分享

酒是故乡醇

 大地菲芳 2020-08-24

2018年10月15日  总245期



月是老家明,酒是故乡醇。我端详着手中的酒盅,由衷慨叹:这看似清亮如水的液体,却蕴涵着不凡的气质与情性,沉静里氤氲着热能,绵柔里透着强韧。老家人也许正是濡染在老家米酒的气场中,以血性之躯撑起老家一方天地吧!我起身去厨房,准备操刀掌勺炒几个菜,要与下班回来的儿子喝几盅,同时与他唠嗑唠嗑这老家米酒的诱人魅力。

这米酒看似绵柔温润,却不失刚性,后劲强,喝多了照样能醉得你天翻地覆。那年冬,寅生家摔死牛崽,嫩牛肉好下酒,下屋的奎田正烤酒,他俩又邀来两个老伙计打平伙。四条汉子就着炖牛肉,从烤热二锅水开始,直喝到半夜,一锅牛肉扫了盘,一坛米酒见了底,一个个醉态矇眬,说话嘴巴皮发抖,舌头打嘟噜,还吵着要喝寅生家刚发酵的酒釀。三句话不对劲,就扭扯厮打起来,你啃破我的鼻子,我咬穿你的耳朵。寅生老婆被吵醒,不免埋怨老公,“只晓得发酒疯,如今没了牛,看你拿什么耕田”。那几个醉汉起了哄:“没有牛用锄头挖呗……”都扛着锄头出了门,赤脚捋腿打破冰凌下田干得热火朝天……

老家人也一如老家的米酒,质朴、纯和、执着。仁大伯是久负盛名的酒仙,他只爱家酿的米酒,晚辈孝敬的名酒,连茅台、五粮液也不屑一顾。他一天三餐不离酒,一席三壶(约750克),数十年一以贯之;下酒菜倒不计较,炒豆豉辣椒足矣,每每喝得毛醉毛醉,热汗淋漓。酒能强身,辣椒解表发汗排毒,因而从不招病痛,健康硬朗,88岁前还使牛打耙,挑上百十斤担子爬岭下坡如履平地,渴了乏了喝几口米酒。儿孙们要他退休安享晚年,屡屡劝阻无效,把他种的秧苗踩踏一空,他又重新播上种。仁大伯将迎来期颐寿诞,仍然耳聪目明,行走自如,还有两壶酒的雅量。

这米酒清洌,纯净,香气芬芳,口感醇正,酒精度二三十度左右,因而不燥口,不烧喉,不上头;更兼身价普通,消费门槛不高,成了老家人祖祖辈辈有酒缘人的最爱,或饭前独酌,或与朋友对饮,或为亲友接风洗尘,或高朋满座喜庆祝贺,一概由她担纲,演绎着一出出抒情婉丽或放浪粗犷的曲目。

米酒制作


她以大米为原料,每一缸一斗二升(10公斤)米,酒曲是由几味中草药制成的丸子,俗称草苯药。先将大米焖成饭粒,盛进箩筐用冷水浇洗,保持相应的温度,沥干后撒上酒曲,拌和均匀。接着把料装入酿酒缸里发酵五七天。然后架上甑子烤酒,让酒釀沸腾形成蒸汽,遇到甑子上的冷水天锅冷却后蒸馏成酒液,流进酒坛。每缸酒烤热三天锅水,酿出15公斤酒为宜。

老家的米酒是老家人祖祖辈辈培育和眷恋的一朵奇葩。

日前,亲戚给我捎来一桶老家的米酒。在儿子谋职的城市客居了一些时日,得以与这久违的“老朋友”邂逅,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我不是瘾君子,酒量也不大,对其他的酒不“感冒”,只对她情有独钟。我滗出一小盅品尝,清洌、甘醇的汁液在口腔滋润开去,劲道老到,稍许有点苦辣灼口,却不燥烈呛喉,继而满嘴温润甘饴。我又咪一口,却不忙吞咽,屏住气息轻轻呼吸,让丝丝缕缕的醇香驻留鼻腔,让甘冽的浆汁润泽舌头,陶醉在乡情乡韵中……



作者简介

高新希,曾用笔名高秫,在大学里做教育管理工作数十年,现已退休。

出版有散文诗集《彼岸年华》散文随笔《南望山微话》散文诗论《生活中悟得》,现仍在写些小文章。


编辑部声明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