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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那天:二狗

 新用户89134deQ 2020-08-24

二 狗

(短篇小说)

那天 

石油大开发像一股旋风吹遍了黄土地的山山峁峁、沟沟梁梁。这些日子里,二狗眼看着身边的朋友乘着这股来势凶猛的“黑色旋风”,一个个加入了掏金的行列,唯独自己空守在家,无所事事,怎么也想不出个捞钱的好门道,心里甚是烦躁,整日里吃不下饭,睡不好觉。一天,二狗无聊地坐在街道旁的石台阶上,望着一辆辆油罐车从眼前开过,眼睛直发呆,一缕失落感涌上心头。

“二狗!二狗!你个狗日的愣头愣脑想什么呢?”

一阵子吵嚷声把二狗从苦思冥想中唤醒过来,他转身看见朋友癞子兴冲冲地朝自己走来。

“癞哥,什么事嘛?大呼小叫的。”二狗懒懒地问道。癞子一把拉上二狗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掏出一支香烟递给二狗,神秘兮兮地说:“我有个朋友是搞贩卖原油生意的,最近发达了,准备卖出几辆二手车,价格便宜,本来我想自己买一辆,偷偷地去做黑油生意,无奈家里实在穷得拿不出钱来,再加上做这门生意一个人肯定不行,我想来想去想到了兄弟你啊,二狗,你干不干?”

“干!为啥不干?老子这几天也正琢磨这事呢。”二狗肯定的回答让癞子顿时热血沸腾,他紧紧地抓住二狗的手,仿佛抓着一沓沓人民币,生怕稍不留神给溜掉。

“可钱从哪来啊?老子囊中羞涩啊!”二狗闷闷不乐地说道。

“你爹养那么多羊,卖上五、六十只不就够了?”癞子给二狗出了个主意。

“我爹能答应吗?”

“怎么不答应,现在贩原油半眀半暗,离咱不远的立青县的清水乡土炼油场子遍地开花,不愁卖不出去,一车原油至少能挣一半的价钱哩。”

二狗回家把这件事告诉了爹,他爹一听便破口大骂,庄稼人不好好种地,整天挖空心思地想干些歪门邪道的事情,丢死先人的脸了。虽说现在贩黑油公家管得不是很严,但谁知道哪天一道圣旨下来不让了,投进去的银子不就全打水漂了吗?二狗的爹态度很坚决,寸步不让。

二狗见状,心里虽说不是很高兴,但他心里有他的小九九。他很了解自己的爹,祖辈几代单传,如今家里只有他这么个儿子,只要他死缠烂磨,爹迟早会答应这件事的。果然不出二狗所料,在他半个多月的寻死上吊、苦苦哀求下,他爹的心理防线终于被突破了。他知道爹其实很脆弱,那是因为他太疼爱自己的儿子啦。再加上娘整天在爹面前唠唠叨叨,说咱们从早到晚忙里忙外的养羊,辛辛苦苦去赚钱,还不都是为了儿子,一点家产迟早归儿子,与其这样,还不如依了他,让儿子在外闯荡闯荡,或许能闯出个花样来。二狗老婆是个本本分分的乡里人,不善言辞,进了二狗家门,把两位老人伺候得服服帖帖,一天到晚似乎有干不完的活,一个五岁的儿子又听话,时时刻刻被奶奶心肝啊宝贝啊叫着,不是搂在怀里就是背在肩上,一家人过着庄稼人原本过的日子。至于二狗去贩黑油事情,公公婆婆和她商量,她只是一笑了之,最多会说她一个妇道人家,没有多少见识,二老说什么,她没意见。

二狗拿着他爹的卖羊钱,便和赖子买了一辆二手油罐车,心里总有说不出的高兴,两个人激情满怀、一门心思地扑在了贩卖原油这条道上,白天是不敢明目张胆去干的,月亮和星星是属于他们的。他俩像个夜猫子,不休止地把一罐罐原油变成了一沓沓诱人的钱。当然也有被关卡挡住的时候,钱便成了通行证,有时遇见关卡人员贪心更甚者,这一趟原油就会白跑,不过也没什么大碍,下一趟总能赚回来。几个月下来,二狗的囊中不再羞涩,而是鼓鼓的,他也时不时地给老婆一点钱。二狗老婆从来不会乱花二狗拿回来一分一厘,而是将钱小心地存了起来,待到急用时救急。她哪知道二狗给她的这些钱,只是二狗贩原油赚取的五分之一,其他钱则成了二狗花天酒地的不竭动力和源泉。

二狗发了,一时间,小镇上人们议论纷纷。二狗不再被人小瞧,二狗穿上金光闪闪的名牌衣物行走在人群中,总能迎来一声声呼声,这呼声里多半是含着艳羡之意。二狗心里得到了最大的满足,他趾高气扬,不再低声下气,他感谢钱,这是从心里发出的。

“二狗!刘局长叫你晚上喝酒呢。”

“二狗!王乡长让你过来陪陪赵县长搓搓麻将。”

……

二狗的人缘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越来越好,越来越广了。不管县里的还是乡上的稍有官职的人物,一有空闲,都喜欢和二狗聚聚,热闹热闹。二狗也把这当成了夸耀的资本,只要有机会,他便在人前说说,昨日和王局长喝酒了,今天又和李乡长吃饭了……那些小民闻之,把二狗看得愈加高大,愈加可敬了。其实二狗心里十分清楚,他依旧是他,只是他的腰包里的钱在作法,那些人模人样的君子们是死死地盯着那一沓沓美好的钱而来的。清楚归清楚,二狗把担惊受怕、辛辛苦苦赚回来的一部分钱又默默地送了出去,当然二狗不糊涂,小钱换大钱的道理从娘胎里出来便晓得。

这不,贩原油的路被上面一纸挖断,全面禁止,癞子和二狗也分道扬镳,各干各的。希望能挣更多钱的梦似乎消失在二狗的眼前。二狗失落、困惑、彷徨,他四处奔波,寻求其他发财门路,可不知跑了多少次却无功而返。正当二狗极度失望之时,一天,刘局长给二狗打来电话,告诉二狗一个振奋人心的喜讯,县上出台了一项允许个人开发原油的新政策,并且许诺他会全力帮助二狗做这件事。真是车到山前必有路,二狗庆幸自己以前花出去的小钱终于有了回报,他信心十足地投入到开发原油的热潮当中。

一口口油井在隆隆的钻井的声响中冒出来一股股黑油,一沓沓钱一股脑儿跑进了二狗的囊中,三层漂亮的小搂拔地而起,几辆高档小轿车开进了二狗的院子。二狗暴发了,这一次发的让爹娘笑得合不拢嘴,人们对二狗更羡慕,更佩服得五体头地,而二狗愈加飘飘然了。他也很惊讶自己的运气和能耐,常常独自感叹,难道这就是我二狗?他用手掐了掐自己的脸,哦,没错,的确就是我二狗。

“喂!二狗老弟吗?晚上到花花夜总会去热闹,请一位领导,不敢忘了,不见不散。”

“好的,好的,不见不散。”二狗接了一个乡镇领导的电话。

夜总会的包厢里,几位领导和二狗有说有笑,推杯换盏,称兄道弟,大有相见恨晚之感。二狗免不了捧着个笑脸迎合着,再给他们叫上几个漂亮小姐坐陪,整个包厢的快乐是属于他们的。而买单则属于二狗的,这个他早已习以为常了。

“二狗!二狗!……”

二狗在夜总会的卫生间里遇见了曾经一块合伙贩卖原油的癞子,癞子也是在请一帮人在夜总会红火热闹了。两人彼此寒暄了一番,便说说笑笑地一同来到大厅,只见一位花枝招展的小姐娇滴滴地迎上来亲了一口癞子,癞子也同样大大咧咧地给予回报,二狗站在旁边只是笑了笑。

“二狗,你有没有小情人?”

“小情人?”

“是啊,小情人,这就是我的小情人,她叫莲花。”癞子得意地说道。

“要不,我给这位老板也介绍一个,怎么样?”那个叫莲花小姐轻声慢语道。

没等二狗开口,莲花早已把一位小姐推在二狗面前。二狗不看则已,一看则目瞪口呆,但见面前的小姐,大约二十四、五岁,一缕黑发披肩,柳叶眉,杏壳眼,樱桃嘴,粉嫩的脸,个子不高不低,身材不胖不瘦,一张口似银铃摇曳,让二狗神魂颠倒,飘飘欲仙。

从那天晚上起,那个叫兰兰的小姐便成了二狗的小情人,二狗的魂从此被她紧紧地勾去,深深地陷入爱的泥潭。二狗一天不见兰兰如隔三秋,两人爱得缠缠绵绵,如痴如醉,不可自拔。没过多久,二狗便给兰兰在省城买了一套豪华住所,并给了她百万现金,在省城把兰兰包养起来。

二狗有了兰兰这个柔情似水的小情人,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回到家里的脾气也越来越大。二狗老婆只觉得自己男人外面做生意,杂七杂八的事情多,烦恼也就多,在自己跟前发发牢骚,消消气也没什么,她没有责怪二狗,全身心地支撑着家里的后院,把个家调理得井井有条,公公婆婆甚是满意,左邻右舍无不交口称道。而二狗每次回到家,左看右看自己的老婆没有一点让他感到顺眼的地方,不知道从哪一刻起,一个念头遽然涌上心头,离婚!和兰兰结婚!可每当看到老婆把父母伺候的那么体贴入微,又于心不忍。哎!过一天算一天吧。二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又去了省城。

“二狗哥!我们结婚吧,只要成为夫妻,我们就可以正正当当地生活,不是很幸福吗?”兰兰躺在二狗的怀里哀求道。

二狗心里一震,看来兰兰也有此想法,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二狗告诉兰兰给他一段时间,终究他是要和兰兰结婚的。可是在省城这些天,兰兰整天嘟囔着这件事,好像现在不办理结婚手续,他俩一天都过不下去似的。二狗看到兰兰流泪,心里就泛起一缕莫名的痛楚,兰兰的每一滴泪就像一滴硫酸落在自己的心上,让他的心很是灼伤。他的心因兰兰的情绪起伏而起伏,他实在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也许就如电视里说的这就是爱情?终于,二狗经不住兰兰的说道,狠了狠心,打算回家和老婆弄离婚。兰兰知道后,紧紧地抱住二狗,左一下右一下把二狗亲得昏昏欲醉。

二狗回到家里,怎么瞧自己的老婆都觉得不如意,很是别扭,和如花似玉的兰兰相比真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早上起来,他心里很是矛盾,左思右想却怎么也张不开口和老婆说离婚这件事。可一想到兰兰那一行行的眼泪,娇滴滴的容颜,他不再犹豫了,他脱口而出,“秀,我,我们离婚吧。”二狗老婆秀瞪着个眼睛,呆呆地看着二狗,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哗啦啦地往下落,她没有言语一声扭头走了出去。

“二狗!你个狗日的陈世美,有了几个臭钱,就忘了糟糠之妻,老子亏了先人,下了你这么个杂儿子,你敢和秀离婚,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还没等二狗反应过来,二狗的身上被他爹狠狠地打了一棍子,二狗的老婆秀和娘死死地拉着二狗的爹。二狗一边摸着疼痛,一边跑出院子死心塌地地嚷道:“不管你们怎样说骂,这个婚我一定要离。”二狗的爹娘见状,双双气得浑身发抖,瘫在地上抱头痛哭,二狗老婆秀一边抹着泪,一边扶着公公婆婆。

二狗要和妻子秀离婚的消息不胫而传,小镇上的人们议论纷纷,大多数人对秀的不幸抱以同情,对二狗的这一举动义愤填膺。二狗走在街上再也看不到小镇上人们的笑脸,迎接他的是一双双冷眼,一声声唾骂。二狗一瞬间感到浑身发抖,他的背上像扎了无数针刺,钻心得疼,生他养他的这块土地似要把他抛弃一般。而就在他如老鼠过街人人喊打之时,上面的一道告示下来,所有个人油井收回国有,个人开发油井的历史宣告结束。

二狗没了油井,但拿得到了一笔补偿款。他在人们的唾液中和秀离了婚,他把家里的房产全部留给了秀,另外给了一笔完全可以让秀过一辈子的生活费。儿子仍和秀在一起。他在爹娘的哀求声中,在秀的眼泪中走了。

二狗和兰兰一同住进了省城,两人爱得如胶似漆,死去活来,好似一对幸福的鸳鸯卿卿我我。二狗在兰兰的娇滴声中,每天引着兰兰把一大把一大把的钱送给了酒店、送给了商城,他给兰兰买了辆高挡小轿车,二人开上车,游走在名山大川,江海湖畔,好不快活。

“二狗哥,我弟弟最近在省城谈了个对象,女方那边非要一套房子,没有房子,弟弟的婚事可能要泡汤。”兰兰撒娇地躺在二狗的怀里道。

“这个嘛……”二狗犹豫了。

“不就是几十万嘛,再说他可是你的小舅子,咱们不能见死不救啊。”兰兰略带一点怨言。

“我是说,这几年挣下的那些钱花得不多了,前几天,有个朋友和我商量,塞外那边允许个人开发油井,我正准备干这件事,需要的钱可不少哩。”二狗道。

兰兰一听,生气地扭头不再搭理二狗了。

二狗见状,心软了下来,“莫生气嘛,让我想想办法。”

二狗实在是不忍兰兰落泪哀求,他最终给兰兰的弟弟在省城买了一套房子。兰兰倒是兴高采烈,二狗却因筹措资金急得焦头烂额。二狗每天外出低声下气,东借西贷,凑够了打油井的钱,一股脑儿地投在了塞外开发油井上。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二狗这次投进的钱一声没响,打了水漂,几口干窟窿井在阳光下发出炙热的闷气,霎那间把二狗袭得晕头转向,喘不过气来,好似落入万丈深渊。

二狗落魄了,丢了魂似地回到了省城。兰兰得知后,把二狗奚落了个彻底,整天唠唠叨叨埋怨个没完没了。二狗没办法,他只能忍气吞声,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能怨谁呢?而让二狗明显感觉到的是,自己每天在兰兰冷嘲冷语中渡过,兰兰对自己的热情也在一天天减少。特别是近一段时间,兰兰的脾气似乎越来越暴躁,无论二狗怎样给兰兰献殷勤,换来的总是一副冷若冰霜脸。二狗独自坐在阳台上挖空心思地想,但怎么也弄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啊?那曾经美丽温柔的兰兰究竟到哪儿去了?他感到无比惆怅,一丝丝孤独涌上心头,遽然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家,想起了家中他的爹娘和儿子,还有他曾经本分老实的老婆,虽然那是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和她分道扬镳了。七年了,他只回过一次家,而那次回家也是因为他无情地抛弃了秀,爹一气之下得了病,卧床不起,他得知后,焦急地回家去探望,然而爹始终不想见他,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而娘抹着眼泪喋喋不休地埋怨着叱责着他,说多亏秀不分昼夜伺候着他们,亲闺女也不过如此。秀没有说一句话,一直默默地伺候着两位老人。吃饭的时候,秀低着头把一碗饭放到他的面前转身离开,那一瞬间他分明看到秀的眼睛里噙着泪花,他怕见到秀,不敢正面看一眼她,而他得知儿子也上了小学,常常会遭到同学们的白眼,说他是个没有父亲的野种,儿子常常回家扑在奶奶的怀里总会痛哭流涕一阵子。二狗想着想着,心里有一种苦涩的滋味涌上心头。

一阵子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把二狗从苦闷中惊醒,那是秀打来的,秀哭哭啼啼地告诉他,爹恐怕不行了,让他能在爹临终前回来看上一眼,也好让人心安。二狗霍地站了起来,他心乱如麻地跑进兰兰的卧室,把这一不幸的消息告诉了兰兰,让兰兰赶快准备一下回家看看爹,哪知兰兰很平静地说她身上不舒服,一路上颠簸她会受不了的,再说他们俩结婚爹娘本来不同意,回去难免会让人尴尬。

二狗一听怒火燃烧,一肚子气正要喷发,兰兰柔情似水般地抚摸着他的头道:“你别生气嘛,你先回去看看爹,到时候我一定回去,不会让你失望的。”二狗看着兰兰,压了压火,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一声没吭地推门而去。

二狗最终没能见爹最后一面,等到他回家时,屋里的哭声告诉自己,爹已经走了。二狗恍恍惚惚跑到躺在干草上的爹,双腿跪下,嚎啕大哭,这哭声似乎把二狗几年来的苦闷一股脑儿倾泄出来,他恨自己,是他断送了爹的生命,他有罪啊!他用双手猛打自己的头,娘和秀苦苦地把他拉起。后来娘告诉他,爹临终前叫他们转告儿子,“人活在世上要对得起那些和自己共过苦的人,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二狗泪如泉涌。

二狗和秀把爹送上了山,兰兰没有回来,这让二狗心灰意冷了许多,他在家陪了娘一个多月,再三求娘和他去省城住一段时间。娘说她死也不会去的,除非二狗和秀重归于好。无奈之下,二狗闷闷地走了。

二狗回到省城居住的小区,已是傍晚,怏怏地来到自己的门前,开门而入,眼前的一切把二狗惊得目瞪口呆,但见兰兰和一个年轻小伙子全身裸体地干着那见不得人的勾当,二狗顷刻间如五雷轰顶瘫在地上,他昏了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二狗慢慢地醒了过来,他看着坐在床前抽噎的兰兰,怒火中烧,他狠狠地给了兰兰一记响亮的耳光。

“滚!你给老子滚得远远的,老子永远也不想见到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婊子!”

“你让老娘滚!呵!还是你滚出去吧!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谁的地方?”兰兰杏眼怒目,大声吼到。

是啊,这个房子原本是二狗给兰兰买的,户也在兰兰的名下,二狗在省城的几处房产被法院前一阵子抵了债务,二狗还有什么呢?他无精打采地走出了这个让他曾经魂牵梦绕的房子,走出了让他充满生活快乐的地方。那天晚上他无助地住进了一家小旅馆。

几天后,二狗和兰兰离婚了。二狗后来才知道,那个和兰兰在一起的小伙子其实就是兰兰以前的男朋友,在省城居住的七年里俩人经常偷偷地约会,只是二狗没有注意到罢了。

这次离婚,给二狗的心上来了个重重一击,真可谓雪上加霜,他无颜面对乡亲父老,他的心里可以说彻底崩溃了,常常是一个人闷闷不乐地能在旅馆的房间里呆呆地坐上一天,他不想见到任何人。

一天早上,二狗出去吃早点,他突然感到头晕目眩,缓缓地倒在了地上,当他睁开眼睛时,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想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想起来,腿似乎不是自己的了,只有胳膊尚可动弹,  我这是怎么了?二狗心里很是疑惑。

“你会写字吗?请你告诉我们你的家人在哪里?”一位护士轻轻地附着他的耳边说道。

二狗拿过护士的笔,慢慢地把秀的手机号码写在纸上(因为母亲没有手机),又迷迷瞪瞪睡着了。护士拨通了秀的手机把二狗的情况告诉了秀。

娘来了,秀来了,儿子来了,二狗看着眼前的一切,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他愧疚万分,他无脸面见他的亲人,特别是曾经的糟糠之妻——秀。医生告诉他们,二狗得的是脑出血,还好出血量不大,不过要在医院治疗一段时间。

一名护士告诉秀,二狗是被小旅馆的人送过来的,住院费用还没有交,让他们赶紧把费用交上,秀流着泪,没有吭声,用二狗发迹时留给自己的那些钱,支撑着二狗的整个医疗费用。

二狗娘等到二狗的病情稳定后带着孙子回家了,因为二狗的儿子还要上学呢。秀一个人在医院里默默地伺候着二狗,她一天到晚没有一点空闲,二狗每每看到秀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心里很是羞愧,肚子里不知道装了多少悔恨的泪水,他恨自己,恨自己有眼无珠,恨自己一时鬼迷心窍、无情无义地抛弃了她,让她遭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和痛苦,如今她依然对自己没有一点点嫌弃,这样的女人哪里去寻啊!唉!我二狗不是人啊!“人活在世上要对得起那些和自己共过苦的人,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父亲临终前的话时时在二狗的耳边回荡,二狗泪流满面。

经过几个月的治疗,二狗的病基本达到了预期的效果,可以下地行走了,只是行走起来比较缓慢,不是那么自在,说话含含糊糊,偶尔有几句话方能让人听明白,头脑还算清楚。出院那天,医生特别嘱咐秀,回去一定要让二狗坚持行走锻炼,那样对病人进一步康复很有好处,秀把医生的话牢牢地记在了心上。

二狗最终又回到了小镇,每天清晨,小镇上的人们总能看到秀扶着一瘸一拐的二狗行走在晨练的路上……

作者简介:那天,男,原名曹生海,陕西省延安市安塞区社会福利中心工作,延安市作家协会会员,延安市诗词协会会员,乡土文学社会员,2017年起先后在《参花》、《火花》、《延安日报》、《酒泉日报》、《当代监狱报》、《延安作家》、《红都》、《社区文化》、《诗报》、《瓦窑堡》等报刊杂志上发表小说、散文、诗歌一百多首(篇),并有部分作品获奖。走好自己的路,干好自己的事,快快乐乐过好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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