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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推荐】杨朝卿:我的乡土情结(老照片征文)

 新用户89134deQ 2020-08-24

我的乡土情结

杨朝卿

 我从小就有讲故事的天赋,因而更爱听故事,看故事。上学后与书结缘,除了上课外,就抱着书读,读故事、读小说,过目不忘,就讲给人听。

 进入中学,学校设立了图书室、阅览室,给我提供了得天独厚的阅读条件。这期间,我读了大量古今中外的文学名著和现代文学作品,尤为喜爱李凖、刘绍棠、赵树理、孙犁等的农村题材的小说和散文,深深地被他们文章中浓郁的乡土气息所陶醉。书读多了,心里就有一股冲动,手发痒痒,于是就掂起笔来学习写作。

 我出生农村,扎根乡土。儿时,村前小河里“淙淙”的流水和着田野里“丁当”作响的耧铃声像一支优美的交响曲,令我陶醉。尤其麦收时节,麦子登场后,父亲赶着牲口拉着石磙碾场时,让我蹲在磱石上,听他扯开洪亮的嗓子“嗨嗨嘹嘹”地吆着牛歌,那种韵味,更令我心驰神往……加上我长大后又在农村摔打了十几年,与农民同甘共苦,和他们一道战天斗地:挖台田,打机井,挖河、修路,犁耧锄耙……与其同流一身汗,同滚一身泥,几乎家乡的每一寸土地上都留下了我的足迹和汗水。更重要的是,在田间地头,场院牛屋,夏天的树荫,冬天的炕头,和乡亲们开怀畅谈,心与心的交流,灵魂与灵魂的碰撞,使我们亲密无间,融为一体,达到了真正地了解他们,并通过他们深谙家乡悠久而古朴的历史文化和淳朴而善良的民风民情,从而与这片黄土地结下了不解之缘,更与家乡的人民凝成了骨肉深情。我决定拿起笔来抒写他们。

 怎样去写他们呢?

 我在一本杂志里读到了著名乡土作家赵树理的这样一段话:我们的作家,以后在写东西的时候,应该首先考虑到:我们的作品是写给谁看的。如果能认识到这一层,那么,在写的时候,就会注意到:怎样写,他们才能看得懂,听得懂等等……

著名作家吉学霈也说过:我想冒昧地建议一下——这仅仅是建议——我们作家同志们,在不妨碍发展自己的“风格”的前提下,能否照顾一下我们广大的工农群众目前的接受水平和欣赏习惯呢?

 从以上两段文字中,我们不难理解:要写出为工农大众所喜闻乐见的作品,必须利用他们所喜爱和乐于接受的语言和形式。因而使我想起了赵树理的《小二黑结婚》《三里湾》;李凖的《李双双小传》《黄河东流去》;刘绍棠的《蒲柳人家》《敬柳亭说书》;周立波的《暴风骤雨》;孙犁的《荷花淀》;魏巍的《谁是最可爱的人》,以及杨兰春的剧本《朝阳沟》等等。他们这些脍灸人口的大作,都是用朴素的乡土语言写成的,生动、活泼、朴实,使人百读不厌,常读常新。我每读之,爱不释手。因而,用乡土语言,写乡土人物,成了我的梦想。

 要想写好乡土文学作品,首先要学好乡土语言。乡土语言,是人民大众的语言,农村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源泉。因此,我决定首先向人民大众学习语言。平时,我在给群众接触中,注意听,注意记。腰里装个小本本,遇到什么新鲜的语言,比如一个俏皮话,一个歇后语等,听后随即记到小本上,记了一本又一本,成了我的语言“仓库”。

 其次,向民歌学习语言。民歌是人民大众口头流传的一种口头文学,因而它的语言通俗易懂,又生动活泼。我翻阅六十年代的笔记时,发现了这样一首:

      

村前流水长又长,

      社员上工它照像;

      一年三百六十张,

      张张都有老队长。

 这首民歌,短短四句,语言朴实,生动形象,且运用了形象思维,做到了“言已尽而意无穷”。虽没直说老队长常带头参加集体生产劳动,可是读了后,人们都深刻地体会得到,真可谓“品味再三,仍有余味”。

 平时,我很注意辑录这样的民歌,从中学习他们的语言,为我所用。

 第三,向文学作品和影视剧学习语言。豫剧《朝阳沟》中,银环到了栓保家后,栓保娘喜不自胜,忙分咐栓保爹去打酱油时,有这样两句对白:

 银环:你们山沟里还有卖酱油哩?

    栓保娘:有!就连你们城里人用的笔记本,钢笔水,牙刷牙膏洗脸盆儿,样样不缺!

 这看似农民的大白话,但写进戏里,既朴实又上口,而且表意生动简练。

 特别“亲家母你坐下”这段对唱,仨亲家母就像拉家常,唱词完全生活化,就是没加丝毫修饰的原生态的农民语言。生动活泼,口语化,成为老幼传唱的经典唱段。

 再如《小二黑结婚》中小芹的一段唱:

 小芹(唱):

                七月的核桃八月的梨,

                九月的柿子上满集。

                谁家的柿子谁去摘,

                没有柿子瞎欢喜。

 短短四句唱词,前两句充满了农时节气的乡土味,后两句语意双关,讽喻了村里那些妒忌她和小二黑相爱的姐妹们。语言既简练,又朴实,充满乡土气息!

 杨兰春是全国著名的剧作家。他长期深入农村体验生活,向农民学习语言,也称得上人们所喜爱的“乡土剧作家”。他写的戏,人们喜闻乐见,百听不厌,成为妇孺皆知,路人传唱的佳作!我很注重学习杨兰春的语言。

 平时看电视剧时,我很注意人物的语言。一次,我在电视上看电影《喜盈门》时,大媳妇和二媳妇妯娌俩吵架,大媳妇泼辣刁钻,又不孝敬老人;二媳妇朴实憨厚,对老人孝敬有加。大媳妇冲着二媳妇嚷道:

 你吃了猪肝想猪心,花了白银想黄金,跐着鼻子上脸,没门儿!

 这句话用作讽刺人得寸进尺的心理,使用了一连串的比喻和夸张,通俗易懂,是来自群众的活生生的乡土语言,我马上拿笔将它记下来。

    还有一个电视剧里,夫妻俩对话,妻子说:

 在你眼里,我只是头会拉磨的驴,能下崽的猪!

 这语言何等生活化!对丈夫不关心自己,一语中的,比喻既形象,又贴切。读后,回味无穷!

 由于长期坚持学习豫东的乡土语言,用于创作,我的小说和散文很受人欢迎。正如《商丘日报》“乡土文化”版编辑、作家胡绪全在《天然去雕饰》一文中所说:

 读杨老师的小说和散文,就好像置身于豫东这片广阔的黄土地上,一股带有乡土气息的熏风朴面而来,让人感受到一种黄河故道的古朴和浑厚。字里行间,流露出他对家乡的挚爱,对亲情的眷恋,对社会、对人生的思索,尤其对农民生存状态的关注。

 他的语言,不用修饰,不弯不绕,却自然流畅,是纯粹的豫东乡土语言,看似没什么技巧,却让人感到没丝毫的粗俗和浅薄,相反地,能让细读作品的人感到亲切、雅致、耐人寻味,就像喝了一杯香茗,越品越有味道。

 我爱故乡,更爱故乡的人民,那里的一草一木都融入我的生命。我虽久居县城 ,但仍不忘乡亲、乡音、乡情,因为,在我的心里有一股浓浓的化不开的乡土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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