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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花夕拾】杜学峰:水乡的炊烟

 新用户89134deQ 2020-08-24

        水乡的炊烟       
            
 文/杜学峰

  从小在农村长大,对炊烟的感觉总是很亲切。炊烟,乡村的一道最为古朴的原始风景,尤其在我们水乡,这道风景显得更为美丽。
  水乡人家的房舍大都傍水而建,枕河而居,村吻着水,水倒映着村。晚炊的时候,家家炊烟袅袅,连成一片,像飘飞在天空中的条条彩带,与广袤苍穹交融,与蓝天云霞相拥,朦胧氤氲,天地人间,河水映照,朴素迷离,如同仙境。让人无限地陶醉。
  炊烟因村庄而诞生,村庄因炊烟而美丽,有炊烟的村庄,便有了生机和灵气。清晨,鸟雀清脆的歌声唤醒了沉睡的村庄,唤醒了劳作的人们。“厨晓烟孤起。”最先听到的是水乡人家厨房里锅碗瓢勺的交响曲,水乡人家开始生火做早饭了,接着一缕缕炊烟从各家的烟囱里窜出来,袅袅而上。水乡人家新一天的序幕拉开了。
  那时,家里起得最早的是母亲,她来到厨房里,揭开锅盖,倒上淘好的米,用水瓢在水缸里舀上几瓢清水,便开始做饭。灶膛里的火光亮了起来,映照着母亲慈祥的脸,墙上晃动着母亲抓柴烧火的身影。炊烟也从高高的烟囱里冒出,袅袅而上,炊烟的清香也随之弥漫开来,伴着灶膛里“霹雳巴拉”的柴火声,织成了水乡人家一天有声有色的日子,不久屋子里就漫满了饭香。
  对于我们来说,童年的时候,炊烟是村庄的影子。儿时去野外玩耍或做事,不管你走多远,都不会迷失方向,“暖暖远人村,依依墟里烟。”家就在炊烟升起的地方。在那“大力发展生猪的年代”,家家都养猪。放学后,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背着网兜打猪草,有时在野外会走得很远,但再远我们也不会迷失方向。我们每次去野外打完猪草,爸妈他们也收工回来了,家里的烟囱上,就炊烟袅袅,是妈妈在烧火做饭了。炊烟是村庄的影子,是我要归去的方向,家之所在。
  炊烟是水乡时间的旗语。那时的乡下,时钟还十分稀见,手表就更不用说了。田间劳作的人们,总是看日识时、炊烟识时。傍晚时分,炊烟升起的时候,就是田间劳作的人们收工的时间,牛郎就会牵着水牛,扛着耕犁往回去,只听得 牛蹄踏地“扑踏、扑踏”的声音和犁链“咣啷、咣啷”地脆响,像吹奏的萨克斯“回家”曲那样好听,河浜里罱泥的汉子,做完活,操起竹篙载着满船的夕阳,撑船收工了,田野的小路上,三三两两的人们,结束了一天的劳动,正扛着锄头、耙子披着彩霞收工回家了。
  炊烟是母亲的召唤。那时,我们这帮玩伴常常野玩,巷头、旷野、河滨都是我们玩耍的游乐场。玩疯了时候,常常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回家。这个时候不知道谁说一声,我家房顶上有炊烟了,娘收工回来做饭了。大家立刻都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村里,纷纷寻找自己家的房顶,烟囱上袅袅升起了的炊烟印证娘了在做饭。我们自然收了心,赶快跑向村里。这时的村口、巷道里总能听到大人们呼儿唤女回家吃饭的声音。那时,我恋玩,母亲叫我回家吃饭,总是唤着我的乳名,叫多了,习惯成自然,现在回乡时,乡亲们依然叫着我的乳名。亲切感随之而生。
  炊烟是孩童们舌尖上的幸福。天高云淡的秋天,我和玩伴们常常游走在田间、河畔,点燃一堆干柴,烤红薯,烧豆角,用稻穗炸麻花,这时候,那缕缕炊烟便如衣带飘飘的飞天仙女,曼舞在旷野的上空,涂抹出水乡秋季特有的自然之美。烤熟了的食物香喷喷的,味道无以伦比,烤出了我们童年舌尖上的美味和幸福。
  河水悠悠,流不尽的是对家乡炊烟的思念。长大后,我离开了村庄,来到了城里谋生,但心里扯不断的是乡愁,忘不了的是那升腾在心中的缕缕炊烟。
  前些日子,我回了趟老家,回到了我多少次梦里依稀的地方。老母亲见我们回来了,高兴得乐不可支,满脸溢着笑。开始做饭了,母亲放着液化气不烧,高压锅不用,偏走上灶台,升起灶火,为我们做饭菜,说灶台上烧的饭菜香。
  又闻炊烟香,袅袅而上的炊烟,唤醒了蕴藏在我心底里对炊烟的记忆。我毫不犹豫地坐到灶边的凳子上,抓起柴草就往灶膛里揣,又过了把抓柴烧火的瘾,让童心在柴火上跳跃,让童趣在炊烟里升腾。那顿饭吃在嘴里特别香。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一边吃饭,一边听母亲拉着有关炊烟的往事……
  啊,水乡炊烟!你是那样的亲切,那样的撩人。你是亲情的召唤,童年美好的记忆,是一幅绚丽的水乡画轴,将永远地飘袅在我记忆的天空中。

  责任编辑   宋 宇
  发稿编辑   第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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