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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情缘】王志文:鸿雁寄情

 新用户89134deQ 2020-08-24

鸿雁寄情

 王志文

  “来信啦!”有人站在黄土路上朝正在田间劳作的母亲喊。这是我记忆深处的一个场景。在埂畔玩蚂蚁、或是采“毛姑娘”草的我,会撒开小脚丫子,一路蹦跳着从来人手里接过信件,交给母亲。

  信是在城里工作的父亲来的,一般是黄色的牛皮信封,上面贴着我喜欢的邮票。有时向母亲索要邮票,总是拒绝。信被母亲用一根红头绳扎着,厚厚的一摞。

  母亲原在一家农机厂工作,后来相应国家号召回乡务农,而父亲却从公社调到了县里工作。那时,城里也是少数单位才有部电话,更别说农村了。亲戚朋友间有个事,完全就凭两条腿。于是,信件就成了两地分居的父母之间唯一的联系方式。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母亲所在的乡村还没有邮递员,信件包裹等要等生产队有人到公社去办事,才能顺便带回,一封信往往被耽搁许多天。这种鸿雁传书的生活,直到母亲按国家政策重新安排工作,才得以结束。

  父母团聚后,我随外婆在乡下又生活了几年才进城。想念外婆时,也学着写信,一般是简单的几行字:奶奶,您好!身体好吧?爸爸妈妈向你问好。我很好,身体又长高了,就是想你!然后小心翼翼地用浆糊封好信口,贴上8分钱一张的邮票,投进邮局那只好似笑眯眯张着口的邮箱里。

  那时,最快捷的通讯方式是发电报。但电报按字收费,比信件贵得多,平常人家不遇大事急事是不会到邮局去发电报的。记得家里第一次接到电报是外婆去世的消息,上面只有四个字:“母逝速归”。

  第一次给别人发电报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高中毕业后,有同学去当了兵,几个月的时间就想家,给我写信,要我发份电报骗他回来。于是在电报里写道:“母病重,速回”。那时通讯还很困难,部队又没办法核实真假,他凭这份电报成功地请到了几天假。现在想来,实在汗颜。

  在中学时期,爱上了写作。那个年代,听都没有听说过电脑,更甭说电子信箱,投稿就凭几页信笺、一个信封、一张邮票。那时候的报刊编辑给我的印象是非常敬业认真,每信必回。从编辑的回信中知道还有不贴邮票发信的,上面盖一个或三角形、或长方形的红戳:邮资总付。

  到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基本是家家装了电话,手机也逐渐普及,有什么事足不出户,就在电话里说个清楚,写信的人越来越少了。等电脑也普及,人们开始在网上收发邮件,免费快捷。而我此时却有点跟不上瞬息万变、风驰电掣的时代步伐了,一直用笔写信投稿。直到有一天,一位编辑给我回信,大意是:你的字写的很漂亮,但现在用笔写字的人很少了,我们现在只用电子稿。这才大梦初醒,开始练习打字,并在网上申请了免费邮箱。

  最近在媒体上看到消息,说现在普遍用电脑打字行文,许多大学生、甚至博士生的字都写得东倒西歪,不能见人。有政协委员提议,要在中小学开设写字课,以传承中华文化。写字是否可上升到文化的传承,我一介草民不敢妄评。但总觉得键盘生硬的敲击,没有写字能给我带来快感;鼠标点击间就已发送邮件,更没有了慢慢用散发特殊香味的浆糊涂封信口、粘贴邮票所带给我的那份期待与享受。或许,是信件留有我太多的回忆与怀恋吧?

  但时代和科技总是在向前发展的。过去叫邮电局,现在也分开成邮政和电信两家了。邮政也一直在向前发展并影响着我的生活。早晨,手捧一份早报,就着一份香喷喷的早茶,就可通览天下大事、了解身边新闻。上午,有远方朋友给我打电话寄东西;下午,就收到了特快专递送来的包裹。至于各类专业的书刊杂志更有身穿绿衣的邮递员给我及时送到,再不会出现我母亲年轻时,有时一封信要等十天半月的情景。每遇节假日,我还是喜欢给朋友写上几句祝福,或信件或明信片,让绿色使者送上我饱含在字里行间的祝福。

责任编辑   金翅鸟

发稿编辑   第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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