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的爱让给你》这部小说写的是妹妹把爱情让给姐姐,姐姐又要把婚姻让给妹妹的感人故事。 清泉和高歌本来在不同的地方教书,有一天,上面找他们谈话,说山村学校因退休和上调教师去县城,缺少老师,把他们分配至此,等有新的教师分来,再将他俩调至镇中心小学去任教。 这个小山村叫霞村,在一条峡谷中住有几十户人家,一条山涧穿村而过,河沿山路都用石块砌成,渐渐弥高而通往不远的学校。学校坐落于一个平坦的山坡上,是一排平房,有三个年级四位老师。原来两位女教师离家不远,只有他和高歌必须住校。 清泉今年二十八岁,相貌很清秀;高歌二十五岁,并不能算英俊,但却有点酷。 明天开始学生报名,四位老师都提前一天到校。他和高歌早就认识,刚一见面高歌捶一下他的胸脯,两人相视一笑,以后要长厢斯守啦。 整个村庄笼罩在一片光芒和树荫之中,不远处传来鸡鸣狗吠之声,还是正月,草叶刚刚萌生感情,空气清新。 “这里空气真好!”清泉不禁赞叹。 “吸,吸,吸,以后有你吸的,长生不老!”高歌仍是那个腔调:“要喝你喜酒了?怎么,不想请老弟!” “我……我……怎么会不请你,可不知媳妇在哪里。”他和女友因为种种原因,主要还是嫌他在底层教书,已经拜拜有半年多了。 “好,光棍万岁!中午我买酒,我们喝交杯酒。” “什么呀……中午在哪吃饭?” “到时就知道了,保密!”高歌诡异地笑了笑。 上午老师们商量了一下明日学生报到等事宜,清泉又整理了一下房间,近午时高歌手上晃着一瓶酒,叫他去吃饭。 路远的学生带饭来中午吃,学校提供热水,由一位女老师负责这些。 教师每天中、晚餐都安排在一户人家。他家前面是菜地,菜地边一条山泉潺潺的流水声隐约传来,抬眼望见如潮的翠竹和松林满覆着青山,百鸟欢快地唱着歌。 来这儿真的来对了,高歌不是说长生不老吗?这地方真好……清泉走神地想。 “这位老师,来,来,来,喝酒。”一汉子叫他。 女老师和这家女主人先吃了饭,三人喝酒时,清泉了解到汉子家有两个女儿,就在四里地外她们叔家开的公司上班。大女儿三十一,做会计,后来遇见了却看不出她的年龄,一望也就是二十六七模样;小女才二十二,管仓库和发货,两人早出晚归。 阿姨对两个青年特别热情,叫他们不要客气,以后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并且多次劝他们吃菜。 “阿叔,这里人就是好,你们一家人最好。” 阿叔哈哈大笑,高歌确实会说话。 “阿叔,您女儿她们为什么没有出去打工?现在农村女孩儿出外打工的多。” “她们亲叔开的厂,还能亏待了两丫头?再说两丫头在家,我们也放心。” “是呀,是呀。” 下午放学,女同事回家去了,两位男青年吃晚饭时并未看见姐妹俩,阿叔说她们回来有时早,有时晚。 今天忙了一天,有点累,晚上清泉去买一瓶酒,准备和高歌他们好好喝一顿。他是喝不了多少,但喜欢喝酒时候的那种气氛。 终于见到了姐妹俩,阿丽大,穿一浅黄色套裙,头发披顺至腰部,用一发夹夹起上面一泻长发,是一位苗条的美丽淑女;妹妹阿艳短发,胖胖的,穿一件绿色长衫和牛仔裤,是一位调皮可爱的女孩儿。 “嗨,你们好!”阿艳一进厨房便主动和他们打招呼。 阿丽只是微微一笑,算是礼貌。 “你好,你好,请你喝酒。”高歌一见美女就高兴。 “我不喝白酒,我要喝啤酒。” “现在有啤酒卖?”清泉老实地说。 “怎么没有么,小店里现在就卖。”阿艳噘嘴赌气似地说。 “我去买,我去买。”高歌跑得比兔子还快。 “这个小鬼……都是她妈给惯坏了。我还有点事,你们慢慢喝,我先吃饭。”阿叔很知趣地离开了。 丽说不善饮酒也先吃饭,高歌买来一件啤酒,艳已经坐下,高歌真有本事去相邻的堂屋请来了已捧上饭碗的阿丽。 艳和他俩碰了好几杯,丽有些谨慎,没有碰杯。 “我敬……你。”清泉有点喝多了,端起杯子对丽说,这个女孩子很斯文的。 “你们两个都是斯文人,我们是大老粗。来,阿艳干杯!” “她呣,大诗人 。” 姐牵了一下妹的长袖:“你喝多了,胡说什么哩。” 可妹妹非要说,说她姐姐爱好文学,经常写一些古典诗词什么的。 高歌被妹妹逗笑:“你真搞笑,对了,这里也有个大作家,常常发大作。你们志趣相投,你们有共同语言,你们……”他拍着清泉的后背说。 清泉去方便一下,回来时在堂屋门前碰见了丽。 “怎么,你也走了?” “我不能喝酒,又见我妹妹乱说,我不去了。” “你妹妹很可爱。” “她呀……”在微弱的月光中,看见丽的眼睛闪亮,“我平时乱写些东西,哪天要请教你大作家哩。” 清泉确实发过十几篇文章,在校内有点名气。 “别听高歌乱说,以后我们切磋切磋。”清泉摆摆手,心想这女孩儿真像是一位小家碧玉,怪不得爱好古诗词。 “你们躲在这里私聊,呵呵,被我逮着了。”艳开门伸出头来说。
很明显,高歌喜欢阿艳,看见她一回家就围着她转。阿姨叫艳去沟边洗菜,高歌就赶紧去帮忙。艳只对他俩说说笑笑的,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一吃晚饭,高歌留下来,想和阿艳聊天。清泉不想掺和他们之间的事儿,便回到学校办公室,在唯一的电脑上上网。 “砰,砰,砰……”刚坐下没多久,就听见有人拍门。 “谁?” “大作家,快开门,大作家,快开门啊。”原来是阿艳,叫他去她家听唱歌。 月亮在檀树丛枝叶间散步,把错综的影像留在山路上,有流水发出轻微的声响,山村给人一种迷离朦胧的美。 这里的檀树很多,檀树:榆科,落叶乔木,中国特有单种属植物,国家2级保护稀有种。其材质坚韧,纹理细密,耐腐耐水浸;树皮呈长片状剥落,叶卵形或椭圆状卵形,基部三出脉,雌雄同株,小坚果两侧具翅。生于山地山麓、林缘、沟谷、河滩、溪边或石缝中,是园艺、室内装饰等的珍贵树种,树皮是宣纸的优良原料。 丽唱歌很好听,清泉只唱了一首。过了一个多小时,大家都不想唱了,因为丽的爹妈还要休息。 “对了,姐,你把写的大作请教请教这位大作家呀。” “你别老一口一口大作家的,大作家不住在山里面,以后可不要再这样叫了。” 清泉一说完,大家都笑了。高歌拉起艳,示意叫她走,可艳就是不走。 清泉看见里面墙壁上有一首很隽秀的书法,便走过去欣赏,是一首古诗,只见上面写道: 一朝春暮孤芳谢,众语欢欣独堪怜。 试问谁弹知音琴,无边春去默飘零。 我歌我行漫漫路,唯有红雨伴只影。 繁花锦簇复何日,问却天空悠悠云。 “阿丽,是你写的?” “是呀,是呀,书法和诗词都是我姐的大作,有才吧。” “写的不好的,打发时间而已。” “很好,有红楼梦诗词的韵味。” “这个东西我可是门外汉,清泉你得好好指点一下江山。” 清泉望着高歌直笑:“这江山是阿丽的,我是草民。” 大家哈哈一笑。 阿丽一定对诗词有研究,不只是平时爱读而已,以后看来有个知音了,也许找不到知音,她有些寂寞,清泉想。
那天夜晚,高歌在上网,清泉在房间备课。听见有人轻轻敲门,清泉问是谁,回答说是阿艳。 她怎么变得温柔了,怪事。原来艳纠缠着他,以后教她打字。 “高歌正在上网,你去找他就行。” “我不会找他的,就要你教我,就要你教我,行了吧。” 清泉怕她纠缠,只好答应。心想若天天教这小妮子打字,高歌不得恨死他才怪。 “你不许耍赖,我可要天天来找你哟。” 这个小妮子说到能做到,这下可全玩完了。 阿艳今晚穿一件白衫,很清秀很可爱,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美感。 她粘清泉,坐在他身边,他的心里有股暗潮在流动。 这下完了,怎么会这样,男人真的禁不起诱惑吗?清泉努力着不去瞅艳。想到高歌若来找他,看见了会怎样,自己一定会尴尬,因为解释不清;以后会骂他,不是说朋友之好不可夺吗? “高歌在办公室上网,你现在去找他,他打字速度快。” “你就知道赶我走,告诉你,我就不走。”艳故意生气地板起脸,然后脸朝向他,口气吹到清泉的脸上,“还要告诉你,大作家,你别老把高歌和我扯在一起,我和他只是普通的朋友。” 这意思明白了,阿艳呀阿艳,你不是叫我为难吗? “你要是会分身术就好了,这样天下就太平了。” 阿艳扑哧一笑:“我特别喜欢你的幽默啊,帅哥。” “我倒了。” 两人都笑,阿艳一直闹到十点才走,好在高歌没有过来。与她在一起,你是不会想到烦恼什么的,她像一股春风,吹得人心花怒放。 送她出门,艳提议去檀树下看月亮。清泉看见在中间的办公室灯光仍然亮着,高歌住在办公室的那边。 怕高歌知道了不好,又想到明天还要上课,清泉就叫她回家去了。 山村的夜格外安静,娟洁的月亮挂在中天。明月却多情,随人处处行。 高歌趁姐妹回家早,赶紧说去买啤酒请她们喝酒。 “我不想喝,等我想喝了你再请嘛。” “阿艳,你不给朋友面子,不讲意气。” 他真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这样强攻行吗?又想到前晚艳在他那里的事,清泉不好意思起来。 “还是我去买,这次该轮到我了。” “好呀,大作家肯破费,难得,我要喝的。” “这么大了,还不懂事。”她妈责怪道。 等清泉买来酒,丽婉拒没有喝先吃饭了。阿叔出外还未回家,三人喝酒,可艳老找清泉干杯,清泉提醒她:“高歌,你是要敬一下的。” “好,好,好,阿艳,不把哥放在眼里,好好好。”高歌似乎在生气。 “没有,高歌,她认为我大,所以先敬我。”清泉发现自己越解释越糊涂。 “我一个都不敬,自己喝,不烦谁吧。”艳朝清泉望了望,赌气道。 丽吃好饭,进厨房来,对清泉说:“今晚能去拜读你的小说吗?” 他想起前几天对他们说过,以前写了一部近六万字的长篇爱情小说,因为不知道后面怎么写,便搁置在u盘中。 “啊嗯,我举双手赞成。” 高歌没表态,似乎不太高兴。 清泉想反正不给看,她们会一直要求下去,不如干脆点,于是,就答应了。 “晚上我要去同学家玩。”高歌冒出一句,大家惊讶地看着他,他是有个同学就在三里外的邻村。 清泉想劝他明晚和他同去,他看出清泉的意思,摆摆手,清泉觉得他很可怜。 “这样吧,我们去电脑上看电影,小说嘛一下也看不完。”丽看出他的不高兴,于是,就打圆场。 高歌仍是固执地去同学家了。 丽在电脑上看小说,清泉和艳在旁边聊天。看了一会儿,丽脸朝着他,眼睛里有闪亮的光芒:“写得很好,绝对不是恭维,怎么不写啦。” “我不知道后面要怎么写,也懒得很,现在人家对文学又不感兴趣,写了又有什么用,我文章都不再写了。” 当下,人们大多爱钱,文学已经靠边站,清泉一想到这里,就会泄气,写作的动机就不那么强烈了。 “写写也是抒发自己的感情嘛。” “你帮我写后面可好,我们合写。”他发现这个点子不错,自己不想写,但要把后面的事情完成。 “我,行吗?” “姐,谦虚啥,你可以尽情发挥呀。” “对,就要尽情发挥,就这么说定。你慢慢看,我出去,阿艳回家。” 他生怕她不答应,叫艳一道走了。 带上办公室的门,艳故意说一人不敢回家,要他送她。清泉知道她心意,也只好规规矩矩将她送回去,很多事情还没想好,也没有任何的心里准备。 山村的夜是比较静谧的,只有每户人家透露出微黄的灯光和微弱的电视声音,偶尔传来山鸟的呢喃,夜风微凉。 他走进办公室,丽说有空再来看。她要好好琢磨琢磨,要把后面续写情节和语言与前面相配。两人就此进行了讨论,谈到古诗词,他说:“古诗词只能做为一种个人喜爱,现在整个诗坛,都很冷清。” “是呀,我很喜欢李清照,她一生坎坷,却写出那么好的词。” “我觉得你与别的女孩儿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丽不等回答先答了:“看来古典诗词,我要先放下了,要写小说哩。“ 清泉就会心地一笑,其他女孩子只知道玩,可丽不是。她很聪慧,可惜被埋没了,不过,当今金钱埋没了好多的才子和才女呢。
每天早晨,清泉和高歌要么合伙下面,要么买点上门来的早点当早餐,然后要么一人要么两人去村中散步,和朴素而善良的村人说说话,不知不觉中,便到了上课的时间。 今天是星期六,清泉仍不想起床,待会他和高歌都要回家。高歌说回去带他妈腌的红辣椒片子来,阿丽姐妹今天休息也不用上班…… “懒虫,还不起床,今天回去,快点起来,准备出发。” 清泉穿衣开门,问去哪里。 “那丫头片子叫我们去采蕨菜,还美其名曰要改善我们的伙食。她先要打你门,被我看见,我说你出去了,她才罢休。” “我打个电话回去,和妈说下,只好下星期回家了。” 这是个好季节,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现在已是四月,草木绿意已深,泉水清澈甘洌,小鸟在树梢竹枝上唱歌跳舞。他们沿着林中路爬山,一路碰见采茶拔笋的老乡。 “嗳嗳嗳,小妹,这么高的山哪有什么蕨菜。”高歌叫道。 “无限风光在险峰哟。” “翻过这座山……” “天机不可泄漏。”艳制止丽说下去。 “我知道蕨菜在小山上。” 翻过这座山便来到低山缓坡,它们随一条通往县城的公路连绵。公路那边就是广阔的平原地带,一个个树木掩映的村落,在春光中透出生气与希望,能听到牛哞狗叫声,能看到农民在田间劳作的身影。 清泉身上出了一身汗,等一看眼下,惊叹了,开始他只眺望山下的田野并未在意。又是一年春草绿,依然十里山花红。连片的杜鹃花,红红火火,它们在贫瘠的山地开放得是那么鲜艳。这些红色的精灵,宛如山村的女孩儿,坚强而璀璨。 杜鹃花为中国十大名花之一,别名映山红,双子叶植物,杜鹃花科,半常绿或落叶灌木。分枝多,枝条细而直;花裂成五瓣,漏斗形或钟形,鲜红或深红色。在所有观赏花木之中,称得上花、叶兼美,地栽、盆栽皆宜。白居易赞曰:“闲折二枝持在手,细看不似人间有,花中此物是西施,鞭蓉芍药皆嫫母”。 杜鹃花间隙的地方蕨菜也很多,它们是姐妹,有着同样的根性。 蕨菜,属于凤尾蕨科,喜生于浅山区向阳地块,其食用部分是未展开的幼嫩叶芽。蕨菜野生在林间、山野、松林内,是无任何污染的绿色野菜,不但富含人体需要的多种维生素,还有清肠健胃,舒筋活络等功效。 只带了两个大篮子,阿艳出主意,要分成两组,比一比哪组采的多,大家赞成。 “我和清泉一组,因为我姐和他都近视,我和高歌不近视,这样公平啊。”艳振振有词,谁都知道拗不过她,高歌也只好依了。清泉和丽都是轻微近视,都不喜欢戴眼镜。 清泉只顾埋头采蕨菜,也没顾阿艳,艳娇嗔地说:“叫我拎大篮筐,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我还是你妹妹呢。” 经她一说清泉才想起,连说对不起,想把篮子拎过来。艳说有这个心意就行了,这个篮子她还是能拎得动的,但清泉仍然抢过来,一本正经地说: “你拎篮子,有伤大雅。” 艳哈哈大笑:“你这人真逗……知道心疼妹妹啦。” 她把随手摘来的杜鹃花中的花蕊摘掉,送到他嘴边:“你吃,好好吃的。” 顺她意,花瓣在口中有甜甜的味道:“小时在老家的小山上我们经常吃,听人说吃多了会流鼻血,怎么可能?想到小时候的天真,我不禁要笑。” “嗯啊,那是因为它们是红色的精灵。” 不久,清泉便坐在石块上休息,毕竟是教书先生嘛。艳和他并肩而坐,上面正好有一丛灌木遮掩了阳光,能听见不远处丽和高歌的说话声。 这时艳把头搭在他肩上,脸朝向他,鼻息和芳香沁入他的心田,她浅浅的笑挂在白白胖胖的脸上,不经意间迸发出让人惊艳的光彩。清泉再也受不了这个可爱妹,便轻轻去亲她的嘴,她闭起眼: “你能……你能……你能……一直……对我这样好么?!” “一定会的,小妹。” “嗯,哦,别叫我……小妹,叫我阿艳。” “对,阿艳。” 清泉怕人看见,便停了下来,推开艳:“采蕨的人会看见。” “胆小如鼠,”艳点一下他的额头,娇气道:“以后我可要天天去找你呵,不许变心。” “不会,不过你要注意点方法。你知道我和高歌同甘共苦在一起,他也是很好的人,你知道,他对你……” “我就要直接去找你,让他死了这份心嘛,这样对他不是有好处吗。” 清泉想了想,再说吧。艳站起来:“好啦好啦,我知道,注意方式方法,别伤害高歌,对吧。” “我的阿艳,你真是好姑娘。”清泉拥抱她一下,很快就又放了下来。 在山花开遍的时节 你用天使 红红烈烈的精神 漫过赤纯的 我的心 四人相聚时,丽把好多红红的椿果子,分给清泉和妹妹吃。 这种果长在一棵阔叶灌木上,未熟时,青色很酸;熟时是红色的,甜而酸。
清泉见了高歌总有不好意思的感觉,要是知道自己和他的心仪相好,不知天天见面,会是什么态度?这事如果让人们知道了肯定觉得有些突然,他想任何事情到成熟时才让大家知晓比较好,这样自然也少有压力。可阿艳这丫头,他有点担心。 清泉和艳约会后再约会,两人坐在地间石块上,听山泉叮咚听夜虫嘶叫,两人相抱喃喃耳语,要是能永远这样就好咧。 “以后约你,就发信息给你。在大众场合,我们都不要太那个了,让他们自然而然地知道,让高歌也好接受。” “好像跟做贼似的哟,呵呵。” 他正准备去上课,丽来了,说今天天气好,明天天气预报说要下几天雨,要把他被子洗一洗。 “等天晴我来洗,不麻烦你了,你还是去上班吧。”他可不想让艳知道这事。 “客气什么呀,别忘了,我还是你姐。” 清泉这才想起她比他还大三岁,看来是推不掉的,又急着去上课,只好问: “阿艳,一人去上班?” “是呀,我叫她给我请假。” 我的天,服了,只好说:“那谢谢你,我上课去了。” 今天的事,全校老师都知道了。
饭桌上,高歌竟然一反常态,变得沉默寡言。难道他知道了,我的天。 “晚上去你那看小说好吧。”阿丽说。 “我今晚要写篇文章,明晚去也不要紧。”清泉瞟一下阿艳,想艳也许晚上会去找他。 “去就去嘛,我也去的,对了,你要教我打字的。”艳嘟起了嘴。 等丽在看小说时,阿姨来叫艳,说厂里同事来找她,高歌也回他房间去。只留下清泉和阿丽,清泉不好意思急着走,聊了几句便说:“你慢慢看,我回房间,有事叫我。” 他也等艳,心里七上八下的,有人敲门,却是阿丽。他请她坐,她文雅地坐下,叫他把u盘借给她,明天没事时在公司把那小说看完;准备后天就动笔,先续写一章给他看看。 “很好,很好,我相信你写的比我好,我们合作会成功的。” 丽不急着走,和他聊天,他心不在焉,她看出来了:“你有什么心事吗?” “没,没有……我一想到,我们要写出名著,很激动。” 丽莞尔一笑:“你蛮会逗女孩子开心的。” 是嘛,他可没想过要逗女孩子,只是有点爱自嘲。 丽说哪天把家中一个多余的旧电视搬过来,给他们看,说放在清泉的房间。清泉一想到高歌,忙说:“高歌爱看电视,你放他那里不浪费。” 他不好叫她走,只好陪她瞎聊,丽穿一件粉红色长衫和浅黄色裤子,有一种素雅的气质美。 人不能同时喜欢两个女孩子吗?清泉在脑海中一闪这念头时,感觉自己很邪恶似的,有一种负罪感。 又有人敲门,肯定是阿艳。开门却是高歌,高歌愣了一下,好像才醒悟:“你们聊,你们聊,好好聊,打扰。”高歌竟然弯腰拿手敬了个礼,走了。 “像我一样有毛病。” 丽又笑了起来:“你不欢迎我坐下来吗,那我就走了。” “没有,没有……真的。” 清泉边和丽聊天,边发一条短信给阿艳,艳回复今晚不去他那里了。
吃晚饭时,姐妹俩还未回家,清泉正在考虑晚上怎么约阿艳。 看到办公室灯光亮着,知道高歌在里面,便不去招惹他。在房间里等阿艳,他想她一定会来的。 左等右等艳就是没来,他等不急,发信息给她也不回复,打手机又无人接听。他先去看办公室,透过玻璃没有看见有人在里面,灯光亮着电脑关上,高歌房间又是黑的。怪事,这么晚了,高歌会去哪里?他边想边朝艳家走去,待转过一棵本地杨树时,看见檀树下坐着两个人,树影婆娑,从破碎的月光中能辩认出是阿艳和高歌。 清泉吃了一惊,本能地退回杨树后。 “这事你千万别给我声张。” “知道了,烦死哦,让我好好想两天,这两天不回家。” “别乱跑。” “去我叔家,自从他家在县城盖了别墅,堂妹老叫我陪她去玩,恨不得我天天住她家咧。” 清泉怕高歌回头看见,便转回房间。他的心像钟摆,一下子这边一下子那边,定不下来。刚才的事情一定和他有关,辗转反侧一宿不眠。 她到底有什么事躲他?让她冷静一下也好,清泉白天没和艳联系。吃晚饭时,只看见阿丽,他故意问: “阿艳怎么不来吃饭?” “她呀,去县城玩去啦,说明晚还要去,看她疯的。” 阿叔说,阿艳和堂妹投机,小时候天天睡她家,不回家,要在一起玩。 “她以后要找男朋友,绝对要找适合她的。”高歌似乎话中有话。 清泉打电话给阿艳,想和她聊一聊,问一问她的心思,牵挂着她。可一直打,那边都是关机。他的心慌慌的,便发一条短信:阿艳,不知你为何这两天要躲我,我很担心你…… 翌日,清泉和艳联系,打电话也不接,发信息又石沉大海,反正明晚她就要回来,他要找她好好聊一聊。
晚上七点刚过,清泉掏出手机,在考虑发信息还是打电话给艳,就有人敲门,难道是高歌,开门的人竟然是阿艳。 清泉一阵惊喜,赶紧去倒水,嘘寒问暧。 “我刚回家……是想和你说……我们分了吧……” “什么?……你知道……为什么?” “我不适合你……有个人很适合你呀。” “你是说……阿丽,你姐?” “是的耶,我不想和她抢男朋友。” “你疯了,谁要你和她抢,我和你姐只是普通朋友。” “知道,她很喜欢你的呗,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你是我的女朋友,不是你姐。” “我让给她,不行吗?” “荒唐,爱情是自私的……” 她打断他的话:“你可知道,我姐二十二岁时谈过一个男朋友,那男的在杭州做宣纸生意,我姐也去了,两个人感情很好……可是,唉,最后还是分手了……从此我姐就一直不再谈男朋友,上门要相亲的一大堆,她就是一个都不看,现在都三十一啦。她是死脑筋,谁都拿她没办法,我老爸老妈都急疯了……” 清泉一屁股坐在椅中,才想起艳还站着:“坐下来慢慢说,好吧。” “我不坐,说完我就走哟……我姐现在好不容易碰上个喜欢的,开了窃,如果这次她再受打击,那她一辈子就毁啦。我很天真,开始以为我姐不会再喜欢别的男孩子,也只是把你当一般朋友……是高歌提醒了我,我和他讨论过这事的。” 清泉想起前两天晚上,高歌和阿艳在檀树下谈心的情形。 “你可别把高歌想歪了,他可是我们的好朋友啊,他也是为我姐好。” “不会,我们都是好朋友,他怎么知道?” “哪天在山中他找我们,不经意看见,就跑走了。他没告诉我姐,我姐肯定还不知道的。” 清泉上去一把抱住艳,她挣脱:“你别这样,你不能这样,我不再是你的了,你放开,放开呀。” “我的好阿艳,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哎,那你放开。” 清泉放了艳,她眼圈红了,叫她坐仍然不肯坐。 “我过两天就要去上海,好不容易做通我老爸老妈的工作,去我同学那里上班。她在一家企业当白领,早就叫我去,你不许发表意见哪,也不要联系我。” 阿艳眼中闪闪发亮,那是泪水,可就是没掉落下来。她打开门就一溜烟跑走掉了,清泉追出去,她的身影在杨树后面消失了。
丽回家了,艳却没有,清泉迫切地问:“阿艳又去他叔家了?” 丽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问,她妈在场。 “这死丫头,昨晚就捡了衣服,说去上海打工,也不要她爸送她,这么大了还不懂事。” “她和她叔已说好,在上海不行的话,还回他厂上班,她这个叔呀……” “去上海!……怎么不和我们说一下?我们也送送她,不够朋友。” “早就说要去了,后来又不去,今天又去了,我妹就是这样的。” 这几天,清泉再怎么打电话发信息,艳皆不回应,双休日又回家一次。他心里惘然若失,好像那心已经不是他的,飘上飘下的;那身也不是他的,做什么事情都是机械似的。丽来找他,把写的一章小说稿子给他。他也没看,放在抽屉里。 终于阿艳来了短信:今天我从内心叫你一声大哥,如果你真的很喜欢我,请你给我姐姐带去幸福,她不能再错过!我从内心会一直感激你的,我会随时为你们祝福!忘记我吧,我要换手机号了,以后不用再联系我。 阿丽来找他,问她写的小说看完没有。清泉这才想起,说明天给她答复。丽帮他收拾了一下屋子,就回去了。 他那部未完的小说写的很清丽,而丽的小说写的很有韵味,有红楼梦的风格,清泉大加赞赏,看到了这部小说的前途。在这经济时代,他们仍然抱有文学的理想。 “阿丽,你写的很好,我很高兴,请你续写真的找对了人。相信这部爱情小说,我们将它完结,一定又好看又经典。” 丽的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像五月的歌。
半个多月过去了,听高歌说艳在上海一家销售股票软件的公司工作,混得不错。 高歌居然和她有联系,他不好向她家人要,便向高歌要她手机号码,高歌为难地说:“这事……她说过,叫我不要把手机号给任何人,我需要问一下她。” 当天高歌便给了艳的手机号码。 清泉回到房间后就打过去了,那边传来艳的声音:“大哥,你真让我失望,你还没搞定我姐,你要等待何时。” 这小妮子,开口就这样,看来说情话已经无用。清泉沉默一下,便问她的情况。那边说很好很好,回家喝他和她姐的喜酒云云,最后那边嗔怪道:“姐夫,你可千万别辜负我的希望哎,不然我回家不给你好脸色。” 姐夫?!这小妮子,受不了她,什么都能说得出。 破天荒,高歌说明天双休日,请他和丽去他家玩。去他家要转两次车,距此三十几里路。 高歌的村子柿树很多,他说秋天当红柿果挂满枝头,闪现出迷人的光,整个村庄笼罩在一片清朗的秋色之中时,路旁刺丛中有粒粒红色的星星 ,哦,那是诱人的野草莓。到时,他再请他们来玩。 “请你们来,还有任务交给你们,那就是上山帮我家挖桔梗。这里还有中草药在收买,听说有的地方做蔬菜吃。” “你好会算账。”清泉开玩笑说。 “给你们一次劳动锻炼的机会,应该感谢我才对。” “是嗬,叫我们去山地采风。” “阿丽就是会说话,哪像清泉。” 高歌故意给他们一把锄头,叫他们两个人一组,他一人一组,其实是叫他们在小山上玩。桔梗是没有挖多少,阿丽小时候挖过,听她说桔梗花的传说,清泉就陶醉了。 传说桔梗是一位姑娘的名字,当地主抢她抵债时,她的恋人愤怒地砍死地主,结果被关入监牢。姑娘悲痛而死,临终前要求葬在青年砍柴必经的山路上。第二年春天,她的坟上开出了紫色的小花,人们叫它桔梗花,并编成歌曲传唱,赞美少女纯真的爱情。 她又说他们那里的桔梗花是蓝色的,非常惹人注目,花形美丽,可惜他没有看见。 清泉感觉有点热,她掏出手帕给他擦汗。清泉联想起古装剧的情形,便笑了,拿过丽的手帕自己擦。 “你笑什么呢?” “你让我想起戏剧中的小姐。” “你是公子,呵呵。” 那天晚上在高歌家,高歌话中有话地问,今天让你俩来度假,感觉怎样? 清泉听明白了高歌的意思,他还要想一想。艳和丽同时在他喝了酒的脑袋中变换着,他感觉自己是邪魔。虽然也喜欢阿丽,可是艳他仍未放下,再说是她的妹妹,丽知道会怎么想?清泉又想起艳的话,若她姐这次又没成功,会怎样,阿丽和高歌都是认死理的。如果高歌和阿艳,他和阿丽,天呼,地呼呀……清泉脑袋晕晕的,他摇摇头不再去想。 阿丽过来问他有没有喝多,怎么样。
无疑阿丽姐妹都是很好的姑娘,如果是婚姻,阿艳说得不错,丽是最好的选择,因为这样对阿丽也有好处,高歌也能期冀希望……不过心中又放不下艳,他更喜欢阿艳。中午清泉在屋内走来走去,也没心情午睡一下。便打电话给艳,打两次那边才接: “姐夫,有事嘛。” 这个小妮子…… “我想你,你好不好?” “我和你说过啦,叫你不用和我联系,你要把心思花在我姐身上呀。你好让人失望,实话告诉你,我觉得高歌和我合适,我再和他培养培养。你不会插一手吧,拜,挂了。你不要让所有人失望,你不要打电话给我啦,我忙。” 不等清泉说话,那边便挂断。她要和高歌好,是真的吗?他们有了转机,我该咋办?他陷入在困惑之中。 丽来找他,把刚写的续章打印稿给他看;他觉得很好,鼓励她努力写完。 “这几天我有点忙的,不能在公司电脑上打文章了,想晚上在你们电脑上写。” “我和高歌说一下……叫他晚上做什么?” “把我家旧电视搬他那里去吧。” “这主意好。” 高歌很乐意地接收了,他想把电脑让给他俩。 这几天夜晚清泉要么去房间忙自己的事儿,要么和丽探讨他们合写的小说。两人感觉都很好,在为共同的理想而奋斗。 那夜十点多,丽仍没来他房间告别回家。清泉便去办公室,丽说要把这章写完再走。望见她眼中有闪亮的泪,那是她被自己写的章节所感动的。 见她如此认真,他也很感动。 “这么晚,等会我送你回家。”便轻轻带上办公室的门。 星星像朵朵柔情的小花,绽放在轻睡的天空,有山花的暗香传来,芬芳了他的心,这一切能让人们看见美好的愿景。 他们不约而同在她家门前梧桐树下停下来,梧桐高大挺拔枝繁叶茂,他俩倚着粗树干。 “你家的这棵梧桐长的真好。” “我记得古诗中有写梧桐树的,诗句很美。” “是吗,那你哪天找我看看。”他有了看美好古诗的愿望。 “噢,我查到后带给你。” 注视着丽的眼,看看还有没有泪水,只有晶亮的光和星光交融在一起。他不由地去搂她,她躲闪开。沉默地低垂下头,瀑布一般飘泻下来的黑发遮住她的眼睛。他决定去承担这个爱情,也是一份责任;何况丽是那么好的姑娘,艳说的不错,丽更适合他。 他用手捧起她的脸亲吻她。 他伸出一只手,轻轻将她长发掠到背后,于是夜光中现出一张异常端庄和洁净的梦一般的脸,一双凝重又带了些忧郁的眼睛。 “你以后就是我的女朋友,我会一直对你好;请相信我,我保证会对你负责的。” “大作家,你文章写的那么好……为什么不能说些动听的话哩。” 女孩子就是难缠,男人必须学会甜言。 “我一看到你,就想起柳絮飘飞、春光明媚的河边走来一位仙女。” 丽呵呵一笑,看到她开心,他也很高兴。 “你这人可真逗。” 他想起阿艳也说过这样的话。 后来清泉知道,在《诗经》里,有一首诗写梧桐: 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菶菶萋萋,雍雍喈喈。 该诗说的是梧桐生长的茂盛,引得凤凰啼鸣。菶菶萋萋,是梧桐的丰茂;雍雍喈喈,是凤鸣之声。 那棵梧桐也是他和阿丽爱情的见证。 和丽在一起的日子,她好象有什么心思,好像徘徊不前的旅人。清泉问她,她要么说没有,要么说不舒服掩饰过去。 本想将生命之羽放于你枕际,不料春早阑珊,只好用全能的心呼唤,因已是夏至热烈的季节。 细雨微微濛濛,远山如黛碧水含烟,清泉和丽带着爱情上路,坐车去上海。她爹妈不放心,叫丽双休日回来一趟去看妹妹。 他们县城一天有几班去上海的车,几小时就能到,很方便的。 高歌也想跟来,可他妈叫他回去,说有事。 学校也要放假了,虽然看的是阿艳,可清泉的心里有些莫名的激动,他在心中一再告诫自己:只是去看妹妹阿艳,不能存在任何非分之想;爱情美在专一,美在纯洁,那样也才能对得起阿丽。 饮尽这份孤独, 在我心里你从未远离, 你是我望眼欲穿的传说, …… 他想起这首歌,心中有点害怕。 上午的车一路停靠,到达上海时已是黄昏。艳已撑伞来接他们,见面后很高兴。车流如潮伞群晃动,艳说现在是人群高峰期。 他们坐公交半小时就到艳租房处,艳给她同学当助手,等同学升任副总,她就能当经理了,一切很好。虽然许多女孩子出来就变了,可艳说常想起霞村和他们。 晚饭后,艳把清泉安排在附近一家旅店。丽在那洗了个澡后,已是晚上九点,说坐车坐的好累,不想逛街要去艳那里休息。 送丽回艳处,清泉一人在外走走,艳打电话过来: “你陪我去喝酒,你出来往东走,不远有一家丰富超市,我在那等你,不许拒绝哦。” 那边挂断,艳牌气仍然还是那样。 本想约阿丽一道,可丽不但不会去,还会责怪她妹,他就斩断了这一念头。 雨已停,空气仍然有些闷热。艳洗完澡后穿上白色短袖和黑色短裤,很清丝很可爱,让他又想起山村的那个阿艳,想起山村清凉的风。 “你姐她……” “睡了呀,她坐车时间不能长,说头晕得很,对她说我出来玩一下呗。” 两人找到一家清静的小酒店,简单要了三个菜,在包间里坐了下来。 “啊么,清泉……不,姐夫,你知道吗……我想你,想哇……你知道,我老控制……自己,不去想。可是他……不,是你,老跑我脑子里来……你为什么要……害惨我呀。”阿艳已经喝多了,“来干杯,来,干……” 清泉一把抢过艳的啤酒干掉,怕她再喝多就不好了。 “我也想你,唉……为何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不行,我要对得起你姐。” “咦,你还对我有非分……想法,那样我……阿艳,看不起你,看不起你哟。” “你瞎说,你瞎说,你又瞎说……我送你回去……” 清泉比阿艳清醒,他不得不抱着她向前走,不然她都会倒下去,他搞得汗流浃背。 两人摇摇晃晃向前走,路人都躲开他俩。已是夜阑,街上霓虹的光隐约闪现,扁形摩天大厦似要弯下身来。他们的手机都响了好几下,也没有人去接听。 “啊……” 清泉呆了,阿丽半张嘴,就站在眼前。艳也吃一惊,酒醒了一半: “姐……我……我,是清泉送……我回来的。” 丽一把抢拉过艳:“你们去喝酒,你们俩……清泉,你……她可是我亲妹妹啊,真看不出,你是这种人。” “阿丽,你误会了。” “哼,误会!”她拉起艳就走,“谁叫你去喝酒,你这样我们能放心吗?”然后转身小声说:“请不要跟着我们,好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事情搞砸了,他回到旅馆,澡都懒得去洗便往床上一倒,脑中胡乱猜想起来,心开始疼痛。 翌日,清泉忐忑不安地去敲艳的门,他拿不准丽会怎样对待他。开门的是阿艳,没有阿丽。 “你姐,她?” “早上赶第一班车回去了。” “什么?” 艳说,她把什么话都告诉她姐了,昨晚他俩只是喝酒,没有任何不好的事。姐叫妹转告他,这两天叫他不要打扰丽,丽要好好想一想。 两人面对面坐着,半响无言。清泉最终狠心把昨晚一夜的定论说出来:“我觉得高歌很好,他对你一往情深。” “我不想结婚,没意思哎,自己喜欢的又不行。我知道呀,我只是喜欢……” 他阻止艳的话,那下面定是“你的嘛”。 “你们姐妹都疯了……说实话,如果拿姐妹比较,我也更喜欢……你,但我不能做对不起你姐的事。” “我也这么想的呀,只要我姐幸福就好哩……你发誓要一辈子对我姐好,你发誓,你发誓呀。” 清泉缠不过她,就发誓,她不会在公司也这么小孩子气吧。 “你在外面可不能跟小孩子一样,要成熟些。” “我知道的,你是我哥哥嘛,不对,是姐夫。” 她又来了。两眼相对,默然无言,一阵风吹拂进来,能俯视到街沿的树木绿意盎然。
回到县城已是入夜,回霞村已不可能。清泉便打电话给高歌,叫他明天上午替他一节课。 “阿丽不是已回家,我问她,她说你在县城办事……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两人都怪。” “这事回去再和你说。” 说不清,清泉便挂断了。 第二天丽回家后并没有看见她,清泉没有打扰她,好让她静一静。高歌来问情况,他只说在县城去找个朋友,叫丽先回来,高歌显然不相信。 第三天丽回家又迟,两人又未见面,他的心又象钟摆,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他发一条短信给丽:你今晚回家后,来我这里一下好不好,我们好好谈一谈。 等半天那边才回复:我俩的事先放一放,好吗?不过你放心,那小说我会抓紧时间写完的。你们要放假了,你也要抓紧学生的学习,让他们考出好成绩。 放一放,什么意思?清泉思忖着,不解其意,他苦恼,这时高歌叫他:“大作家,到外面乘凉去。” 在学校小广场上,星光璀璨,偶尔能看见流星划过蓝色的晴空;飞莹在草丛点亮灯盏,和流星一道照亮夜行者的路。 哦,原来阿丽是在等妹妹?丽也知道高歌对妹妹情有独钟,让妹妹在两人中先行选择。如果妹妹选择清泉,丽一定不会再嫁。 清泉恍然大悟,阿丽真这么想的吗?
清泉和丽见面,只说说话,没有约她那肯定拒绝,只有过几天相约比较好。他问问她在厂的情况并问小说可完结,她回答刚写完,要好好润色一下,过些天拿给他看。 高歌找到清泉,说艳打电话给他,她可能要回家。 “什么?这个小妮子,她不是出去才一个多月?我们前几天才去看的她……” “她开始说想家,不想在上海,仍回原厂上班,你们都是怪人。” “她和家里人说了?” “没有,她说是她姐叫她回来的。” “什么?” “这事一定和你有关,你把这事搞定。” 他迫不及待打电给阿丽,高歌趁机聪明地走开。 阿丽说晚上约个地方好好谈谈,天色温柔,星星无语,霞村的夜晚微风习习,凉爽宜人。他俩相约来到一棵树下,一任风儿吹拂。 半晌清泉问她:“你叫你妹妹回家的?” “是的,我知道她喜欢你,她是为我而放弃的呀。她好傻,怎么能这么做?我是这么和她说的:她这样做只能让我一辈子心不安宁,还有什么幸福可言呢?我叫她赶紧去抓住自己的幸福,我的事我自有安排,叫她不要操心。并说我已和你分手,如她仍不回家,在外有何意义,她为了什么才出去打工的?” “你真会做人的思想工作?……这样我又变成什么人?始乱终弃!胡乱爱人!”清泉不无苦恼地说。 “你别生气嘛,这是一场误会。” “误会,你爹妈怎么看我?” “我和他们交流过啊,他们当然希望……” “希望你先结婚……你们姐妹都是傻子。” 问她如果他和艳重续,高歌怎么办?她怎么办? 丽说想过这问题,其实一个人不结婚也不错,至于高歌,她妹妹对他始终没有感觉。 丽正式提出了分手,清泉没有同意。山蛙传来叫声,树雀咕咕呼唤,他去抱她,她躲开:“清泉,我告诉你,我已决定,我不需要任何怜悯啊。” “不是怜悯,都怪我……” 阿艳仍是天真了,她真的相信了姐的话,姐和他已分手,要很快回家吗? 清泉万万没有料到,世界上还有爱情以这样的方式存在。他烦透了,去找高歌聊天,先聊聊爱情的大道理,然后试探地问问下面的路该怎么走。 “清泉老哥,你也别转弯抹角。我是喜欢阿艳,可她不喜欢我,我不会插在里面,那样对阿艳并没有好处……你怎么又能顾及到阿丽……还是你自己拿主意。” “高歌,我就是要你给我分析分析,应该怎么办,不是踢皮球。” “这个,我想……你让我想想,过两天再给你答复……这样好,你们都冷处理。” “冷处理?” “就是,你暂时不要和姐妹俩多联系,大家都冷静冷静,然后就知道前面路应该怎么走。” 高歌说得不错。 放假了,他要暂别清凉的山村,回到自己的故乡去。每个人对家乡都是有感情,不管怎样在心中都不会舍弃它。 两位年轻人去和阿叔阿妈告别,并互相道别。 清泉打手机给在上班的阿丽,丽最后说叫他不要急,她在做妹妹的工作,叫她尽量早点回来。 “我是和你道别,不是你妹妹,就这样。” 清泉先挂断,碰到这两姐妹,真的很烦。 他的家乡一半平原一半山地,一条地图上能找到的河流在它边缘安静地相伴。夕阳西下的时候,一缕缕的霞网撒下来,捕捉了不远处的小小群山和袅袅炊烟中的村庄,捕捉了沙地上的庄稼和在草地吃草的牛群,捕捉了河滩上整齐排列的意扬和闪耀光芒的沙粒,捕捉了河沿洁白的卵石和微微晃动的小舟……这就是他可爱的乡村,是用扶犁垦壤的汗水所造就的,那永远不变的思乡的情结,和心灵深处隐隐的忧伤。 母亲问他,女朋友怎么也不带回家时,他才想起还没有约阿丽来他家玩过,心中有份愧疚。他不明白对女孩儿吊儿郎当,女孩子反而喜欢他。 “妈,她要上班,这个双休日我就打电话约她来。” “你的事要抓紧点,你也不小了。” “知道了,妈,我会的。” 大人就是急小孩的事,没办法,这事是要想一想抓一抓,可怎么抓呀,清泉又烦起来。对,他不能三心二意,爱情要专一,对,始终抓住阿丽不放手。阿艳还小,以后会遇上喜欢的人,只不过她不懂事罢了。 过两天打阿丽的手机,和她摊了牌,并邀请她这个双休日来他家,他去接她。 “不行呀,我妹妹昨天为你回来了。你打她手机,叫她去玩,至于我嘛,以后有的是机会去你家。” “什么?……我服了,我服了,挂了。” 清泉很生气,丽怎么这样,这不是叫他为难。唉,高歌说的不错,这事先放一放,不管那姐妹。对,就这样。 晚上阿艳发信息给他:我回来你不会生气吧,本来我想事先和你说的哎,可我姐说你心情不好,叫我回家再和你联系,你好吗? 难道阿艳变了,不再顾及她姐而来抢姐的恋人,这事有些蹊跷,一定是阿丽搞了鬼。 他发信息给阿丽,表达他的疑问,希望她告诉用什么方法,让妹妹回了家。 丽回复道:是她对你的深情,让她回归爱的航道吧。 肯定有隐情,他打阿艳手机:“阿艳,你在上海不是很好吗,怎么回家来啦?” “想家呗,你来看我们呀?明天就来呀,要来呦,要来呦……” 这个小孩子真的变了,不再是以前他的阿艳了。 清泉和高歌联系,并说了艳回家的事。 “我说过,叫你冷处理,你等不急。” “不是我等不急,事情不是我预料的……说不清,我都烦死了。” “还是一句话,老哥,这次要听我的。这几天都不要和她们联系,你们都冷静冷静,你不如手机关机玩失踪。” “你真是高手。” “高手?!去你的,两个缠着你不放,一个也不惹我,还谈什么高手,我看你是花眼了。” 清泉发现说错话,便说:“你一定能找到比她们更好的女孩子。” 清泉听从高歌的话,阿丽姐妹和可疑电话他一律不接,信息一律不回,经常手机关机,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但心里仍是装满此事,挥之不去,他想再忍几天就去公司找阿丽。 他家和邻家合伙有一条牛,傍晚随村人去放,他很乐意。可以和乡亲聊天,还可以回味童年时代。他看见放牛的小孩在山坡上摘山楂,他也去摘,山楂还是青色的,簿簿的肉是酸涩的。 山楂为蔷薇科植物山里红果实,分铁山楂和软山楂,区别在于果熟时,软香果肉多少;果树生于山谷或山地灌木丛中,花果鲜美可爱。 他回想小时候,九、十月的秋天,正是山楂红透的时节,他和伙伴们高高兴兴去山林中采摘,满载而归的喜悦自不用说,就那楂果甜酸的味,便会让人难以忘怀。 他看过一部小说《山楂树之恋》,里面有这么一首歌: 秋天大雁歌声已消失在远方, 大地已经盖上了一片白霜。 但是在这条崎岖的山间小路上, 我们三人到如今仍彷徨在树旁。 他们谁更适合于我心中的意愿? 我却没法分辨,我终日不安。 …… 那天在放牛,爸却来唤他,说有位姑娘到他家,叫他快快回去。 难道是阿丽?他内心深处一阵惊喜。 等回家一看,妈买了好多菜,喜滋滋的在厨房洗菜,阿艳在和她聊天,他有看法地问: “怎么是你,你姐呢?” “清泉,快喊阿艳去喝茶,我忙着,没有招待好姑娘。” 显然,母亲并不知情,阿艳也没说。 “我带阿艳去河边走走,妈,她想看看那条河。” “去吧,去吧,早点回来吃饭。” 他骑车带阿艳到河边草坡上坐下,他要和她单独“谈判”。两人沉默一会儿,他问:“阿艳,我发现你变了,怎么不说话?” 艳不去望他,只是专注地凝视着夕阳下波光潋滟的河面,那里霞光点点,在波浪间跳跃闪烁,她的眼睛一下子晶亮起来。 “这里景色好美,你怎么不带我们来玩哟,你要道歉,不许不看重我们。” “是,是,是,我的大小姐,你现在还有这兴致?” “知道你想问什么……我没有变,我也是为不变的宗旨而来找你的。到你家要转两趟车,下车又走了弯路,又走了五六里路,才到你家啊……你还这个态度对待我,坏蛋!” 阿艳委屈地说,眼睛都要红了。 “对不起,阿艳,是我不好。”轻轻抱她一下,算是歉意。 “我们还以为你失踪了,我姐急着叫我来找你呀。哎,难道你忘了我们啦。” “没有,可是,你们姐妹,让我烦透。”清泉叹息一声,耷拉下脑袋来。 阿艳把头倚在清泉的肩上,眼睛里涌出泪水来。 “艳,你怎么了?都是我不好,是我怠慢了你……”清泉搂抱着她,又想起那次在山上的阿艳。 不说还好,一说阿艳居然把头埋在清泉的胸前止不住地抽泣起来。 “艳,你别这样,你这样,我也不好受。”清泉一下子慌了。 “我姐可怜么……我来找你,呜呜……” 他安抚她,等平静了一些,她立起身来,说了这样一件事。原来她姐二十二岁那年谈了个男朋友,丽跟男友同居一年,竟然没有怀孕。他们去医院一检查,才发现丽不能生育,于是,男友就抛弃了她,之后,丽心里受到了伤害,再也没有谈过男朋友。 “不能生育,能医治好的。” “不行呀,反正医不好。是什么呀,啊耶 ,就是那个……输卵管堵塞……我也不懂,医生说治不好的……这事本来我不晓得的,是我姐那天一个电话告诉我真相的。她本来不想和你谈恋爱,可是,她又不是草木,喜欢上了你,又一直在矛盾痛苦之中,不知怎么办好。当知道是我把你让给她后,她要坚决与你了断,让我们重归于好。她说你也不会要她的,如果我也放弃了,最后我们姐妹俩谁都得不到爱情呀。” “这事怎么越来越复杂了……她是在骗你呢,你怎么还是这样天真。” “我打电话问过,亲自跟我妈核实过,我妈说确有此事,我妈知道呀。” 清泉想起和丽在一起时,阿丽老是有心思似的样子。 “你今天来是想做的我思想工作,对不对?” “好哥哥,你真聪明,你会弃我姐而去吗?我从上海回来就是为这事嘛。” 阿艳望望清泉的脸,他的目光里充满了不安和疑问,被泪水洗过的白胖脸上显得更加苍白,有一种复杂的神情。 “你说,阿艳,我会不会抛弃你姐?可是你姐……我向你保证,我决不会放弃你姐,除非太阳明天从西方升起。” “啊,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我姐想把你还给我,她不想结婚的,她做梦好啦……对了,她叫我转告你,那部长篇小说她续写部分已经润色好,这是机会呢。只要我们努力,你要有信心哟,一定要加油,你们就一定能成功。来,我们拉钩。” 她仍然这么小孩子气。 红彤彤的夕阳挂在远处的山峰上,把最后一抹柔情的目光撒在对岸迟暮归回的牛群上,撒在渐渐安静的河水上,忆念着,满怀依依之情。清泉深知阿艳刚才都是为了她姐,也是为她自己要永远舍弃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而哭泣。 我把我的心放弃! 我把我的爱让给你,那比金钱还宝贵; 我把我的爱让给你,请伦理与法律作证。 你肯把自己给他吗?你肯和他同行吗? “你们一定能成功的!”阿艳最后凝视着清泉的眼睛,信心满满地说。 “阿艳,谢谢你!”清泉拍拍她的背脊,“我的好妹妹,我们走吧。” 暮色悄悄地来临,笼罩在林梢布满田野,渐渐把四周卷入无尽的深蓝之中。 他们手拉手,朝杨树林走去,穿过那片树林,便是孩子们的快乐家园…… 清泉和阿艳商量着,如何做通她姐的思想工作,就是叫阿丽不放弃。后来想出个办法,叫艳先做一下姐姐的工作,说清泉知情以后仍然自始至终深深爱着阿丽,艳回到上海以后,过一段时间就说经已谈了新男友。 爱也是这么累,人的一生真爱一次便会让人伤到体无完肤,不敢再奢望第二场爱情。 等阿艳去了上海,清泉去看阿丽,并告诉她村中学校要撤并,开学后他就要调到镇上去教书。 “咳,你可别那么死心眼,我什么也不能带给你,我是一个废人。”丽痛苦异常地说。 “国外好多夫妻都不要小孩的,人家不是也很幸福吗?你别再死心眼了。” “那样我对不起我妹呀,也对不起你的。” “别想那么多了,好不好?” 两人在电脑上看丽续写的小说,商议探讨,彼此达成满意的共识后,清泉说去网上找编辑出书。 阿丽父母说希望他们早点把事情定下来,清泉知道他们的心思,因为阿丽已经不小了。 他邀请阿丽去家中玩,她回答说,让她再想一想。 看来事情并非像清泉所想象的那么简单,丽在为妹妹,也为清泉而犹豫不决。 在无人处,他拥抱着阿丽,让她挣脱不掉,并且还狂热地亲吻她:“你不去我家,我就这样不放手,被别人看见了,更好。” 她死劲挣脱开:“你别这样好吗?你替我想一想,如果换成你,你该有多矛盾,你让我冷静一段时间好吗?拜托。” 她说得很在理,这事放在任何一位好人的心里,同样都是煎熬的。 清泉再去公司去找阿丽时,阿丽说妹妹打电话给她,说遇上了一个自己非常喜欢的男孩子,两人正在热恋中。 “这可能吗,清泉?她在骗我吧。” “有什么不可能,她还小,又可爱,喜欢她的男孩子肯定多。” 他没再叫她来家中玩,她在等妹妹有男友后,才会心安理得来他家。他告诉想法,开学他到镇上去上班,镇上离县城近,准备拿出存款并贷款,在县城买房准备和阿丽结婚。 开学了,清泉和高歌如愿以偿调到了镇小学工作。阿艳打电话给姐姐,说她和男朋友谈恋爱谈得很好,一切如意。清泉见到阿丽时,阿丽问,是不是你和妹妹都提前商量好了来骗她。 “难道你不相信阿艳会谈男朋友,追她的男孩子肯定多。这事你不要再钻牛角尖了,你要是不信,可以去上海看一看。再说她那么小,即使没谈还怕谈不到男友,怎么可能?” “我……” “别我我的,我爸妈总叫我把你带给他们看看,我早说过谈了女友,上次去我家的是你妹妹,他们还以为我骗他们。你看,我都不敢回家去面对父母了。” 清泉的眼光变得有些乞怜,他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清泉,我答应你……你会后悔的,你好傻呵。” 阿丽眼中泪光闪闪,那是泪水,那是感动。她抿着嘴,不让它们掉落下来。 他激动地抱着她旋转,也不怕别人看见。“我的好阿丽,谢谢你!” 秋天的山林已是一片红黄的海洋,山村空气干爽并不像夏天那么潮湿,连鸟鸣也是那么的轻脆悦耳。 当阿丽身穿一套素白的秋裙出现在清泉家里时,他父母很满意很高兴,在背后说这女孩儿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好,清泉有福气。 清泉说了他的想法,想在县城买房和阿丽结婚,阿丽能在县城找份工作。父母说他们也拿出一点积蓄,清泉说不用,按揭贷款一些就行,阿丽却说:“清泉,你也不用贷款了,我这几年也存了一些钱,也拿出来买房吧。” 那时候并不比原先,几万元就能在县城买套房。哪像现在这县城一套上升到几十万,也许农村城市化就是这么个进程吧。 高歌打电话给清泉,问到时候喝喜酒可不能忘记他老弟,并说阿艳打过他手机,说她在那边炒股,赚了一些钱,还谈了男朋友。 阿艳在一家销售炒股软件的公司上班,炒股的事他听阿丽说过。 “高歌,你也要盘算一下个人的问题了。”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呀,老哥,你放心,我不会拖后腿的,天下何处无芳草,大丈夫何患无妻。阿艳还说给我介绍女朋友呢,就凭她?” “你不要怀疑她的能力,她比我们会活动。” “她说这星期带男友回家,请我们吃饭,好好聚一下。” “真的?” 这么短时间阿艳真的谈了男朋友?或许人与人之间就是个缘分,缘分来了,就在你的前面;缘分不到,你就会空等一生。这就是爱情的真谛?
阿艳果然带男友回家,请他们在镇上饭店吃饭。她男友长相一般,但属于阳光的那种,很有亲和力。 “美女老板,亏你还记得难兄难弟,我们可是教书匠。”高歌说。 “去你的。” “阿艳,你在外面搞得还不错,这样我们就放心了。” “姐,你相信妹妹吧,会越来越好哦。” 清泉想问问她男友是真是假,一直没机会,可又怎么问呢,难道阿艳连男朋友都谈不到?这样问,阿艳会生气的。 “姐夫,恭喜你们呵,哪时喝你喜酒哈。听说你们要买房,我也要在县城买房,我们在一起哟。” 男友望着她笑,一切依从的样子。 饭后阿艳和男友包车回家,阿丽留下来,在清泉学校宿舍,高歌迷茫地说:“这个阿艳,说谈男友就谈了男友,实在是高。” “这就是缘分。” “相信你的缘分很快就会来的。”阿丽这样安慰着高歌。 清泉父母去阿丽家,商定他们定婚及结婚的事情。因为婚姻需要媒说之言,清泉便请高歌做媒婆。 “什么,我,哈哈,做媒婆,你真能搞笑,我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我和阿丽都是自由恋爱,没有媒人,你来帮帮忙。” 高歌答应了,一切进展顺利,阿丽父母并没有提什么过高要求,只说给阿丽买条项链做为定情信物就行,如果买房有困难他们也可以帮助一下。 “你们家都是好人,我家清泉有福气。”他父亲说。 最后商定他们可以先领结婚证,过年正月初六结婚。 “我只是个形式上的媒婆,老哥,给你当回媒婆,我可真是三生有幸呀。” 高歌背后和清泉谈心。 距离结婚还有几个月,清泉和阿丽去县城看房买房。两人共同花了八万买了一套二楼的九十平米的房子,接下来清泉父母又拿了二万给他们装修。 等这一切都办好,已是冬天。第一场雪便下得如此沸沸扬扬,天地在白色中一片眩目。鹅毛般雪花飘在身上,清泉和阿丽也不在乎,他们踩着厚厚的白雪往前走,他们要去民政局领取结婚证。 “清泉,你停一停好吗……去领结婚证?你以后会后悔的……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在一街角,她喊住只顾搂着她往前走的清泉。 她望向他,眼睛里充满了不安和内疚,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化成迷茫的光芒。 “阿丽,你是不是后悔了,你这是怎么?今天你就会正式成为我的妻子,你知道不知道?你不要再犹豫了好不好,你应该高兴才对。” “我真的无用,不能为你生儿育女,你父母还不知道,他们如果知道了,肯定会难受的,我不能对不起你们啊。” 阿丽抱了头,蹲在雪地里,轻轻地哭泣起来。雪花大片大片落在她的身上,清泉能感觉出她的痛苦,他抱了她。 “阿丽,别这样,人家会注意我们……我爱你,爱才是一生的幸福,其他都是次要的,再说,等我们条件好些了,还可以再领养一个小孩。” 人们已开始清理街面,好让车辆通行。爱同此理,一切都不可能阻挡它的进程,清泉这样想着。 一切都很顺利,只是阿艳回家过年没带男友回来。艳说男朋友是江苏的来一趟不容易,她叫他过年不要来拜年,并说以后她也要在县城买房,把父母接过去住,清泉说:“上次,我和你姐就说接他们去住,你爸妈和我爸妈都不愿住县城,说在县城不习惯。” 清泉和阿丽对上次那位是不是阿艳的男友都产生了怀疑,等两人单独在一起,阿丽说:“清泉,阿艳会不会为了我,上次弄个什么假男友来骗人吧?” “不管怎样,阿艳过年才二十三,还小,你还怕她谈不到男朋友?” 过年正月初六,清泉迎娶新娘阿丽,那天他感觉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后来,果然证实了艳那次带来的是假男友,这场闹剧让阿丽心里很不安。清泉说艳还小,她一定会找到自己幸福的。 他和丽合写的小说,前后几位编辑都还满意,可惜出版社怕没有销量市场,叫他们自费或者合作出版。现在好作品作者花钱出书已是常事,他们又不是名家,于是,把小说放在网上发表,让网友免费阅读。 不久,阿丽在县城一家超市找了份工作,清泉每天去镇上上班,每天下班后才能返回县城。 日子在平稳而又幸福中流逝着,生活本来就是这样,平平淡淡才是真,有句话说得没错,平淡是福。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三年过去了。清泉和阿丽也准备领养个小孩儿,他们求人多方打听,她几次说:“清泉,谢谢你给了我三四年的爱情生活,可我不能生育,我们离婚吧,你还可以在外面找一个女人呀。” “别瞎说,领养一个孩子也很好的。” 阿艳仍在外面打工,在那公司已经做了部门经理,说炒股也赚了钱。她回来时常住清泉家,说争取到年底回家买房子,再不买的话就买不起了,想不到房子一年一套涨几万,比股价暴涨还要快。 他们的好友高歌也结婚了,那次阿艳回家参加高歌的婚宴后,在清泉家,阿丽对她说:“买什么房子呀,就住我家好咧,以后的男友还不知是哪里的呢。” “啊耶,我不想谈男友,一个人多自由,多个紧箍咒我可不要。” “你怎么还不懂事,你看高歌也结婚了……”清泉这样对阿艳说道。 “我对男人不感兴趣,行了吧。” “阿艳,你也二十六岁了,时光不等人,女人到了三十就没人要啦。” “你不是也过了三十才找到姐夫的,很好嘛,是吧,姐夫。” 这个小妮子,真拿她没辙。清泉叫她也不要买房了,年底回家在县城开个店,不能老在外打工,一家人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对唷,我怎么没想起来,还是姐夫英明,英明姐夫。” “是英明领袖。”阿丽开他玩笑。 “我碰上你们姐妹,倒成了英明小丑了。” 阿艳哈哈大笑不止。 艳真是怪,他知道有好几个男孩子追求她,甚至有条件很好的帅哥托他做介绍,可她总是找理由回绝去相亲,这个阿艳到底哪根筋出了问题。当阿艳和他有时要独处时,她总是在他面前撒娇,让他爱怜。他不敢再问她个人的事儿,也不敢和丽探讨。难道阿艳心中还有他吗?不可能,她执意让出爱情,让他和她姐结婚。也许她还未开窍或者缘分未到吧,有些人结婚就是迟。 阿丽在服装店上班,明天休假。她打电话给清泉说家里有中午烧的饭,晚饭时自己热一下,她下班后直接回娘家,第二天下午才能回来。 晚上大约七点,妹妹阿艳却打来电话,他接,可那边不说话,似乎有杯盏落地的声响。 “喂,喂,喂,阿艳,你怎么不说话?” 一阵盲音,清泉挂了。这个阿艳在搞什么名堂,难道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他一急正要打过去,那边先打过来,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问清泉这手机主人是他什么人,弄清后她说: “我是大雅饭店的老板,你妹妹在这里喝多了,请你过来一下吧。” 大雅饭店清泉是知道的,就在本县城长途车站附近。阿艳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和他们联系,还去喝酒,喝得那么多,打电话都不会说话,以前她可从来没有这样过,难道有什么事? 清泉走出家门,直奔大雅饭店而去,他都没想起打电话和阿丽怎么去说。 阿艳已躺在老板家房间沙发上,面色苍白,闭起眼睛好像睡着了。女老板说,她要的菜都没怎么吃,一个人把一斤白酒喝了多半瓶,然后就趴在桌沿上不停地呕吐,拿着手机只知道拨号。 他付了酒钱,谢了老板。“拜托你帮我喊辆车,我要送她去医院挂水。” 他抱起阿艳拿起她的包就向门外走,酒气直喷他的脸,她睁开眼:“我……头痛……我要……死了。” 在他们小区医院,将她安顿下来,等水挂完,她就会好的。阿艳到底怎么回事呀,她今天到底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他本想打电话给阿丽,一想还是等阿艳清醒后问一问再说,也免得她家人骂阿艳。 挂完水的阿艳醒过来,医生叫她再躺一会儿再走。只剩下两个人时,她望着清泉叫了声姐夫,便靠向他胸前呜呜地哭了起来,身子一抖一抖的,把眼泪全揩在他胸衣上,她仍然还是个孩子。 清泉推开她,望着她泪水涔涔的脸,急切地问道: “你说,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呜呜……我这几年……辛辛苦苦存的十几万……我压的那什么该死的股票上,我以为它一定涨……呜呜呜。” 阿艳本来以为可以要大赚一把,可她却把准备买房的积蓄全都赌光了。 “那些钱本来就不是你的,只是暂时叫你保管一下。别想不开了,你干脆老实回家来。我和你姐攒点再借点钱,你们姐妹俩在县城开个店,你在外面我们也不放心。” 只好安慰她,她才想起问清泉她姐呢,他回答:“你姐明天休假,今天回家了,我还没把你刚才的事打电话告诉她。” “那就好,我喝多了么,不敢打电话给她……才打给你的。” “再这样喝下去,你恐怕就见不到我们了。”清泉这样责怪她。 回到清泉家,时间已近十一点。他开了热水器,叫艳等会去洗后睡觉,好好清醒一下。 阿艳失神地把身子撂在沙发上,眼睛望着未开的电视屏幕。 “你想开一些,你还年轻,钱有你赚的,以后也别买什么股票了,我们一家人都不是靠赌能赢钱的人,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还有,你要是遇上合适的男友千万不要再错过了,毕竟岁月不饶人啊。” “我现在是真的好失败,好好失败,钱又没了,又碰不上喜欢的人。” “你到底要喜欢什么人?” “没有。”阿艳摇摇头“呵呵……真的没有。” 她埋下头,又轻轻地哭泣起来,这个小妹,真让他心疼。 清泉走过去安抚她,她一把抱住他,亲吻他,身上的酒气仍然很冲:“姐夫,我只喜欢你。” 清泉推开她,竭尽全力控制着砰砰直跳的心,不禁想起以前的阿艳。 “不行,我们不能做对不起你姐的事。” 阿艳无助地靠在清泉的肩上:“嗯么,靠一下都不行吗,人活着真的没意思哎。” 她的脸显得越发苍白,瘦了不少,神情像个天真的孩子,一个可怜无助而又身心疲惫的孩子,她在哀怨地寻求怜爱寻求抚慰。所有的人都知道,在这个世上,历经磨难,总有一次要在哭过和笑过后又重新生活。 让她把头枕在他的大腿上,让她躺一会儿吧。这时候,突然有人开门,两人站起身来时的情景,被进门的阿丽都看到了眼里。 阿丽呆在门前,不知道应该进来还是出去,嘴大张着,不知所措。 清泉也呆了。 “姐姐,我……刚来……我……以为你在家……” 阿艳尴尬地说。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对不起,打扰了。” 阿丽竟然说对不起。 砰的一声,把门带上,然后转身出去了。 “对不起,姐夫……都是我不好,我真的不好,我会向我姐解释清楚的。” “这能解释的清楚吗?你别再给我添乱了,你在家不要乱跑,我去找你姐,我会和她说清楚的。” 真是无巧不成书,阿丽怎么回家了,难道她有预感吗?夜色的如此空旷,空旷的夜色竟然没有几颗星星。清泉仰望天空隐约闪现的星和朦胧的月,打手机给阿丽,那边不接,她不会想不开吧?这两姐妹让他烦透了心,难道是上辈子自己欠她们的。 他心慌意乱地在黑暗里行走,害怕阿丽出事。怎么打那边就是不接,等清泉停会儿,阿丽发来信息:你放心吧,有事明天再说。别再打电话,烦死了,让我好好想一想好吗?你和她好好聚一聚吧。 什么?和她好好聚一聚?这是什么话?好吧,夜深说不清,明天再说,世上再烦的事都会解决的。 阿艳洗完澡换了衣服,说是去同学家里住,清泉出面阻止她: “事情已经出了,这么晚,你能去哪里住,就住在这里吧。” 第二天清晨,阿艳说,会发信息和她姐说明一切。清泉叫她不要管昨晚的事,她越解释越混乱。 “都怪我,姐夫,那怎么办嘛?” “你先去上海,不要回家,免得碰见你姐,两人都尴尬。我今天要请假把你姐找到,你以后不要再炒股了,那件事要想开,你还年轻……” “嗯,钱有的赚是吧,你放心好了,我姐的事拜托你啦,我走啦。姐夫,再见。” 艳走后,他打手机叫高歌代他两节课,并向校长请了一上午假,然后再打电话给阿丽: “你在哪里?” “你说,什么事?” “我想找到你,和你说……” “好吧,你说个地方,我们见面。”她居然答应的很干脆。 他俩在一家咖啡店包间里坐了一下来,清泉说了昨晚和阿艳的事。 “这个鬼丫头,不出事才怪呢,老是不安分。” 阿丽直望他的眼睛,似在寻找什么?他躲开她的目光。 “我……我……”清泉不知怎么说明昨晚在家和阿艳的事。 “你别再说了……”她制止他,“其实我这个婚姻是我妹妹给的。不管怎么说,我这几年和你生活在一起是幸福的,我要谢谢我妹妹,也要谢谢你,清泉。”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昨晚后来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阿艳不谈男朋友,原来她依然爱着你呀。”她喝了一口茶,平静地说,“现在我妹妹又在困难时期,我想托你照顾她一辈子,她还能给你生个好宝宝,真的。清泉,我们离婚吧。” “别人骂我也就算了,关键是你对我没有感情?” 这几年他和阿丽的情感已经巩固,关于阿艳,在他心中只是妹妹了。 “不是,如果我妹妹嫁给你,我和你不还是一家人吗?” “荒唐,那我成什么人了?” “我们村上就有一个,和姐姐离了婚娶了姨妹子。只要有真爱,别人说一阵也就不说了。”“我是说我成什么人?我会问我自己。” “你太保守啦……反正我一定要和你离,这样对你才算公平,不然我心里老是不安心。同时,我也会做我妹妹的工作,把这份爱还给她。” 阿丽说公平是指生儿育女之事,世上不是有好多夫妻不能生育领养儿女的吗?这个阿丽和阿艳一样死脑筋。 后来才知霞村有夫妻开车回县城,阿丽便提前搭便车晚上回来了。嗳,碰上这两姐妹,让他简直烦透了。 阿丽回家去另一房间睡,坚决不和清泉睡在一起。 有了阿艳的事以后,清泉心里非常内疚,不好意思去拥抱她。 这样过去三天,那天他下班回家,一张纸条放在房间桌面上,是阿丽的留言。 清泉: 我本打算发信息给你,怕你无心上班,所以留下纸条。我已通过熟人在外找到一份很好的工作,我去那里打工。你现在肯定不会离婚,过一段时间我就会回家和你办手续;阿艳我已和她联系上,她现在是不能接受,但我相信过一些时间她会接受的,本来这份爱情就是她的。望你主动和她联络,就算我做姐的拜托你啦。我的父母那里时间长了,我想也能接受的。我曾经和他们说过,你本来是喜欢阿艳的。我手机换号了,暂时我也只会用公用电话打给父母和你们。 清泉,保重,祝你成功! 后面还附了一首诗: 我把我的心放弃! 我把我的爱让给你,那比金钱还宝贵; 我把我的爱让给你,请伦理与法律作证。 你肯把自己给他吗?你肯和他同行吗? ! 这是哪门子事呀?这两姐妹你让我我让你,哪时才有终场?清泉望向窗外远处红彤彤的夕阳,挂在山巅上,把最后留恋的霞光撒向乡村和城镇,在那里渐渐消逝的暮霭隐匿起什么? 清泉渐渐领悟:我和阿丽姐妹,还有高歌,都是本性善良的人,恰恰是这些善良成全了一个爱情纠葛的人生。什么是爱情?什么是生活?什么是人生?其实对于平凡者而言,处处都为别人着想,就是真爱,就是生活,就是完美的人生。这样简单的事情却很少有人能够做到,这就是他一直以来想探寻的爱情生活与人生的真谛。 从窗玻璃上透进来一抺暖色,竟是金黄色的光晕,已有两颗星星在天边闪耀光芒…… 责任编辑:寂石 发稿编辑:丁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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