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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小云先生（1900—1976） 1935年秋天，北京“富连成”科班一批顶着唱戏的“盛”字辈学生出科走后，先夫尚小云到哈尔飞戏院看登台不久的“世”字辈学生演出，没想到剧场冷落，观众不多。富社总教习萧长华先生十分焦虑地对小云说：“盛字儿的一走，听戏的也走了。眼下连人带戏都没有号召力，卖不上座，长久下去拿什么给徒弟们开饭、请先生说戏呀！”小云眼见这种景况，早已难过极了，没等萧老把话说完，立刻表示：“用钱，我兜着！要排新戏，我把刚唱的几出戏给您这儿排出来！”旧社会戏班有句话：“宁舍十亩地，不让一出戏”。萧老听说小云要把自己唱得正红的新戏传给学生，激动地一把拉住小云，说: “这真是雪里送炭啊！我替徒弟们给你道谢了！” 尚小云与李世芳、张君秋、毛世来合影 事后没几天，小云就开始给富社的学生说戏。他是白天教小的，晚上教大的，赶上演夜戏，就把学生带到剧场，散戏后结合学生的观摩，仔细讲解今天这个戏的特点、要求和应注意的问题。总之，抓紧时间给富社把戏排出来。一次深夜一点多钟，小云从剧场到家，跟着来的是叶盛兰（那时盛兰是学唱旦角，还没有离开科班，第一个被派来学戏）。他们吃过夜宵，在庭院月光下，教起戏来。小云一遍遍教，盛兰一遍遍地练。我在屋里为他们预备好茶水和毛巾，然后拿起绣了一半的彩鞋，一边作着活计，一边等候他们。绣着绣着我的上下眼皮打起架来，不知不觉地倚靠在桌案上进入了梦乡。等我再睁眼一看，天已大亮，这俩人还在院里用功呢! 当时真说得上“日以继夜”。紧忙了一个多月，小云给富社排的第一出戏公演了，唱红了。继盛兰之后，以李世芳、毛世来主演的戏进入排练。由于富社教师们不掌握这些新戏，小云便委托自己的老搭挡高富远和弟弟尚富霞去教配演，由他自己统排全剧。他对剧中的生、旦、净，丑大小角色，一一示范，详细指点，不厌其烦地讲要领，做表演。这些戏同样赢得了观众的欢迎，达到了每演必满的地步。 《酒丐》 叶盛章 饰 范大杯、李世芳 饰 王翠娥 在给富社说戏过程中，小云对于叶盛章的文武全才特别喜爱，打算给他排一出文武并重、足以施展才能的戏。但想尽了戏码也没有理想的，于是，小云出资聘请小说作家还珠楼主合作，单为盛章写个剧本，俩人一同拉提纲，想细节，经过认真推敲，反复修改，一出以丑角挑梁的新戏——《酒丐》问世了。戏中写的是：一个叫花子除暴安良、伸张正义的故事。小云在技术上精心设计安排了上纣棍、筋斗蹿窗户等高难动作和铿锵有力的大段念白。再加上盛章的精彩表演，第一天演出即大获成功，从此也成为盛章的代表作、“富连成”的保留剧目。
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小云为富社排出了《金瓶女》《娟娟》《青门盗绡》《天河配》《昆仑剑侠传》《酒丐》等七八个剧目。富社终于由衰转盛，渡过了难关。 尚小云与李世芳合影 小云体谅到富社的难处，无论它是衰是盛，始终只尽义务，分文不取。不仅如此，他还把自己演新戏的服装、道具供给富社使用，就连同人中到富社帮忙的，也一律回到本社由小云予以酬劳。 《游园惊梦》 尚小云 饰 杜丽娘、李世芳 饰 春香 小云一贯把富社的学生，看作自己的孩子，在艺术上精心栽培，生活上非常的体贴和爱护。学生们每次来家学戏，他都让家里人熬一锅鸭梨、萝卜、青果汤汁，当学生们唱得口干舌燥的时候，喝起这种汤汁既香甜适口又起到了清音润喉、保护嗓子的作用。那时候学戏的大都是穷苦人子弟，平时哪有零花钱，可是孩子毕竟是孩子。小云常把串胡同卖小吃儿的小贩叫到家里来，把各种小食品买下给他们吃。
（左一迟金声、左二李世芳、右二尚长春） 他心疼学生们往来学戏过于劳累，总是让家里多准备饭菜，留他们吃完饭再走。有一回快要过年的时候，小云为了鼓励学习成绩比较好的学生、特意从“八大祥”之一的瑞增祥买来料子，为李世芳、毛世来、袁世海、阎世善等每人做了一件新棉袍。至今回忆起来，那棉袍料子是古铜色的，上面还印着小飞机的图案。当然，他对学生爱归爱，管归管，如果有谁学习懒惰，台上演出懈怠，他是决不放过的。
富连成再度兴旺了。萧老同叶氏弟兄来家道谢说：“我们是空着手、带着心来的。您是既搭人力又搭财力，我们无以为报啊！”小云对萧老说： “二叔您见外了，学生们虽然是富社的，可也是咱们整个梨园行的，只要是梨园行能出人才，我尚小云肝脑涂地也是应该的！” 今天，在我们大讲戏曲演员的职业道德问题之际，由回顾戏曲界的传统美德，引起这一段历史的回忆，我愿把它奉献给读者，以供参考。（作者王蕊芳系尚小云先生夫人）（东辉 整理） （摘自 《戏曲艺术》 1984年第4期） 咚咚锵微信公众号由“咚咚锵—中华戏曲网”为更加广泛地宣传梨园行的新鲜资讯而搭建的平台，我们会将网站中的热帖以及本站 原创 精华不定期更新至本公众号。以优质的文字、图片、视频等形式传播戏曲界的大事小情，期待朋友们的关注和支持！（长按下方二维码可关注本公众号、也可搜索账号：ddq9999）想了解更多梨园动态请登陆：www.dongdongqiang.com 联系我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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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丐》 叶盛章 饰 范大杯
尚小云与弟子们合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