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起“四大名旦”的名声,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辈子都是在为艺术献身。 但生活中他们亦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梅兰芳先生喜欢养鸽子收藏团扇和养生。 在饮食这一方面他口味清淡,凡是刺激性和辛辣的食物从来不吃,也从不饮酒,就算是为了应酬抽两口烟卷也是从来不过肺。 要谈起饮食,绝对不能少了程砚秋先生。 程砚秋先生在饮食这方面可以算的上“老饕”,无论是大肘子还是白斩鸡,狮子头还是烤鸭,这都是生活中的标配。 一般上台时他还会忍一忍,可一旦下了台,就要海吃一顿“补偿”自己,所以中年会发福纯属在意料之内。 荀慧生先生相比其他三位大师,他在作画这一方面别有一番造诣。 曾经拜师画家齐白石老先生、吴昌硕等著名大师。 不上台演出的闲暇时间,他都会静下心来安静作画,京剧《丹青引》上所用字画全是出自荀慧生先生之手。 一副《白云山深处有人家图》更是让人惊叹连连。 而尚小云先生可是在梨园界出了名的“暴脾气”。 儿子尚长春练功偷懒,本来三十个“旋子”只走了二十五个,尚小云追问之下还不承认,一气之下拿起舞台上使用的打板子狠狠打他。 尚长春大姨妈——姜妙香先生的夫人赶来相劝,用身子挡拦,结果一板子打到了姜夫人身上。 姜夫人年事又高,身体又弱,尚小云下手又重,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脾气与品性是两回事,尚小云对学生严厉,是为了艺术。 赏罚分明也让学生们心服口服,他对同行更是仗义疏财,慷慨解囊因此还被称为“尚大侠”。 因此,脾气虽然大,但仍能得到学生之爱戴,同行之敬重。 011900年,清朝光绪26年间。 尚小云出生于北平安定门内一家大院中,父亲是满洲镶蓝旗人,家境殷实。 尚小云还有5个兄弟姐妹,在家中排行老二。 5岁时,尚小云父亲不幸病故,而正巧赶上改朝换代的局面。 特殊时期社会动荡,此时的北平正不安宁,生活不易,为了讨生活,家中的钱财也随之耗尽。 因家境贫寒,母亲一个人靠帮人缝补衣服养活五个儿子一个女儿。 没过多久,大姐长兄和四弟也相继夭亡。 为了能活下去,7岁的尚小云开始投身于梨园之中。 母亲带着尚小云和三弟到“富连成”拜师学艺,却遭到叶春善的拒绝, 这次遭受的挫折并没有使三人退缩,转身拜访李春福大师,尚小云开始学习“老生”。 两年后,经李春福引荐,尚小云成功进入由李际良创建的“三乐社”科班学习,并被赐名“三锡”。 起初尚小云选的是武生,但因为身体柔弱,后来又开始学习花脸,就这样学了3年。 在10岁时,他遇到了一位叫孙怡云的老师。 这位孙怡云在当时可是名声大振的一位“青衣”演员,还为慈禧太后演出过 。 孙怡云先生看到尚小云长相出众,嗓音清脆,扮起妆来又不俗。
没想到教一两出旦角戏以后,尚小云“旦”的才华和素质就开始初露锋芒,便为他改名“尚小云”。 1912年,三乐社在广和楼公演《别宫祭江》,这也是尚小云第一次登台,此时的他心中难安很是紧张。 帷幕缓缓拉开,尚小云踩着台步缓缓走向舞台,望着台下的观众,他不禁有些晕眩。 在他舞动水袖停顿了两秒后随即调整好心态,开始了她的初台表演。 一场戏结束后,台下观众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交头接耳的说道这孩子以后必定会成为名角儿。 0214岁那年,尚小云经人举荐,与年过7旬的老前辈孙菊仙先生同台合演《三娘教子》。 这是一场赈灾演出,一老一小年龄相差近60岁,配合默契。 尚小云也因此成为“梨园界”津津乐道的新人。 第二年初,北京《国华报》举办的“童伶菊选”,尚小云以18万余票得领博士,被称为“第一童伶”。 这与孙菊仙的提携有很大关系。 1916年,尚小云出科开始了搭班演戏的演艺生涯,他先后与龚云甫、杨小楼、谭小培等人配戏。 期间并得到李寿山、王瑶卿、陈德霖等著名京剧大师的悉心指导。 尚小云吸取了各个名家的优势,形成了自己刚劲婀娜、文武并重的艺术个性。 尚小云也在同辈旦角中,以演女中豪杰,巾帼英雄为佼佼者。 而“文武花衫”这的美誉就是这么来的。 1917年,尚小云应上海天蟾舞台之邀,只身赴沪演出。 上海观众给予初出茅庐的尚小云以巨大的热情,于是他便将此次行程延长了数月,载誉而归。 自此至1927年的十年间,尚小云9次奔赴上海,赢得巨大声誉。 而上海也给了尚小云艺术上的重要启发。 上世纪初的上海,舞台、灯光、布景、舞美都比北京现代化许多。 梅兰芳开始编排新戏,给戏剧舞台注入新的活力,京剧演员们纷纷效仿。 而这边的尚小云大胆改革的一个剧目就是《摩登伽女》,他当时购买了戴烫发的头套,玻璃丝袜,连衣裙甚至还有高跟鞋。 没有合适的高跟鞋就前往彩鞋铺子要求加底儿。 为寻求突破,尚小云不仅在形象设计上创新,还加入了更多西洋乐器和绚丽的舞步。 戏曲界德高望重的陈德林老先生看完这出戏后,批评尚小云说他“出圈儿了”。 梅兰芳的专职编剧齐如山也大摇其头。
1927年1月16日,《摩登伽女》在新明戏院首次公演,迎来观众长时间鼓掌。 尚小云和他的《摩登伽女》一时红遍京城,只要演这出戏,票价就要加一块钱。 而当他科班有困难时,只要演两场《摩登伽女》,经济收入就能缓解科班的拮据。 但凡演这场戏,便会场场客满,座无虚席。 1927年6月,《顺天时报》举行了“征集五大名伶新剧夺魁”的投票,限定梅兰芳、尚小云、程砚秋、荀慧生、徐碧云五人,投票选出每人的最佳作品。 结果22天内报社收到选票14091张,其中尚小云以《摩登伽女》当选且票数最多。 此后随着,梅、尚、程、荀艺术地位日益巩固,“四大名旦”的称呼也开始被大众接受。 031936年以前,尚小云编排的新剧不下40部。 20世纪20年代末,由齐如山创意约请了梅兰芳、尚小云、程砚秋三人合伙拍摄了一批剧照。 每张照片都有一位反串生角,如今那已是京剧史上的一段珍贵史料。 1936年,尚小云创办“荣春社”,但是那个战争连绵的时代办个科班哪里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尚小云为这个科班投入了巨大的物力、财力和人力。 甚至连房子都赔进去了,但对与他来说,这一切都值得。 起初是18个学生,并未这些学生起名“18子”。 科班名声越来越大,冲着尚小云的名号,又来一批学生,也是18人。 尚小云眼看人越来越多,“18子”不行,便为其起名“36友”。 但是36也不行了,科班还要膨胀,那么干脆就100人吧。 于是就招了100个孩子,称之为“100条龙”。 在荣春社,尚小云既是班主,又是教师。 在管理师生的饮食起居和教学方式上,亲力亲为绝不半点含糊。 他依然不断的创新排练新的剧目,既能养活荣春社,又能给孩子们锻炼机会。 这个以脾气大著名的角儿用自己的严苛给了孩子们无限的关爱。 有一次,大家都在吃饭,尚小云走到第一个学生面前端起一碗菠菜汤,看到上面似乎是油水少了。 尚小云以为是厨师这边偷工减料占便宜,就伸手拿起一把藤竿把所有饭菜扫到了地下,并大喊了一声“重做!” 当时把两个厨师都下傻眼了,尽管重做也是得需要40分钟。 但尚小云就是坐在院子里盯着厨师重新做好摆到桌子上,看到学生们吃到嘴里,才离开。 和解放后教学生不一样,荣春社里,尚小云也会打学生。 不过比他初入科班时情况好很多,而且他的儿子们学戏,也没有少挨打。 大儿子尚长春就是挨打最多的那个孩子。 荣春社的师资力量是北平当时许多科班无法比拟的。 聘请教师最多时高达50人,都是尚小云的深交至好。 有的老师因为赞赏尚小云自费办学的精神,主动不取报酬。 “艺业精纯,极负时誉者”, 对于表现好的、吃苦的、学戏的这样的学生真的表扬。 尚小云表扬时的奖励是带着学生一块儿坐车去吃西餐。 惩罚错了,也不能只道歉啊,所以和奖励一样,也是吃饭。 用这个举动来弥补学生。 尚小云先生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他确实一名好老师。 尚小云清楚的知道这些年入不敷出的情况。 为了能给孩子们优越的学习环境和条件,他卖了两套房子,但剧团的规模还在不断的扩大。 抗日战争进入了白热化,社会愈加动荡不安,老百姓如履薄冰。 尚小云接济了更多无家可归的孩子,但维持剧团的运转也更加艰难。 尚小云不忍做出解散的决定,他只能继续变卖家产。 中途尚小云还把自己一部“雪佛莱”汽车也变卖掉了,所以大家都说他是“毁家兴学”。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学生都已经来到社里,一旦解散之后,这些孩子都是无路可走。 而且荣春社成立时也正值其他科班纷纷解散时。 041949年初,时局动荡,尚小云带着长子尚长春、次子尚长林在长安戏院连演几场,希望能把学生们聚起来继续演出。 但这时,由于西北解放区的号召,学生们纷纷解散了。 尚小云倾注了十多年心血的荣春社也随之解散了。 新中国成立,时代变迁。 尚小云参加了为梨园人士举办的戏曲讲习班,他开始思考新时代的人生选择。 当时的不单单只有京剧,评戏、梆子有很多是低俗的。 所有戏剧都要改,这是一个里程碑式的转折。 在戏剧的推动上,尚小云是很勇敢的。 1950年7月,文化部成立了戏曲改进委员会,委员一共43人,尚小云就是其中之一。 乐于接受新鲜事物的尚小云在参加戏曲讲习班两个月后,就推出了第一部大戏《墨黛》,改编自30年代的《北国佳人》。 这场戏在北京连续演了39场。 除了内容符合当下形式以外,在舞台样式上也有改革。 更重要的是在尚剧团,他实行新的管理方式,人人平等。 积极投身戏改的尚小云还对不少旧戏进行改编,但他投入大量心血的一出名为《洪宣娇》的戏,却让他的人生命运有了另一种走向。 当时尚小云信心百倍的排练了整个戏,结果收到了领导极为严重的批评。 不仅打消了他的这种士气,连带着信念也被消失殆尽。 此时他感觉不管怎么做都是错的,好像被全世界遗弃了。 从此尚小云好像变了一个人,在艺术这方面没有了追求。 演出时,别人问他唱什么戏,尚小云说道“让唱什么唱什么”。 此后尚小云连续演出了8年,便退居幕后开始培育新一代京剧演员。 1976年的某一天,尚小云在家中突然感到胸口异常闷塞。 家人见状连忙将他送去医院抢救,幸好安全抢救过来只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而这一次的经历却只是个预警。 康复后回家的尚小云没多久再次心脏病发作。与4月19日逝世,享年76岁。 一代宗师就此陨落,实在令人惋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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