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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散文:老屋(70后可以看)

 微乒乓 2020-08-25
老屋  板哥.故乡系列


                      老屋常常出现在梦里

梦到老屋,却首先梦到老屋后,那棵枣树。

那枣树不是我家的,是东院老奶奶小奶奶家的。老奶奶,八十多岁了,身体很好,很慈祥,小奶奶,是老奶奶的儿媳妇。从小就没看见过老爷爷,他早故去了,只见过老奶奶。小奶奶其实也六十多岁了,脾气却非常坏,常听见她吵小爷爷。

老屋的背墙就是老奶奶小奶奶院子天然的围墙,而那棵枣树就是靠着老屋的背墙长起来的。

记事起,枣树已经枝叶繁茂,树冠已经超过老屋屋顶,年年结果。偏偏枣树就依着了老屋,只要登上屋顶,就可以随意采摘,但往往需要趁小奶奶不在家时,我才敢上老屋顶去偷枣子吃。这真怪不得我,因为摘枣子实在是太方便了。

有一次,正兴奋地连摘带吃着时,穿过枣树繁茂的叶片,突然望见小奶奶已经上了她家屋顶,手中拿着一根长杆,直向我奔来。吓得我咚咚地踩着老屋顶狂奔,心慌意乱,脚刚一搭上院墙,人就整个向下滑溜,然后半空跌下来,嘴着地了。

老屋很低矮,是爷爷给父亲母亲成亲时盖的,三间,很少的砖,大多是青石滚石与土坯砌成的。老屋两间外间,还有一间小里间,没有后窗户,又没有电灯,屋里光线不好,即使白天,也总是黑。

进得屋子,盘着一个大炕,能睡得下父亲母亲,我,还有妹妹,快搬到村北新屋头年有了二弟,也可以躺得下。

老屋盖在一个土坝上,土坝下是一片像个足球场那么大的芦苇塘,也是村子里唯一的一片芦苇塘,至今还有。

老屋虽然是个单独的小院落,有院门,其实是和爷爷奶奶的大院子连在一起的,在大院的东南角,只不过是和大院加了围墙分开了。大院靠着老屋院墙长着两三棵榆树,也是我小时常常常攀爬的对象。大院的西南角也有个单独的小院子,应该是爷爷的父亲给爷爷奶奶成亲时盖的。

想一想我已经四十岁多了,是父母的第一个孩子,就出生在老屋里,老屋至少是在一九七零年或者更早一些盖的。老屋院子的记忆最深的是父亲侍弄着的一头骡子,一套骡车,父亲常常赶着骡车出远门作活儿一两天不回来。那头骡子就拴在小院的北墙边,滑通通的身子,那个经常一会长一会短的骡器,曾多少次引我注意,但总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住老屋时,父亲还当过村里民兵连长。在河套的民兵打靶场,我看到父亲就指挥民兵射击。打靶结束后,我们小孩会把子弹头从靶后的土丘里扣出来。老屋院子的梧桐下还放过一挺金灿灿的漂亮的重型机关枪,黄铮铮溜光光的一直深深印在脑海里,怎么也忘不了。父亲那杆民兵长步枪,时常挂在老屋炕头的柱子上,也一直晃在眼前。。

八二年时我们搬出了老屋,住进了村北的新家,老屋从此后一直没人住。二叔结婚时,爷爷在大院北头又盖了三间屋,已经比我家老屋高了许多,亮了许多。三叔结婚时,二叔已搬出了大院,三叔就用二叔的屋当新房。后来听说我家的老屋分给三叔了。四叔也陆续在村南盖了新大房子了。奶奶先去世了,第二年爷爷思念奶奶,就跟她一起走了。父亲六年前也去世,离开了母亲,离开了我们兄妹四人,独自一人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爷爷奶奶和父亲,在那边也肯定常想起老院子老屋子。

后一次去老屋时,老屋完全地破塌了。那次我久久站在老屋前,不肯离去。

老屋里有我的童年,妹妹的童年,还有二弟啼哭的一年,有父亲母亲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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