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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卫·林奇:我喜欢一头扎进一个由我制造或是发现的梦的世界

 远足客 2020-08-26

第92届奥斯卡终身成就奖颁给了大卫·林奇,在获奖感言的最后,他说:“你们的品味可真有趣,晚安。”

这位深具幽默感、极富魅力的导演,总是在探寻人类内心世界中的隐秘,探寻有关黑暗和衰朽的故事。大卫·林奇作品的核心大约就是诡异——带着其所有不确定性的诡异,对惯常规则的偏离往往会让观众处在一种找不着北的不安感之中,他本人将自己作品中无法定义的“氛围”称之为“迷失于黑暗和混乱中”。也许这正是因为他影片所具有的绝对力量来源于一种最接近梦境的感觉和情绪体验。

本文是大卫·林奇谈起有关梦境与造梦、童年的记忆碎片以及一些《象人》的幕后故事。

大卫林奇,曾荣获2次凯撒电影奖最佳外语片奖、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威尼斯电影节终身成就金狮奖。《卫报》形容大卫·林奇为“当代最重要的导演” 。《象人》是大卫·林奇执导的第一部奥斯卡提名影片,也正是《象人》开启了林奇的电影世界,今年的北影节将其纳入“修复经典”单元上映。


1946年1月20日,大卫·林奇生于蒙大拿州的密苏拉市。用他自己的话说,“正好赶在他们搬家前出生”,他只有两个月大的时候他们就搬到了爱达荷州的桑德本特市。他父亲唐纳德是美国农业部的一名调研科学家,工作性质决定了他经常得换地方,林奇一家也就跟着搬来搬去。林奇在桑德本特只待了两年,在那儿添了个弟弟约翰,然后全家搬到了华盛顿州的斯波坎市,家里又添了个新成员玛莎。从斯波坎又搬到北卡罗来纳州达勒姆市,再到爱达荷州的博伊西,最后搬到弗吉尼亚州的亚历山大。而这时林奇才只有14岁。

将这种漫游式的生活方式看作林奇影片中那种独特而又充满不安特质的重要根源是很诱人的。他影片中那种高度发达的空间感以及对人物产生深刻影响的环境经常跟主要角色的“局外人”特质融合为一体。《橡皮头》中的亨利跟《蓝丝绒》中的杰弗瑞都是最典型的林奇的“第二自我”:单纯的人物(或孩子)努力想了解他们切身的环境以及正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件。虽然肥皂剧也经常借用他电影的场景,但双峰镇看起来却远比任何达拉斯、佩顿小镇或诺斯小区要真实得多——尽管其中充斥着种种难以理解、超越正常的活动。


且不论童年对林奇的影响到底有多大,他的确是在大量而富有成果地利用他的童年经历来创造他的影像、声音、结构和事件。而且继续成为他看似取之不尽的个人源泉,像一个特定的、经过编码的银行,储存着感官印象、未解之谜以及种种暗示。林奇笃信记忆那难解的意义以及与记忆相关的一切,这使得他的作品常常像通电一般;一次通向地心的短路,但显然没有经过智识的中介和过滤,而仅仅只由建立在直觉和返祖基础上的实践所引导。

经过了这么多年之后,林奇对他童年的叙述是以一系列精巧美丽的“快照”形式浮现的;一种晦涩的、意象主义的精神上的宝丽来快照,而且经常融合了幽默跟恐惧。他乐于通过视听的媒介来展示他特别的“保留节目”。当然,这些“快照”出于其又要表现又要自保的目的而变形、扭曲。米歇尔·希翁曾说过,林奇这种“记忆再现的‘虚假的’精确性”可能是从他读到美国学校教育的初级读本《我们街上的好时光》时就开始建立起来的——林奇曾提到过这本书,书中对美国中部生活大肆修正、完全剥去其喜剧性一面的表现正与他自己的记忆基调相一致。

不管林奇是不是有意浪漫化、理想化甚或重建了一种无邪、平静的过去,他对童年的描述毕竟也体现了一种高超的讲故事能力——当然他提供的影像也一定程度上保障了他的隐私。同时也说明林奇要用一种属于他自己的绝无仅有的密码语言进行交流的必要性。他对言语的不信任,特别是对言语要么确切说明要么明确限定其意义的努力,在他的谈话中时常表现出来。全靠自学的倾向在林奇身上表现得非常明显。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他在1990年开玩笑地为自己选择的三个作为传记的词——“鹰牌童子军、密苏拉、蒙大拿”——是如此恰当的原因。它非常幽默地暗示了地点的重要性,而把言语压缩到极限(可以看作什么都没说也可以认为意味深远),同时又狡猾地坦白了他生命中一个非常重要的方面——他根本就是个一切自己动手的艺术家和导演。与林奇有36年交情的托比·凯勒曾说过:“大卫一直是个实干家。我认识他的时候他正在为成为鹰牌童子军积攒奖章。他们可不是随便就颁给你奖章的,我认为他达到了人们可能努力到的最高水准,虽然他不喜欢就此多啰唆。即使是今天,他能从‘无’中创造出‘有’来的本事,我认为,还是直接来自于那句老格言‘有备无患’。”

唐纳德·利昂斯在他为《电影评论》写的关于《迷失高速公路》的影评中正确地指出这是一部“画家电影”。


绘画确确实实是林奇一切的开端,而且因此也是他最合适的开端。他在十几岁时意识到绘画可能会成为他一生的职业,这是他人生的第一个大转折点。正如托比·凯勒回忆的:“当他发现了艺术和绘画之后,他就完全被它迷住了。而且上帝啊,他真是多产!”林奇差一点就因此辍学,献身于“艺术家的生涯”——他父母虽不至于鼓励他这么做,也尚能容忍。绘画的表现方式从没放松过对他的控制。他后期画布上的那种灰暗、薄涂的画面,常见瘦长的人形陷于可怖的黑色色块和废墟的包围中不能自拔,完美地表现了他电影中无处不在的孩子般的困惑和恐惧。

Q:你小时候非常害怕城市,对不对?即使长大成人了也还是这样。

大卫·林奇:对,不过我想如果你是在城市长大的,你就会害怕乡村,如果你在乡村长大,你就会害怕城市。因为我外公外婆住在布鲁克林,我去过纽约,看到了很多东西,简直把我吓得要死。在地铁站,我记得进站的列车挟着很大的风驶来,然后是气味和声音。我每次去纽约都有一种恐惧的感觉。

我外公外婆在布鲁克林有一套公寓,但不带厨房。一个男人在熨斗上煎蛋——这可真让我不安。而且他每晚都要把他汽车上的天线拧下来,这样那些流氓们就不会把它打断了。我能在空气中感觉到恐惧的存在。这对将来的火焰可算得上用之不尽的燃料。

我由此认识到在表象下面总有另一个世界存在,你再往下深挖还有不同的世界存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一点,但我当时找不到证据。只是一种感觉。蓝天、鲜花固然很好,但另一股势力——一股痛苦、腐烂的势力也如影随形。这就像那些科学家们的工作:他们从某种事物的表面开始,然后就深挖下去。他们一直深入到亚原子的微粒,而它们的世界现在已经非常抽象了。他们在某种意义上像是抽象画家。你很难跟他们谈论具体的意义,因为那是个深藏在底下的世界。

我的童年是由优雅的家、林荫路、送奶工、在后院垒要塞、嗡嗡响的飞机、蓝天、尖桩篱栅、绿草和樱桃树构成的。典型的美国中部的理想生活。但在樱桃树上就有树脂慢慢渗出来——有些黑色,有些是黄的,几百万只红蚂蚁就趴在上头。我发现,如果你稍微进一步地观察一下这个美丽的世界,你总能在底下找到红蚂蚁。因为我是在一个完美的世界里长大的,所以这更让我觉得天差地别。

我是通过绝对的特写镜头来看人生的。比如说,唾沫就跟鲜血混成了一体。平和的环境只能是远景。我有很多朋友,但我喜欢孤独一人在花园里观看昆虫的蠕动。

我倒真是有个田园牧歌般的童年。唯一令我不安的是许多精神病患者也号称他们有非常快乐的童年。所以我要问“先别忙,我当真有个快乐的童年吗”,答案相当简单:我是有个非常快乐的童年。我回首童年的时候伴随着非常愉快的记忆。我在哪儿读到过人们都在追寻那种已经遗忘的童年之梦的欣快感觉。我的童年确实像是一个梦,因为世界是如此的小。我想当时我的视野越不过那几个街区,那几个街区之外发生的事都与我无关——等于零!而那几个街区显得非常之大。

而所有那些小细节都是以反比例的鲜明形象出现的。一个院子,一道篱笆,或是某个物体上的一线阳光都是快乐之源。在院子的一个犄角旮旯里就能一待几个钟头。有时候这些记忆会一下子涌上心头,而我真是欣快异常。在一个孩子的脑子里,一切看起来都平和而又美丽。飞机慢慢地从空中飞过。橡皮玩具悠悠地漂浮在水面上。吃一顿饭似乎要持续五年,一次小憩也似乎可以持续永远。


Q:随着年龄的增长你发现有更多的记忆不期而至吗?

大卫·林奇:是的。我觉得这是一定的。随着你年龄的增长你越来越身陷于俗事的包围,你也就看不到那些细枝末节,经历那种类似的体验了。所以每过一段时间,什么东西就会突然爆出来,你就会借此回到从前。还是些细枝末节。你真的应该走出去,坐下来,从一个较低的角度来观察事物。当你个头很小的时候,你总是仰望事物的,如果现在你能蹲下来,再次朝上看,仔细观察周围的事物,那就跟你小时候的做法差不多了。只是你已经知道得太多了。这会使结果大打折扣。

但当你是个孩子时却有那么多的神秘莫测。简单到一棵树的外形都会令你百思不解,你在远处看它的时候它看起来很小,但你走近它的时候它本身像是在长大——你还没有认识到这种规律。我们认为我们成人之后就理解了这些规律,但我们实际经历的却是想象力越来越匮乏。我是个孩子的时候发现这是个完全、绝对奇妙无比的世界。当然了,我也有通常的恐惧,比如说上学——我现在知道了学校确实存在着许多问题。但每个人都意识到了问题的存在,所以我的恐惧是相当平常的。当时对我来说,学校是针对年轻人的一种犯罪。它摧毁了自由的种子。

9岁到17岁的大部分时间里我就意识到了这一点,甚至在六岁左右就偶尔感觉到了!从那时候开始黑暗就悄悄爬了进来。这种黑暗就是对这个世界、人性以及我自己的个性的认识结果,混杂成一团烂泥。

Q:梦境和做梦简直就是你电影的基础,在你生活中也同样重要吗?

大卫·林奇:醒着时的梦境是非常重要的,那些当我静静地坐在一把椅子上时出现的梦轻柔地让我的心灵自由徜徉。而当你沉睡的时候,你就没法控制你的梦了。我喜欢一头扎进一个由我制造或是发现的梦的世界——一个我选定的世界。

当你从一个真正的噩梦中醒来,你还清楚地记得它,你跟一位朋友讲了你的梦,发现它不可怕了。你从朋友的脸上可以看出这已经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恐怖故事了。

但这正是电影的魔力所在,即使不能完全重现。因为做梦的那个人百分之一千是只为自己保留的。那个梦只为了他们而出现。对那个人来说它是独一无二最有效力的。不过在电影里你还是可以用特定的声响、情境和时间等把这个梦重新组合起来,以尽可能接近的样子呈现给另一个人看。

Q:一般人都经常对自己精神世界中偏暗的那一面感到困扰,相比而言你似乎就坦然得多。为什么会这样?

大卫·林奇:我也搞不懂。我一直都是这样的。我一直就两方面都喜欢,而且相信为了享受其一的乐趣你必得理解另一面——你聚集的黑暗越多,你就能看到越多的光明。

电影的好处之一就是它能表达出一些言语无法表达的侧面。但要它讲出全部的事实它也无能为力,因为在这个世界中有那么多的线索与情感,这就造成了秘密,而一个秘密就意味着有谜需要解决。一旦你开始这样想问题,你就会执着于找到其中的意义,但生活中有太多的岔道,而要解开这个谜我们又几乎得不到明确的提示。我们只得到一点点证据——不是关键的证据——但这一点点证据在推动我们继续前进。

而且,还有一个秘密存在,这本身就是个巨大的恐怖。眼睛看到的并不是全部,还有别的东西在悄悄进行这本身就是件令人恐怖的事。或者让我们说,你能看到但把它误认为别的东西——一个人在夜里从一个窗边走过,手里拿着样东西。也许你确确实实看到了你以为你看到了的事,而你的所有这些想象就正是正在发生的事。不过更经常的情况是,如果你确实能走进去并且亲眼目睹了确实发生的事,那将使你暂时从你的想象之旅中停下来喘口气。所以我认为事情的断片非常有意思。你可以去梦想其余的部分,然后你就成了参与者。我们知道有各种事情在继续进行。虽然并不是每间房子都包括在内了,但已经够了。还有我们连想象都够不着边的事在进行着呢。这也就是为什么电视里有那么多谈话节目的原因了。大家上台把这些事讲出来。这就像是一种净化。就像是你一直都隐隐约约知道些大概的,而现在他们给了它一个确切的名称并展示给你看。不过也因此有很多谜就这么消失了。

不过这也快成了一种新的陈词滥调了。每个人都想起了自己曾像个孩子一样受到过伤害。但谁又没有过呢?话是没错,不过现在他们都在说,病人需要相信已经发生过某件事情了,虽然实际上并没有发生。不知道怎么着就冒出来了而且会真的毁了全家人。没人相信它并没有发生,因为现在事情总是这样:人们总相信最坏的那种可能。

失败才是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


《象人》的执行制片人斯图尔特·科恩菲尔德说“我只是不断地坚持:‘一定得是林奇。一定得是林奇。不管怎么说,他妈的一定得是林奇!’我这么不遗余力鼓吹的原因就是,看了他的片子之后我似乎获得了重生。”

斯图尔特跟我吃了顿午饭,因为他就是想见见我。我们坐下来后我就问他:“好吧,斯图尔特,你手里有什么?”斯图尔特说:“噢,我有四个剧本。第一个叫《象人》。”我脑子似乎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于是我说:“就是它了!”甚至都不知道它什么意思?只要这个标题就够了。我一无所知,然而又洞悉一切。就在那一瞬间。

这部影片获得了八项奥斯卡提名,但最佳影片与最佳导演奖还是被派拉蒙出品的另一部强有力的竞争作品,罗伯特·雷德福的导演处女作《普通人》所抢走。最终《象人》空手而归。就斯图尔特所回忆的,布鲁克斯对此也有他的高论:“梅尔在颁奖第二天的反应是:‘十年以后《普通人》只会沦落为对一个琐碎问题的回答。而《象人》仍然会是人们常看常新的一部影片。’”

正如“暖气片里的女士”甜蜜地歌唱着:“你已经得到了你的好东西,我也得到了我的。

《象人》剧照

Q:《象人》获得了多项奥斯卡提名。单这一部片子就使你从《橡皮头》跨进了好莱坞的中心。对此你的感想如何?

大卫·林奇:噢,我们获得了八项提名但还是空手而归!弗瑞迪·弗朗西斯(摄影)没获得提名,艾伦·斯普莱特(音效)也没获提名。我记得当时听到了提名,但因为没听到弗瑞迪的名字,我还给他打了个电话,相互安慰了一番。不过那感觉就像是一下子从0升到了60。而且也没真就显得这种情况有多稀罕。而且在美国,他们都认为我是个英国人。那位宣布导演提名的女士说的就是“年轻的英国导演大卫·林奇”诸如此类。他们对我真的是一无所知。

这种奥斯卡的提名一方面是谁都不能确定谁最终会赢,但另一方面则是所有的人都知道谁会赢,因为你能感觉得出来。所有的人都知道罗伯特·雷德福会因《普通人》而胜出,所以你只需放松下来享受这种过程就是了。那真是一种妙极了的感觉,但我知道那其实跟我无关。我只是随喜而已。你只是意识到一部影片的命运真是完全不由你掌握的,它会使你浮出水面,而现在你该从另一面跌下来了。

Q:很明显,对很多导演而言,成功——我指的是得到公众的认可——是很重要的。你是怎么看待“成功”这件事的?

大卫·林奇:我想,对我来说,更意味着作品得到认可。那对我来说就是成功了。除此之外所有的事都会使我觉得完全彻底的不诚实。它是真的跟你拍这部片子的原因背道而驰的。钱是个好东西,只是因为你可以拿它来干你喜欢的事。所以我是真的想有点钱,可以做更多的事。有时候,在你干得漂亮的时候,你能得到更多的钱,但那并非是你努力去做事的原因。那只是个漂亮的副产品。

Q:但洛杉矶和好莱坞一直都是被对金钱和成功的饥渴驱动的。

大卫·林奇:是的,而且你只要出去就能感觉到这一点。你随便走进一家饭店就能感觉得到——不管事情跟你有关无关。这个城市的每个人都知道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而且这个城市的每个人也都知道,即使你能爬到最高,你也不能保持一辈子。那简直就像是个诅咒。是《双峰镇》使我们的一切都成为公众关注的对象,还有《蓝丝绒》。会有那么多的公众关注一部影片,在那部影片公映的那几个月里你的照片也到处都是。不过随后一切又都烟消云散了。就像是旋转木马一样。

Q:你宁肯不卷入其中喽?

大卫·林奇:绝对不想。我想有些人是真正喜欢这个的。我喜欢我的电影打出去,而不是我本人打出去!而且我认为,离这种事应该越远越好。这就像是你跟你的孩子一起去大学,你知道吗?你必须得让他们过他们自己的生活,不能为了他们找别的借口、托词。为他们代劳,时不时地塞给他们十美元,然后告诉他们不要跟那个姑娘交往。你应该把他们送出去之后马上就忙你自己的工作去。你应该真的像个修士才行。我也未能完全免俗,这证明我有些方面还是软弱的,而那就像是朝着一堆火焰一路飞舞过去。从某个角度来说,那是种弱点。(大笑)

Q:你是说你认为成功有它败坏人的一面吗?

大卫·林奇:当然了!成功是一种非常、非常危险的东西!它会愚弄你,会把你变得非常败坏。当然,另一方面,它也能成为你做好工作的帮手,可以使你放松下来做你真正该做的事。成功是个非常复杂的东西,从心理学上来说。

Q:难道对你来说,远在别处的观众喜欢你的作品并不重要吗?

大卫·林奇:当然重要,但紧接着你的脑子就开始老是惦记这种事了,你知道吗?再接着,你就可能开始琢磨一大堆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念头,它会使你成为事后诸葛亮。而且你会说:“现在我可真是醉了。”但你又免不了会听到大家对你的作品的评价,所以其实也没什么。

Q:你可以躲到你的工作室里呀。

大卫·林奇:但你还是会把收音机打开!失败才是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

Q:但如果某人对你说,他们认为你是真的成功者,你会怎么说?

大卫·林奇:我会说:“你们一直以来都抽什么烟?”(大笑)

本文节选自

书名:与火同行: 大卫·林奇谈电影

作者:  [美] 大卫·林奇/[英]克里斯·罗德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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