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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淮安，只要提到市二院中医骨伤科的张锦堂主任，那可是赫赫有名。因为他的手到擒来，药到病除的高超医术；因为他的慈悲本真，宽厚包容的医者仁心；还因为他的不拘小节，随遇而安的风趣幽默。让他有了一个非常响亮的名头——张小神仙。就这个名字足以让患者感激放心，也足以让病痛魂飞魄散。我们一干兄弟敬重张主任的老少皆宜，也仰慕他的旷世才华。所以我们兄弟会称锦堂兄为神仙哥。锦堂哥哥不恼，以他独有的哈哈哈哈的激情爽朗的笑声作为回应，算是表示对神仙哥这一称呼或有或无的接纳。
一般人只知道张主任在淮安中医骨伤科医术高明，独树一帜。却不知道神仙哥还是一个淮剧迷，淮剧唱的也是响遏行云，铿锵有声。而这一段的淮剧情结，也带动和影响了他的一生。我工作不久就认识了神仙哥，一开始不知道他会唱淮剧，听他唱淮剧却是一个偶然，是在一个特殊的地点，一个特殊的场合听到的。前进西路上有一个浴室叫仙人池。有一天下午，我到这个浴室洗澡。这个浴室好，好就好在浴池密封好聚气，人到了浴池里，就如同进了仙境一般，就是里面开着灯，也是云山雾罩的看不清人，水汽氤氲。要听音辨人，听撩水声，听木头板子的滴达声，才能知道人的方位。我摸索着走进浴池，捱到池边坐定，用毛巾将身体撩了一会儿热水，等身体适应了正准备下到水中泡一泡。突然，池子里边的蒸格上，有人亮开了嗓子唱了起来，唱的格炸炸的。这种情况，我从小在荷花池浴室洗澡的时候是时常遇到的。因为浴室里有水汽可以润嗓子，再加上浴室里聚声，唱起来有回音，就有自然的扩音和混响效果。所以但凡领略过在澡堂里唱歌享受的人，是不会放过在池子里喊一嗓子，这个极好的机会的。再竖起耳朵仔细听听，这个人唱的是淮剧，发音高亢，唱腔优雅，旋律委婉，吐字清晰：这个人唱的极为悠扬，也极为享受，他边唱边用巴掌拍打着他的光光的肚皮，敲出嘣嘣啪啪的鼓点，遇到过门，他也是自打锣鼓自帮腔，自带胡琴浪里格浪，咿咿呀呀唱的有滋有味，听起来极为受用。等他唱完的时候，我轻轻地鼓了鼓掌，以示我对人家演唱的认同和赞许。可能是我的掌声不够响亮，我鼓掌后人家就不大声唱了，而是把声音闷在嗓子里唱回龙，哼哼的又唱起别的淮剧段子了，调子我知道是淮剧，但内容我就不太清楚了。那会儿我到盐河乡工作已经有好几年了，盐河大会堂的淮剧演出熏陶了我，一般的淮剧唱段我也能听出个七大八的。按理说，刚才人家唱完，我应当按照戏剧场子的规矩高声叫一个“好”才对。但我不敢，我害怕我这一嗓子出来是要出人命的，就是不出人命，也绝对会惊吓了这一池子的洗澡人。冒头疯炸雷一样的一声好，吓的人家晕头转向，东窜西跑，磕磕碰碰，都是没穿衣服的人，再弄出个跌破了皮，闪着了腰的事情来。人家浴室老板肯定认为我是来砸场子的，人家说我扰乱公共秩序，寻衅滋事，报警到派出所。派出所出警的同志来一看，这个人不是一起的同事熟人么？你说人家是带我走好，还是不带我走好？要不要追究我的责任？我这一嗓子喊的到底有没有恶意的成分？所以说，我跟你讲啊，但凡要做什么事情，都要三思而后行。我的这个害怕与担心，都是缘于我练了好几年的哼哈练气。什么叫哼哈练气？吸一口气到丹田让小腹鼓起，猛的一个收腹，腹中的气一下子冲出喉咙，闭着嘴发出的音就是哼，张着嘴发的音就是哈。是专门练肺活量及嗓子发音的。练到一定功夫，音量很大而且极具穿透力。人有时会有一个条件反射。唱京剧的人是京胡一响，嗓子就痒。唱歌曲的走到大运河广场，一看人家在合唱，自己也就情不自禁地跟随人家一起唱了起来。这唱淮剧的人也是一样，听到人家唱，那会唱的心里头像猫抓似的。现在，我在澡堂子里，我也是享受过澡堂唱歌滋味的人，盐河小街上的王二林小澡堂子，我是老在那里吼淮剧的。现在听人家唱，自然自己的喉咙里也绪绪叨叨的，我也想喊一嗓子，不吼不快活。但因为嗓音力量的过于强大，自己告诉自己要悠着点。等到人家不唱了，我来到了淋蓬头下，打开水龙头，哗哗的水就冲了下来，我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就在丝丝的水声中哼了起来：
这是淮剧《合同记》上王清明的唱段。淮安王志豪唱的最拿手。前边这一小段是哼唱，也叫低吟浅唱，下面才接着高昂的唱腔，那才叫引吭高歌。这轻哼意思是让大家做好思想准备，不会冒冒失失一下子声音那么大把人吓坏的。下面接着我就高声唱起来：我这一句没唱完，我的身后面就传来了响亮的“刮达刮达”的拖鞋打脚后跟的声音。我闭着的眼睛一睁开，看到了一张白里透红，与众不同的脸正对着我的脸，盯着我。我一看，我的个亲妈妈哎，这个人不是神仙哥吗？我说：安，在乡下才学的，刚才那个贫下中农是你唱的？他接着就催我说：快快，快穿啊，快穿衣裳啊，穿好了跟我喝酒去。于是，晚上我就跟神仙哥坐在了仙人山庄饭店的酒桌前。神仙哥跟我讲，他中学毕业之后，才十五六岁就下放到淮安县博里公社插队，就是因为会唱淮剧，他被选到了博里公社的宣传队，在宣传队拿的都是全工分，正是因为在宣传队的这段时光，他有时间和精力学习，后来考上了中医学校，得以学习了中医骨伤科，继而潜心研习了治疗跌打损伤的独门功夫，练就了救死扶伤的真本领。他最喜欢唱的，就是这一段淮调：贫下中农一条心。说着他干了一杯酒，就唱了起来。贫农下中农一条心，他一边唱还一边给我讲解，说这一段是老拉调转下河调，唱腔是江苏省淮剧团李少林设计的，这个词写的尤其好，告诉和教育我们做人做事的道理。他说第一要听党话跟党走，要旗帜鲜明；二要团结贫下中农，要跟贫下中农一心一意，不能三心二意。到现在还有很多的博里的乡亲来到二院找神仙哥看病，托他找关系办事，没得话说，能办的他都办。第三就是意志坚定，方向明确。哎呀！一段歌词已经被神仙哥升华到做人做事和人生奋斗目标的哲学高度了。自此后，我与神仙哥的联系愈加的紧密。二月二，龙抬头，家家都带小活猴。这是我们淮阴人在这一天带姑娘孩子回家吃饭的形像比喻。这一天也是神仙哥的生日。后来每到二月二，神仙哥都会提前通知我，晚上到什么地方参加他的生日小聚会。参加聚会的高朋很多，有淮安市的著名书法家，著名的音乐老师，著名的京剧票友，淮剧票友等等，但最多的还是神仙哥哥在平时的工作生活中结识的普通的同事与朋友。聚会中会有即兴演唱，我也会上去吼一嗓子。神仙哥每到酒至半酣，抓起话筒就来一段伴随着他人生起步与成长的淮剧《贫农下中农一条心》。于是，他在台上唱，众多的人在台下唱，唱到最后大家唱的一条声的，结束的时候一致叫好，当然我叫好的声音是最大的最响的最长的。神仙哥把这一段淮剧从年少，唱到了古稀之年。已然把这段唱腔唱成了他心系百姓，不断成长的励志歌；唱成了他博采众长，勤求古训的奋进歌；唱成了他快乐逍遥，彻悟豁达的神仙歌了！
今年疫情，神仙哥没有办二月二龙抬头的聚会，但我依然通过微信向神仙哥表达了对他生日的祝福。祝神仙哥：快乐似神仙，逍遥似神仙，救人似神仙，长寿似神仙，永远唱着这“立场坚定骨头硬，跟着党走不变心，团结贫农在一起”的淮调歌，跟着共产党，团结老百姓，为圆中国梦，永远向前进！
谢志明，淮安市公安文联理事，清江浦区作协会员，供职于某公安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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