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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病了，在千里之外的妹妹家病了。按常理，该直接在当地就医，可是由于今年的疫情，大都市看病必须提前挂号，当时又是黄昏，不仅进不去医院，最快的挂号治疗也在两天之后。吓坏了妹妹两口子，母亲年事已高，病情延误不得，情急之下赶紧给弟弟打电话，家里租车连夜赶赴北京，马不停蹄的返回来，次日早上8点多到安阳肿瘤医院检查并住院了。 着实吓坏了我们。好在一场虚惊，做个小手术就行。可是母亲情绪低落，认为自己这么大年纪了还得住院手术，花孩子们的钱，费孩子们的事，拖累着孩子们，干脆回家不治疗了。对于母亲的气话，我们百般安慰，解释:人生一世，谁能保证不生病？你把我们养大，我们不该给你养老吗？安心听医生的，积极配合治疗。 母亲不再吭声，但她内心极其无奈:摊上生病，不治疗不行，又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啥也不怕不想治疗。忧郁写在脸上。 何止是病人心情不好，患者家属也是愁容满面，心烦意乱。陪着母亲进行各项检查，漫长而焦虑的等待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全是焦忧的面孔，虽然没有喧哗，只有叫号声时而响起，但安静里透着焦躁。所谓的“紧病慢医家”就是这样吧:每个患者及其陪护都心急火燎的，感觉自己或家人病的不轻，可是医生却按部就班不紧不慢依次进行。医院，本就是病人进入的地方，医生护士每天见到的都是病病怏怏的人们，惯而不怪，平淡无奇，平静安稳的对待所有病人。患者及其家属不清楚具体病况，检查前后始终处于焦虑不安之中。 坚查之后，大都需要住院，住进病房，意味着“有期徒刑”开始。肿瘤医院的病号，大都是身体的某个部位长了囊肿，需要手术切除。 首先要检查病情，确定病症，制定治疗方案； 其次再做全身检查及其化验，查看是否适合手术，不符合手术条件的，必须调理，直至可以手术； 然后才是做手术及术后恢复乃至出院。整个过程至少需要两周，简直就是患者及其家人进监狱。 手术前的调理，多是输液、检查。整天呆在病房里，刺鼻的气味，沉闷的氛围，药液的滴答，护士的关照，医生的查询，病人的憔悴，守在病床旁的家属，不觉头就大了。再加上病人的呻吟声，痛苦不安的面庞，病号服裹着瘦弱的躯体艰难的移步慢行，搭在腰间的尿袋或渗血带随步轻轻摆动，也有头上或鼻子上缠着纱布胶布的，还有纱布绕过脖子挎着手臂的，目之所及，全是堵心的。置身这样的境地，好人也成了病人，有点头晕目眩，胃口全无，感觉不饥不饱。 最让人心情飘忽的是做手术。众亲属推着手术车，车上吊着液袋，亲人掩埋在淡青色的手术被子里，裸露的头面部是凌乱的白发和蜡黄的脸庞，紧闭的双眼，微张的干裂起皮的嘴唇，这一幕定格在心间。 出了病房，进了电梯，缓缓的降落在地下室，一行人轻轻的推着病床走过长长的地下通道，再次上电梯，来到六楼的手术室外，拥挤的人群立马让出一条通道，按开手术室大门，两个一身黛青色的医务人员接过手术车，“家属出去，留两个人到6楼窗口签字，其他人到5楼等候，注意听广播接病人出去。” 话音未落，两扇大门缓缓关闭。那一刻，心跳通的一声漏下一拍，之后加速，再然后心情飘忽，头脑昏沉。 接下来是漫长的手术中，病人进入手术室，麻醉，手术，苏醒，出来，本人没有感觉，不知痛苦。可是等候在手术室外的家属们，惶恐，焦躁，忧虑，忐忑，坐卧不定，站立不安。尤其是父母子女配偶近亲属，眼眶湿润的，眼睛红红的，轻轻抽泣的，互相搀扶的，呆呆站立的，木木坐着的，通通诠释着“担忧”。 手术室外窄小的空间里，挤满了患者家属，没有声音，一会儿电梯打开，众人簇拥着手术车挤入人群，大家自动让道，推进手术室大门，只有医务人员的声音“家属不准进来”，沉闷的空气里满是压抑，几乎透不过气来。想起签字时医生说的术后可能的种种后果:“虽然手术不大，但是病人年级大了，瘫痪等并发症都有可能……” 各种不安充斥着大脑，感觉自己飘忽不定，似乎灵魂出窍，真有点支撑不住。好在我们兄妹姐弟多，和妹妹十指相扣，手心贴手心，肩靠着肩，才觉得安稳点。母亲五个子女，外甥们，娘家侄子、侄女侄媳妇一大群人守候着，我们心情尚且不安，而我们大都只有一个子女，将来我们老来生病，孩子如何承受？…… 焦躁惶恐中熬过了3个小时，“外五科17床家属”广播声未落，我们早等候在手术室大门口，母亲被推出来，我们簇拥着，轻轻的叫着她，她轻轻的回音着，心间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术后恢复期并不轻松，输液一周观察。第一天12瓶，以后依次减少。心电监护，氧气管，导尿管，布满身上。母亲年纪大了，心肌功能又差，输液必须慢，第一天整整一天一夜点滴，我们日夜轮班看护。接着第二天的，凌晨两点半才输完。陪护期间，日夜呆在病房里，夜里躺在可拉长的椅子上凑乎，有时坐在病床边，实在困了，就趴在床上眯会儿。有的陪护直接在地上铺张垫子应付，只要病人好转，自己的困乏苦累都不在乎。患者住院半个月，身心受疼，龇牙咧嘴，呻吟不断。陪护守在身边，日夜看护侍候，病人咧嘴，跟着心痛。整天不见天日，揪心揪肺。可不就是住监狱？！ 同病房的陪护说，但凡有一点法子，别来住院！住了院，受着罪，花着钱，一天几百上千至万，缴费不怠慢，痛苦未必减，家人跟着难过。简直就是住监狱！ 终于熬过来，解放了！走在回家的路上，透过车窗见到了久违的天空和阳光，畅快！这才是人间生活。辽阔的天地中，初秋的阳光时而躲进云层，时而露脸，不温不燥。天气正好，健康真好！ 【作者简介】：王鹏伟，笔名快乐，愿周围的人都能藐视困难，乐观向上，快快乐乐的生活。实名王鹏伟，林州市林钢学校教师。本人热爱生活，热爱学生，崇尚真善美。爱好读书写字，喜欢结交文友。不时涂鸦生活中的感受感想感悟和美好的自然风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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