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枉言 | 童年的小姑娘

 枉言摄影 2020-08-27


星移斗转,很多曾经熟悉的事物都不可能找到现实的对应了。城市的造楼运动改变了曾经的人居环境,高昂的地价拔起了大厦的森林。我时常做梦走进大爷大娘家的胡同院落,院子里一条公共的通道,两边各有四间房,右边居着四家,左边住着三家。当时爷爷奶奶、大爷大娘各住在左边。我和父母生活在外地,只在过年和国庆节有机会来爷爷奶奶家团聚。尽管在这院子生活时间不多,却有很深刻的印象。别的家我的印象不深,可能根本想不起来,夹在长辈房屋之间的那家人总能想起。

也许当时院子里只有两个小孩子,我和一位小姑娘。还没有上学,我时常拿着田字格本在椅子上写字,骄傲地证明自己是个有文化的人。走进小姑娘的家,几样家具。桌子上摆着小姑娘的肖像照。乌黑的马尾辫,明亮的眼睛,灿烂的笑容,要是在这个年代肯定是位小童星。我的到来得到了小姑娘热情的欢迎,把她的小玩具全部拿了出来。那个年代的小女孩儿都喜欢模仿大人,玩过家家。我们俩个可以扮演爸爸妈妈,却再也找不到演孩子的小孩儿。于是,她戴上“听诊器”扮演大夫,让我当病人。她的妈妈就静静地坐在旁边,一边忙着自己的事情,一边看着照看着两个孩子。

午后,大人们都休息了,我在大爷大娘家里好奇地寻找我不熟悉的东西。小姑娘笑呵呵地跑来,手里紧攥着什么东西,让我猜。我左猜不着右猜不中,最后闪亮托出一支小小的指南针。然后,两个人就开始挖掘指南针可玩的性能。指南针的能量挖掘尽了,她就跑了出去。不一会,她又笑呵呵地跑来,两只小手背在身后。我想去看,她就躲着让我猜是什么东西。经过一番否决我的答案,终于又捧出一支放大镜。于是床单的花纹看出了经纬,稚嫩的小手看出了指纹,地上蚂蚁长成了大虫……

我和爸爸妈妈就要回外地了,大人们问我是跟爸爸妈妈走还是和小姑娘玩。我还没有做出选择,小姑娘跑过来拉着我的手说:“你别走了,每天陪我玩吧!”

后来我上学的时候,我们从外地回到天津。爷爷奶奶也不在大爷大娘的院子里住,回到原来的地方,我初中的时候住在爷爷奶奶家。小姑娘的妈妈还来看望过爷爷奶奶,那次我正赶上生病在家。我问小姑娘怎么没有来,她妈妈说她在上课,这才想到自己的问题多么傻。我高中的时候,大爷大娘住的一片地区拆迁,我本想去帮忙,但正是准备高考的时刻,爸爸没让我去。又是10多年过去了,那些地方彻底地消失于这个城市,可能连点痕迹也找不到了。有点遗憾的是,我已经叫不出小姑娘的名字,一点也想不起来,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我,曾经和她的小伙伴。过年的时候,去大爷大娘家拜年,想问问小姑娘的下落,话到嘴边却不愿提起,就让两个小伙伴生活他们的童年吧。


刊登于2016年6月4日《今晚报》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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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作: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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