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和尚有话说 余嗜爱古文，慕其文辞畅达，精练娴雅，尤爱“桐城”一脉。故攻书写诗之余，亦偶有所作，纵意所如，飘然不拘，亦人生乐事也。故每有作，辄沾沾自喜，今不揣敝诚，汇录于此，以待方家指正。  今日之文，有散有骈，有戏笔，有真情，或朴拙，或工巧，或润泽如水，或疾烈如火。无非运笔成文，聊以写心。力求尺寸之间，运转如意。 吾有挚友数位，皆性格特异，喜诗好书，其风流轶事，情怀幽思均有可记可感之处。故王和尚计划撰写小文，聊记其谊。其辞或收或放，然其情一也；其笔或正或奇，然吾心亦真也。 第一辑文如下： 王和尚文汇：沧浪人物志（2） 04 与月无心相交始末 （并序） 序曰： 无心乃吾之挚友，每一念及则有余思，然和尚浮生忙迫，无暇细写之。某日，无心倾心点评诗友诸作，和尚感激莫名，遂运笔成文。此文所述均为事实，不求辞藻但写吾心，不求无误但求其神。如有错漏，亦不复言。 月无心诗文汇总： 无心者，荆楚之人也，古语曰“惟楚有才”，吾深知之。无心好学不倦，每有会心，皆落之于笔，其诗善奇思，多有妙悟之句。然此君疏懒，耽于琐事，屡陷杂芜而不能自拔。或寄情于“农药”而逞其志，或厕身于庠序而养其心，忽忽终日，不知所踪。吾尝笑谓之曰“子欲闻吾歌归去来兮辞乎？” 吾与无心相识相交久矣，其人诚挚可亲，思路奇诡，每有妙语，足堪解颐。其人渊毅厚重，颇类其形，其貌类常人，然其眸子眇然有光华。其气沉雄，每以方言较我，曰“子能识吾之土语否？其与中州之言何如也？”每闻其调弄方言如鸟语，余则大笑。 数年前，余以闲暇，遨游天涯论坛，贴拙作数首以求知音。未几，无心回复曰“君诗尚可，然须锤炼，吾有沧浪诗社君可从之游乎？”余于是入沧浪诗社。数年间征战网络，交锋批点，虽吾诗未成，然足畅心胸，别开天地。无心尝言及：大丈夫岂可栖居檐下而不能逞四方之志耶？故余与无心，以诚招友，结交同盟，树立诗心，以求安寄寄之诗心而达煌煌之乡愿。多年坎坷，一言难足，唯守初心而已。 无心好读书，常于夜阑之际询吾某书何如，余畅言之暇，无心亦评弹之。每于论末，吾促其购书，无心则以“我穷”应之，吾大笑，无心亦大笑。余曾数赠书，无心亦不稍拒，慨然有“管鲍”之余意，余亦畅然自喜。 无心曾欲结识一女史，前来问计，吾以杖画地，迭出奇计上中下三策。无心屡试无果。吾怒曰“军法奇计，当随心而动，岂可胶柱拘泥也？竖子智浅，单身其有诬哉？”遂又献锦囊妙计，无心曰“恨无锦囊，安用计耶？”无心迄今，是否单身如昨，余亦不知，唯伏地问天，虔诚祷祝而已。 无心待友极厚，三年前，余与山妻结缡，心且喜且虑。无心填词慰余，其词如左： 满庭芳 三十流沙，一朝提耳，北风偏为谁春？ 就是相识，方见玉麒麟。 幸甚天涯一晤，沧浪水，共濯凡尘。 如今是，双双蝴蝶，不再唤真真。 吾闻，豫州有，中原王气，诸子祥云。 合邻女窥墙，琴乱文君。 腊月逢婚乍暖，君不见，伊洛氤氲。 新房里，凤凰翙翙 合卺正亲亲。 其辞寄雍容于调侃，托深情于言外，余甚爱之。然余窥其艳羡嫉妒之心，然余亦偕行自在，不悯无心之独立守望之苦，思之大笑。 前尘多事，一时难记，然拳拳之心，吾与无心共有之。千里之隔，一梦即达，虽未识其面，早闻其声，未尝一饭，而情已铭列。浮生忙迫，诸事纷乱，然言少情多，寸纸难书，聊书于此，示不忘也。 05 为月无心讨婚配檄（并序） 序曰： 此文为游戏之文。 那日上文草就，忽念及无心尚单身，身为挚友当调笑之，帮扶之，戏谑之。故快速成文，笔墨淋漓，文不加点。 望此文能助无心告别单身，若有微功，亦可乐也；若无心不果，此文亦可为后世之谈资也，思之大笑，哈哈哈。 古者良臣择木而栖，淑女待字而配，良有以也。鱼玄机曾诗云：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岂非嘤嘤求其鸣，嗷嗷待其配者也。凤凰和鸣，其鸣锵锵，伉俪结发，喜笑晏晏，赌书泼茶而得其香，举案齐眉而法其义，何其羡也。圣人云“食色性也”，形影相吊，茕茕独立则违其性；对月长吁，生生难息则悖其伦，死生且大，安可独济三生之河也？ 今有月无心待价而沽，意诚言卑，徘徊穷室，以掌漏天，难以自遣。何也？君子怀璧而未逢其主，孤客衔恨而未成其愿，是以孤愤难抒，潦倒穷困矣。然世人未谋其面，未识其心，今为诸君言之。 月无心者，荆楚之豪雄也，未及弱冠，恢弘有击楫之愿；堪堪而立，昂扬保请缨之志。其人善学而好读书，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善谑而心恭良，每有妙语，便自得其乐。其人形貌奇异，状若古之奇士，发皆上举如飘扬之旗，目隐光华，哆若下山之饿虎，虽长不满七尺，而心雄万夫。其人心宽体胖，超然无欲，好入名山游，见山明水秀，一一达之于纸，故其诗有奇气，其人有浩气，而其心则茫茫然有神仙之气。 月无心，出身名门，颇有资财，富贵而怀仁心者，古亦鲜闻矣，而无心得之。怜贫惜弱，常怀慈恕之心，纾难救急，屡抱毁家之志。无心尝言于吾曰：吾虽有微财，奈不善理，亦未有贤淑之人援手，财散亦无悔也。无心少长游历四方，挥金三十余万，颇得侠名。继而还家攻读，其豪侠之心亦未稍泯，心倦之际，辙纵情于酒，每饮必醉，醉则放狂言曰“吾非财奴，当为情奴，奈何，天不假我，以致孤独至此！” 近得其书，无心厕身庠序，以育人立身为任，其心愈平和散淡。无心笑称“马齿渐长，当收其心，繁华过尽，乃见真淳。吾近来萧然无欲，唯求弄儿之乐，君交友甚广，当勠力助我。”吾喜其性已成，心已收，务稼穑而求其终，次忧其抱憾终身而未得其愿，故撰文以助之。 无心其人恭良纯粹，谨守初心，此其为淳人也；其心湛然凝碧，待人至厚，此其为诚人也；其学锤炼广博，勃然奋发，此其为壮人也；其语诙谐善谑，足堪解颐，此其为妙人也；其家奉儒守志，气量宽宏，此其为望人也；凡此五妙之人，举天下之贤媛，其能无意于此乎？ 月无心洒扫以待，竭诚伫立，翘首以盼，此人此心，毕曝于此，指天如日，九死不悔！今为檄文，传之九州，咸与闻知。 06 为苍生讨西窗文（并序） 序曰： 西窗听雨为吾兄，为人志诚，肝胆相照。故和尚每每调弄取笑之。吾兄雅好诗词，其诗文情缱绻，细腻动人，实至情至性之人也。 西窗兄迭更昵称，计有：随风轻送、秋梦云、往事如烟、无肠客、西窗听雨等等。今年俨然自号为帝，言必称“朕”。诗友亦尊为帝，每每爱护之，尊崇之。 和尚则不然，常戏之曰：吾必将杀奔东京，夺了汝鸟位。陛下笑曰：吾富有四海，泽被万方，生民亿兆，汝势单力微，蚍蜉撼树，可笑不自量。吾“怒”而发奋，撰此文以招同志。 此文一出，和尚窃喜，陛下仁德威服，亦不为意。 昨日，和尚欲发此文，特向陛下讨旨。陛下慨然应诺，且曰：“汝，吾友也，权且饶过，下不为例。殊不知，吾之为君，乃为万民计，诸友信服，左右拱卫，汝小小文章，能奈我何？”和尚唯唯而退。 故，今日正告诗友： 此文为游戏之文，非陛下真心原意。至若诸君于文中窥得和尚昂扬之气，奋发之志，亦诸君之意也。 此文，庶几为当政者戒惧，亦和尚之幸，本文之幸。不一。 西窗兄诗集如下： 今当国西窗者，起自微末，而乏仁心，望之不似人君；残忍暴虐，淫烂奢靡，引天下以为仇雠。沧海之波难洗其恶，云山之竹难书其罪。吊民伐罪，拔诸万民于水火，实为急务；奉天行道，戕此贼魁于锦帐，舍我其谁？所谓开张心目以求同志，历数其恶以彰天道，正人心以明臣职，靖浮言以捍仁心，乃在今日。数其恶当先曝其行，枭其首何若诛其心？今泣血以溅五尺，披鳞以搏苍龙，故历历述之如左： 西窗崛起于阡陌之中，原为奴隶人之属，然不安本命，妄自尊大，忝列朝堂而不守职分，窃窥神器而赫然问鼎。泱泱万民受其蛊惑而思战，衮衮诸公遭其屠戮而俯首，衣朱紫而包藏祸心，背礼义以求至功。乃使资用乏绝，国帑靡费，民有饿殍而不知救，国潜危机而饱其私。煌煌朝堂竟为狼藉，勃勃国运逝入西山。如此乱臣贼子，当国而不理政，秉权而不知惜，国有饥民，天尚悯之；朽车入谷，其谁之罪也？ 然西窗欲壑难填，据朝堂而问鼎犹如指鹿，逆天道而自立状有傲气。当其鸩杀君父于暗室，明月可欺；屠戮勋臣于闹市，万民战栗。西窗自以为得矣，乘六龙以遨游四海，袭日月以自任其辉，洋洋自得，殊无愧色。岂不知日高则昃，月满则亏，西风呼啸犹如鬼哭，悲泉呜咽难洗其罪。吾辈不敢言而敢怒，貌恭而不心服。暗夜如墨而将尽，时日虽盛而必衰。忆其血污皇城，枕骨陌路，诸君尚记其谁之罪也？ 西窗窃神器于囊中，以为天下可措于掌。乃卧龙床，衣明黄，视天下为无物；巡江南，封泰山，饱私欲而至极！民脂民膏皆归庖厨，国事家事竟成一体，任用私人以残民，穷奢其欲以终日，尸位占据而无一民之用，素餐饕餮而无一毫惭愧。观其任人唯亲，残害忠良，血染衣冠而不稍敛，蹂践民瘼而无所适。膝语蛇行，摇尾乞怜，一人得道，鸡犬俱升，奔走于公卿之门岂为民命？伺候于枕席之侧必为奸邪。而当国之西窗者，自暝其目以为天下无虞，篡改史册以掩盖暴行，岂不知神明自鉴，天道有常耶？诸君忆此，岂可忽谁之罪也？ 当今之西窗貌实粗鄙，薄行无文，而自以风流在己，举世无匹，乃而肆意吟咏以彰风度，毁弃黄钟而求教化。岂不知其声嘲哳，其诗俗陋，其意凑泊，此岂可为天下之表率耶？夜郎有珠竟以为宝，大国无乐尽拜秦声！斯文扫地而不知耻，文脉崩摧而不知救，洋洋乎骑大马而饫肥鲜，洸洸兮峨大冠而拖长绅，岂不令人齿冷而心寒耶？国事糜烂而文以华章，民怨沸腾而虚饰太平，岂不闻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者乎？人所称沐猴而冠，吾辈知之矣。及其溯源而求其始，剪末而绝其本之日，当记谁之罪也！ 穷奢极欲而不知止，国用乏绝而不知备，群盗蜂起而不知御，民生凋敝而不知救，吏奸牧僻而不知黜，乱法逞私者不知理，虎视图谋者不知诛。国势危难尚沉溺于枕席之乐，大厦将崩而安卧于龙床之上，秦川织女之泪难醒昏睡之君，南国美姬之歌独供淫奔之主。而西窗仍有余欲，遍采姿色以充后宫，屡巡九州以求饱目，乃使人间不重生女重生男，以至耶娘兄弟走相送，哭声于道，声达于天，泣血沾襟，眼枯见骨！枕席之毒有甚于权，宴欢之欲终必陨身。吾辈且思娥皇之泪，褒姒之笑，西施之歌，飞燕之舞，当知西窗速崩乃是命数。其罪违天，岂有诬哉！ 当其系忠臣良将以组，枭我君父之首以斧，放逐国士，幽禁王孙；崇信奸佞，残民以逞，毁我神器，分裂山河，断我文脉，瓦釜雷鸣，诸君岂可忘耶？今临朝西窗者，为臣则不忠，阴谋于密室而贪天之功；为友则不义，昔日相与进退者，一旦违逆，辄放逐遐荒；崇信奸邪可堪歃血，驱驰百官犹似奴婢；而其为君则不仁，民之膏血尽充庖厨，国之子女弃如敝屣，寡廉鲜耻，任意妄为。边疆未靖而不敢弯弓，夷狄尚存而妄结盟好，割地以求心安，输币以虚成其大，如此为君，岂容安于庙堂而视若无睹乎？如此不忠不义不仁不恕之人，为人尚且不足，岂可据庙堂而抚万民，继大统而传百代乎？ 呜呼，天道不悯，降兹罪孽，人情淳厚，养其极恶！奸邪不除，万古如夜，昏君窃鼎，遗其巨殃！诸君或可屈居下僚，昏昏度日，以待天雷亟此元凶，或可匍匐阶下，哀哀求怜，以共巨恶土崩倾覆！然则，大丈夫当有拔救之心，天道不行我则行之，树旗旄，修甲兵，捣黄龙，擒贼魁，正其时也！民生多艰，泣啼岂可残存？国事日非，观望必遭池火。一夫当蛇，变色自而却步，万众齐心，金汤亦成齑粉！举非常之事，当待非常之人，成不世之功，皆在诸君一念耳！楚人一炬，暴秦倾圮，项王一喝，万军披靡！ 以此为令，除暴安民，传之九州，代天行诛！ 
不自矜 不自屈 不断读书 不崇古 不媚俗 不违初心 六不和尚 个人微信号 : tianxie14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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