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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的麦季

 济宁文学 2020-0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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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的麦季

孙新强

父母年纪大了,已过了花甲之年,村里原有三亩良田,在我的劝说下,也与前年以租赁的方式交付给了园林公司,父母大半辈子的汗水都洒在了这片土地上。城镇化的春风化雨,如春笋般地袭来,大批的青壮年涌进城里,无心打理的土地渐渐的被一些植被覆盖。

一辈子与土地打交道的父母,离开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身体慢慢地宽松下来。没有了农忙,父亲蹲在井旁的青石板上“啪嗒”着吸着烟卷,望着不远处闲置的农具,不禁发出一阵蹉跎之声。混合着潮湿的空气,锄头、镰刀上的钢刃也蒙上一层斑驳的铁锈,黄杨木的锨杆浸入太多父亲的汗水,通体越发着乌黑铮亮。

临近路旁的窑厂已经废弃多年,能种植的地方被大大小小的分割成好几块,父母找我商量承包一小块种上庄稼。一来可以消磨眼下无聊的时光,舒展一下久未活动的筋骨。二来种植面积很少也就几分地,不用太辛苦。我离家近,负重的劳动也能过来帮忙,便应允了父母的要求。

深秋种上的小麦历经冬天冰雪的检阅,颗颗饱满的麦穗沉甸甸的站在地里,犹如十月怀胎的婴儿,随时落地。下班后我严阵以待,手握镰刀,迎着夕阳直奔窑厂。还有一垄未被割倒的麦子,父母说是专门给我留的,让我也感受一下那个年代的艰辛生活。母亲说今天来人了,带着相机给拍了很多照片,说这场面很久没见到了,留个纪念。我也不清楚来的人是什么身份,只听母亲说是一些骑着车,背着包带着太阳帽的年轻人打这路过,看见父母正在挥舞着镰刀收割麦子,也许是唤起了童年记忆,便停了下来。从母亲的脸上我能看出她心里是很高兴的,虽然摆弄收割的动作让他们很尴尬,但回忆却是苦涩的甜。

那个年代的麦季相当漫长。收获完土豆便开始整理打麦场,一头耕牛被套上脖套,尾后缀一碌碡,开始绕着麦场转悠。有时候我们需要上去配重,站在碌碡的后面,手扶着木辕,看着牛尾甩来甩去驱赶着牛虻,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牛好像被这笑声嘲弄,仰天发出“哞哞”的长啸。

天不亮趁着凉快父母便下地了,一垄一垄的麦子被父母挥舞的镰刀放倒,有的时候割上一阵便看看远方,无尽的麦穗又迫使父母低下了头。望着身后倒伏的麦穗,希望又一次涌上心头,希望是在一连几天的炙烤中,麦子收割殆尽的。

麦子收割完需要用草绳一捆捆的扎牢,这样方便装车。有条件的便套上牛车,麦子抱上车,扬鞭一起便送到麦场打好垛,以便脱粒。没有牲口的人家,车栓上的麻绳肋在肩膀上,两手握住车杆,把脚深在土里,豆粒大的汗水顺着后背流进了裤腰。这是一种木制的车,橡胶轮胎,田地离麦场有一段距离,车的后面插上一个靠杆,以便装的多些。一个人是拉不动一车麦秸的,需要后面有人用力推着。赶着上坡的地方,需要找附近的邻里帮忙,大家喊着号子,车终于又行驶在了路上。倘若麦秸在地里没拉完,远远地天边一阵乌云聚集过来,平地里起了一阵凉风,雨就在后面了。这个时候装车的速度快了一倍,拉车与赶车的也飞奔起来,一年的收成全在这里,最怕的就是下雨。听老人们说,麦子熟了要抢收就是这个道理,要与时间赛跑、要与天气赛跑。

最后一车麦秸最终在大雨未至之前到达麦场,搭上雨披、草席静等骤雨初下。霎时间,电闪雷鸣,刚才还放亮的天空突然一下子暗了下来,雨点落了下来。躲在搭好草棚内看着涓流的雨水,虽然身体极度疲乏,心情却是舒畅的,因为没有一颗粮食落在地里。风雨之夜没有牵挂,鼾声都比平时要响,此起彼伏一声赛过一声。

晾晒了几日,麦秸可以脱粒了。推来脱粒机,父亲把含有麦粒的麦秸一把一把续入槽内,伴随着机器内的轰鸣,秸秆顺着风道飞了出去。机器的下方有个宛如牛舌的部位,便是出粒口。这个位置的分工一般都是孩子的工作,我们这一代是接着麦粒长大的。半月下来,凡是与麦秸打过交道的,不管是直接接触还是间接接触的,脸上、胳膊上腿上都被尖锐地麦芒刺破,盐咸的汗水流过伤口,那痛苦好似火燎般。

想起那段葱茏岁月,只叫人感叹生活不易,这也许应了那句聊以自慰的话:痛并快乐着。一阵凉风习来,我默默的低下头,抓住一缕麦秸,镰刀顺势挥了下去。耳旁想起了母亲的一句话“过两天照片出来后,人家说给送两张来。”

作者简介:

孙新强,男,1982年10月,山东省曲阜人,从小喜欢读连环画,一块钱分八份也要买几本连环画看,骨子里有份对文学的特殊爱好。2016年之前未正经读过一本名著,2016年开始涉猎书籍,并尝试创作并于次年8月份在《散文选刊》发表一篇散文《大黄小黄》。文学的路刚开始涉足,还有很多路要走,还有很多大河要趟,始终坚信那句话:有志者,事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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