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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乡情怀|又忆槐花香

 文乡枞阳 2020-09-01

又是槐花开放的时节,那沁人心脾的嗅觉记忆,愈久远愈醇香。

记得少时,房前屋后、路边田旁,村庄的各个角落都有槐树,肆意生长。一般农家为了界定庭院的范围,都会在院子角落种上几棵树,包括带刺的槐树,我们那儿俗称槐树为刺槐,大概是有保护家园的意思吧。

槐树的叶子呈长长的椭圆形,一片一片对称生长在细枝两边,清爽干净、碧绿清新。春夏的阳光下,刺槐树像一把绿荫大伞,枝叶间光影斑驳,为农家营造出一个独特的生活空间,尤其是树下玩耍的孩子们,各种游戏在此间展开。深秋时节,树叶逐渐变黄,一夜疾风,满地黄叶,只剩突兀的黑色枝丫,如水墨小品一般宁静归真。

当然,一年最好的季节定是在花开之时。一串一串乳白色的花苞点缀在绿叶间,挂满枝头,整个村庄都弥漫着馥郁的花香,空气中有种甜甜的味道,沁人心脾、身心舒畅,那种感觉只有生活于其间的人才能体味。很多人喜欢洋槐蜜,大概也是这样的缘由。

之所以一直回味这种美好,是因为槐花的香味浓淡刚好,不像有些树,如泡桐、苦楝那样刺鼻,也不像另外一些树因为花香太淡,难以触发人的嗅觉记忆。

小时候,到了槐花开放时节,和几个玩伴在院子里两棵大槐树间系上两股绳子,便成了简易秋千,我们的方言叫“搭泥鳅”,在槐荫里荡来荡去,无比欢快惬意。要是不想玩了,就摘几串槐花下来,戴在耳畔扮成电视中的“蒙古大汗”,更讲究的孩子会把槐花用针线串起来做成“槐花项链”,洁白而清香。

槐花不仅仅只能闻和看,和很多田间地头的野味一样,它往往会成为乡下人的时令食材。比如在米饭中加入槐花,就成了槐花饭,米饭的喷香与槐花的清甜结合,激发了无数人的味觉记忆。或将槐花炒鸡蛋,或将槐花晒干,留作烧肉、泡茶或者其他之用。

后来上初中,学校晚间有自习。农历三、四月间,天气渐暖,槐花开放的时节,一群少男少女夜间结伴回家,一路欢声笑语、叽叽喳喳,乡间小路上、暗夜的槐花香中,抑或真诚的同学情谊,亦或懵懂的少年春心,在此间萌发,留下了难忘的同窗记忆。白驹过隙,时过境迁,回想起来已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同学要是见了面,不知从何说起,只记得那时故乡的槐花香。

上高中以后,离家乡越来越远,家乡的槐花香自然也越来越忆不起来了,或者说没时间、没意识去回味这些。虽然学校周围或城里偶尔也有一些槐树,有槐花开放,可终究不是家门口的槐树、家乡的槐花。前几天看电视新闻,偶然知道某地的槐花开了,农民还将槐树、槐花做成了产业,真是感叹不已。

近些年来,乡亲们富裕了,纷纷拓展宅基地,盖起了别墅楼房,原本肆意生长、到处都是的槐树逐渐遭到砍伐,房前植槐、满院花香成为永远的记忆。其实,槐树在家乡的地域文化中有着独特的意义,以至黄梅戏《天仙配》中七仙女会董永的故事就是老槐树下发生的,老槐树化作一位慈祥的老者为佳人保媒,留下了脍炙人口的《槐荫开口把话提》。

随着年龄日益增长,少时的记忆似乎愈加深刻。记忆中的槐花香愈发浓郁,阳光透过如伞的槐荫愈加斑驳。“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很多曾经觉得稀松平常的小景,在今天却踪影难觅、求之不得,这也许正是我们今天的困境。再看看今天的城市、校园,少数几类苗木花草随意堆砌,与我们情感、记忆、文化紧密相连的草木禾苗无处可寻。没有了杨柳岸晓风残月,没有了雨打芭蕉落闲庭,没有了槐花时节入秦关,我们还能找到故乡么?

又是一年槐花香,记忆里总有淡淡的忧伤。

(作者:钱元,1981年出生,安徽枞阳人。研究生学历,现就职于安徽理工大学化学工程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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