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的“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道出了古代交通不便的年代,家书在人们心目中无可比拟的珍贵。一封家书浸透无尽的亲情,饱含绵绵的希冀。而今,互联网的迅猛发展,新型通讯方式的普及,书信已渐行渐远,寥若晨星,真担心早晚会退出历史的舞台。 闲时翻阅收藏的来往信件,我仿佛走进了时光隧道,回到了那遥远而又近在眼前的往昔时光。看那封面上熟悉又陌生的笔迹,那一个个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身影仿佛从书信里站起来,一步一步的向我走来;那一声声或高亢或低沉,或清脆或暗哑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回响。一种久违的暖意袭满我的心房。 写信是一种情感的流淌。夜阑人静的夜晚,一灯一茶,一笔一纸,以心灵中的情愫为墨,将倾诉的思语诉于笔端。该是多么情意融融的场景。而等信则是一种期待,是一种“望尽千帆皆不是"的煎熬,是一封在手翻阅的快意和释怀。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通讯技术十分落后。一个生产大队只有一部老式的手摇电话机,若是不与队干部有点沾亲带故,不说使用电话,就连多看它一眼,也是一种奢想。于是,信件就成了人们情感倾诉、思想交流的主要工具之一。 因父母是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农民,念信就理所当然成了我的专利。那时,父母收到的信件实在不多,只是偶尔会收到远在部队当兵的大哥来信。没有文化的父母对读信有一种天生的仪式感。只要有来信,父母便早早招呼我们吃过晚饭。一家人围坐在点着煤油灯的木桌边。我坐在灯光最明处,清清嗓子,用最动听的土音将无声化为有声。遇到不识的字,或跳读而过,或念半边音,反正父母是看不出其中的门道来的,他们脸上只盛满了惬意和放心。“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有点这样的味道吧。 八十年代初,我考入了皖西北的一所学校读书。乡下人的装束,乡下人的口音,乡下人的拘谨,我一时难以融入新环境,落寞,无助,孤独,像一大片阴影遮住了本应明媚的青春。这时,家人的来信便成了我精神上的食粮。每当收到家人来信,我就像饿了几天的乞丐扑在面包上。读着这些来信,我便阴转多云,如释重负,心里一下子明朗多了。那溢满字里行间的亲情,像一股来自山野的风,驱走了阴翳;那出自内心的叮嘱,则化为勤奋读书的动力。 毕业了,从农村里走出来,又从城里走回去,生活从原点出发又回到原点。山区学校的简陋击碎了我所有的梦想,苦闷、焦虑像两条毒蛇追得我失魂落魄。正当我绝望之际,一封来自老山前线同学的来信,似一盆冷水浇醒了我:与前方战士血雨腥风的战斗场面,"吃亏我一个,幸福十亿人”的奉献精神相比,我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我猛然觉悟,振作精神,在山区教育的田地里,快乐耕耘,播下理想,收获桃李。 真真怀念过去那素笺上或美或不美的字迹,因为那是一颗一颗赤诚跳动的心。 仰望天空,鸿雁依旧北飞南归,只不过再也不传书了。延续了几千年的书信文化该不会又成为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吧。 --END-- 来源:文乡枞阳 图片来源于网络 转载请注明出处,侵权必究 左克友,网名一树花开。 枞阳钱铺中学老师。 推荐阅读 温馨提示:凡在文乡枞阳微信公众平台刊载的原创作品,版权归平台与作者共有。本平台享有作品处置权。作者投稿本平台,即视为同意。感谢您的认可及支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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