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11月17日上午,路遥因肝硬化腹水医治无效在西安逝世,年仅42岁。 路遥死后,遗体在西安三兆公墓进行告别仪式,现场十分轰动。上至干部职员,下至村头百姓,都自发来悼念路遥。场面之隆重,堪称“陕西文坛之最”。 除了真心喜欢路遥的粉丝们,路遥的生父王玉宽、生母马芝兰都在现场,几个亲友抱头痛哭。到最后,路遥三弟连站都站不稳了。 但是唯独少了一个关键人物,这个人就是路遥的老母(养母)李桂英。实际上,在路遥去世后,委员会已经让路遥的弟弟,将家中老人请来。 但是他只通知了在清涧老家的父母,却没有告诉远在延川的路遥的老母。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所有人都遗忘了这位可怜的母亲。以至于路遥死后很长时间,当有人告诉她这个噩耗时,她竟死活不相信...... 图丨左一为路遥老母 1949年12月2日,路遥出生在陕西榆林的一个贫困农民家庭。家中兄妹七人,路遥排行老大。老母李桂英,实际是路遥的大伯母。当时,路遥的生母连着生了他们七个孩子,而李桂英生的三个孩子,却一一夭折。 命运,似乎在有意为难这位老人。在路遥七岁那年,家里实在穷得揭不开锅了。一天清晨,路遥生父带着他,前去投奔他的大伯。将他扔下后,就一个人偷偷离开了。路遥年纪虽小,却已经明白很多。这里,将是他的新家。 膝下无子的李桂英,见到路遥的到来,自然是满心欢喜,把他当亲生儿子对待。那个年代,很多人都吃不饱饭,路遥也不例外。老母为了能让他吃上口饭,甚至不顾脸面,出去讨饭。路遥看在眼里,心中自然悲愤。穷苦,成了他一生中最悲凉的底色。 后来到了上学的年纪,可是观家中光景,连吃饭都成问题,他怎能好意思张口呢?就这样,路遥将这件事埋藏在了心里。没想到第二天,母亲将书包扔给他,说:“上学去吧。”正是因为这句话,才有了后来的路遥。 在《平凡的世界》中,孙少平上学后一直很自卑,连最便宜的丙餐都不舍得买,每天去捡不要钱的黑面馍馍。我想,当年路遥上学的情景,也大抵是如此吧。 1966年,路遥从延川中学毕业,以知青身份回到乡里,一时风光无限。在那里,他认识了初恋——女知青林红。如果没有后来那件事,也许她会成为路遥的妻子。 1970年,国家要从知青中招工。林红因体检不合格被婉拒,路遥却被选上了。面对事业与爱情的抉择,路遥充分展示了一个陕北汉子的担当,她将这个名额,让给了林红。林红转身一变,成了城里人。 但一个月后,路遥却收到了林红的分手信。这次失恋,给了路遥沉痛的打击。《平凡的世界》中的郝红梅,原本与孙少平渐生情愫,后来却劈腿了高干子弟顾养民。郝红梅,其实就是林红的缩影。 图丨《平凡的世界》剧照 路遥虽然痛不欲生,但没多久,这种现象就出现了好转。因为他遇到了后来的妻子——林达。同样是女知青,林达却肯为路遥牺牲。1973年,路遥被推荐到延安大学中文系读书。 但路遥手里的钱不够,怎么办呢?当时林达38块钱的月薪,除了日常需要,其他全给了路遥。多年以后,路遥与林达感情破裂,有人指责林达的不是,老母第一个就站出来反驳;路遥弟弟也说,如果没有嫂子的扶持,即便路遥仍会取得巨大的成就,但要付出更多的辛苦—— 1978年元月,路遥和林达在延川县的招待所,举行了婚礼。林达崇拜路遥的才气,甘心做他背后的女人,为他操持着这个家。那么为何两人会闹到离婚,甚至老死不相往来呢?在路遥死后,他的弟弟说出了实情:
原来,路遥与林达成婚后,生活十分不协调。1984年,路遥开始创作《平凡的世界》。一旦进入状态,就完全顾不上别人。每天作息时间,也与妻子不同。在他创作的过程中,家里大小事务,全由林达一人操持。时间久了,再深的爱也淡薄了。 后来,林达多次向路遥提出离婚,均被路遥拒绝。在万般痛苦之下,路遥选择逃避。他将全部身心都投放在《平凡的世界》的创作中。书中少安与润叶爱而不得、少平与晓霞的爱情夭折,似乎都是路遥的亲身经历。 当写到第二部的时候,路遥的身体就已经支持不住了。他开始大口大口地咳血,胞弟王天乐劝他停止创作,但路遥始终不听。也许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他一定要为这世上,留下点东西。 1988年5月25日,路遥在陕西甘泉县,终于为这本书画上了句号。完成之际,路遥将钢笔扔出窗外,身体已经形如枯槁,想起了在地里干活的父母,他不禁放声大哭。整整六年时间,他抵着外界的批判,完成了这一伟大著作,并获得了第三届茅盾文学奖。 但没多久,路遥就因肝病住院。妻子林达只来看过一次,并继续提出离婚。在路遥死前,对女儿路远十分挂念,他对友人说:
图丨路遥与女儿路远 路遥生平,最疼爱这个女儿。他病重的消息,家人一直瞒着路远。1992年11月21日,在路遥的告别仪式前,女儿竟天真地说:“爸爸,你咋不起来,你咋不看我一眼,你咋老躺着,你是不是睡着了?”在场人听后,无不潸然泪下。 举行完告别仪式很久,在遥远的延川县,一个女孩在电视上,看到了路遥病逝的消息。她跑着告诉路遥的老母:“婆婆,我路遥叔殁了!电视上刚报的!”当听到这个消息,她起先是不肯相信的。知道真相以后,她竟然当场昏厥,两眼一黑,就倒在了炕上,半天才缓过来。 路遥的老父(大伯),在十多年前就去世了。家中只有老母李桂英一人,自从知道儿子去世的消息。这个可怜的女人,就每天孤单坐在村口,等着儿子回来。后来林达的同学邢仪,用油画记录了这一画面。 在路遥死后,有朋友这样评价他:
在我看来,路遥对老母的亏欠,其实并不比林达少。自从路遥开始创作后,就很少有机会回家。甚至在临死之前,都没能再见母亲一面,这实在令人唏嘘。 或许人生在世,就是一笔算不清的账。就像他写的那样:“像牛一样劳动,像土地一样奉献”。路遥把一生都奉献给了他爱的土地、他爱的文字。纵使颇多遗憾,对于他而言已是圆满—— 路遥穷尽一生心血,铸就了这本《平凡的世界》。但当他活着的时候,外界几乎全盘否定了这本书,直到他死后,人们才开始认真审视这本书,并惊为天人。 书中通过少安、少平对友情和爱情的选择,为我们展示了那个年代中,小人物与命运顽强抗争的故事,给读者以感人的精神激励。 2019年9月23日,《平凡的世界》成功入选了“新中国70年70部长篇小说典藏”。 在马云创业最艰难的时候,曾直言是《平凡的世界》鼓舞了他。才让他一路坚持到现在,最终成立了阿里巴巴,登顶了华人首富; 地产大佬潘石屹也说过:“每次的人生低谷,觉得这个坎过不去了,他都会拿起来读一遍。到最后,连这本书的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 30多年过去了,《平凡的世界》依旧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的人,累计销量已经接近2000万册,成为各大高校借阅量最大的图书,颇受人们的喜爱。 这是一场人生的智慧启蒙课,也是一段来自灵魂深处的自我鞭挞。因此,推荐大家都读一下《平凡的世界》,翻开书,在逆境中你将获得新生,得到前行的力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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