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我的姥姥
|
“东营微文化”为东营市作协重点扶持文学公众号 平台宗旨：体现人性本真,歌颂人间温暖,传播正能量 作者简介：王玉艳，笔名：寒谷幽兰，生于1970年，东营广饶人，中专毕业，口腔主治医生。喜欢书香幽幽，喜欢夜晚翩舞，喜欢旗袍婀娜，喜欢户外驴途，喜欢煮光阴入茶，喜欢撷文字暖心。怀念我的姥姥 世界上的任何生物，都会有自己的情感，回忆和怀念，那回忆和怀念会变成生活中美好的一部分，这一部分是不可或缺的，怀念和回忆是快乐幸福的……爱，在月光深处……往事如昨，温馨如昨。姥姥姓唐，名振英，是沂水大山深处穷人家的孩子。自幼丧母，八岁就被送给姥爷家当童养媳。姥姥一生勤劳坚强，命运多桀。那时农村贫困，没有电磨，家家院里都会有一个石头大磨盘，上面装有一个带木头杠子的小石头碾子。有时见到戴眼罩的驴拉磨，那是有钱人的事，姥姥自是享用不上的。每每她侍奉全家人安睡后，夜深人静里，独自一个人在推磨。家里所有人的口粮，都是靠姥姥夜晚推磨来完成。年代太久，我不能体会夜深人静，瘦弱矮小姥姥，如何一边拿小笤帚扫落下的粮食粒，一边不停地推磨，高悬之月是否能体谅年幼姥姥的无奈落寞寂寥和悲哀？这些欲哭无泪的磨难，造就姥姥日后的性格：坚强柔韧不服输。往事如昨，清晰如昨。姥姥十四岁嫁给姥爷，那时姥爷是县面粉厂工人，拿工资吃皇粮，姥姥寄人篱下困苦不堪的日子戛然而止。姥姥一生育有五女一男，尽管孩子颇多，姥爷对姥姥贴心暖肺，两人相亲相爱相依为命，一起精打细算，日子虽清苦却也有滋有味。人生不总是一帆风顺，姥姥怀小姨两个月时，晴空一霹雳，姥爷从发现肝癌，到溘然辞世只有六个月时间。挺着大肚子的姥姥，表情呆滞，无语无泪，守着姥爷的坟茔一周之久。俗话说“寡妇命苦赛黄连” ，我不知道，一个怀有八月身孕的女人，带着五个参差不齐的孩子，守着贫困的家，如何穿越人生最坎坷困顿艰难的生命低谷？我不知道，她又如何把所有孩子的衣衫破旧，却修补的齐整洁净？我不知道她的豁达隐忍与敞亮，又是如何让人肃然起敬钦佩不已的？ 往事如昨，命运如昨。家姐大我一岁，而小我三岁的兄弟是双胞胎，母亲怀兄弟时，妊娠反应特别大，呕吐不止，实在没有精力照顾两岁的我。于是我正式过继到姥姥家，那时小姨也仅仅是个九岁的孩子......我最初的人生记忆，就只有心善的姥姥，勤快能干的三姨，经常长口疮的四姨。尤其是姥姥温暖的怀抱，慈祥的脸庞，温情与细语，以及大我七岁小姨，偶尔对我争风吃醋“恨之入骨”的不屑眼神。姥姥梳得齐整整的短发，用两个黑卡子别在耳后。每次姥姥梳头，我都会像跟屁虫一样拿着卡子站其身旁，手里高高举着那褪了色的黑卡子。从有记忆开始，稚嫩小小的我在姥姥家中就是她最宠爱的宝贝，好吃好玩好穿的总是我先挑，可怜的小姨常常羡慕嫉妒恨，朝我瞪眼，红着脸冲姥姥嚷“到底她是你亲生的，还是我？”而每次都是眼泪汪汪的我，被姥姥一把拉进她温暖的怀抱而告终。然后美滋滋支楞着耳朵，听其轻轻呓语“没娘疼的孩子，是姥姥心头宝啊。”往事如昨，呵护如昨。依稀记得，我八岁的那年夏天，天气闷热，蚊子很多，只要被蚊子叮一下，我整夜都会翻来覆去睡不着，姥姥特意做了一顶新蚊帐。所以每晚临睡前在蚊帐里找蚊子就成了我和姥姥的必修课。那晚姥姥在院子里洗衣服，我自己突发奇想，如果我把蚊子烧死，它不就再也不咬我了。我端起煤油灯，那时农村还没有电，家家都点墨水瓶加盖加棉捻芯加上煤油点的灯，果然看道蚊帐右上角有个蚊子居着，还在忽闪翅膀，我举起灯朝它烧去，火星一冒，蚊子刹那成灰，蚊帐也跟着呼呼着了起来，吓得我哇哇尖叫，姥姥赶紧跑进屋，端起洗衣服的那盆水，朝我和燃烧着的蚊帐泼下，火苗灭了，我也吓傻了，抱着姥姥嚎啕大哭，新蚊帐也因此多了一面打补丁扎眼的“花花墙”。往事如昨，记忆如昨。幽兰十五岁时，三个姨相继出嫁，年迈的姥姥种不了地，也只有把我送回家。对于乍然出现的新家，我怎样也无法适应，母亲父亲都待我客客气气，从不对我起高腔，而那姐弟仨，有谁不听话，母亲拿起笤帚旮瘩就追着打……尽管如此，我却总有种异域孤旅寄人篱下度日如年煎熬无奈的感觉……姥姥经常来看我，还常偷偷流眼泪，再三叮嘱母亲要善待我，好好疼我。初中二年级，初三在家待了两年，上初三复课时，姥姥又把我接回家，我也夜以继日刻苦努力学习，八八年我终于如愿以偿考上“山东省青岛市卫生学校”，从而脱离了农村，捧上了铁饭碗。往事如昨，疼惜如昨。以后大家日子都过好了，越来越富裕，几个姨家都买了新楼房私家车，我的工作单位虽在乡镇医院，却位于县城中心，忙碌而安定，儿子也已10岁时，受尽人生磨难的姥姥该享福时，却得了鼻咽癌，看着躺在病床上，做过手术姥姥历经沧桑苍白的脸颊，银色的鬓发在髪间快速的蔓延，左侧上颌骨切除，塌陷了歪嘴，干燥的皮肤上，是那一道道岁月的痕迹。随着的皱纹趴满了眼角同样的趴到了我的心里……术后的姥姥，幸福生活了一年，我那坚强而不幸的姥姥，癌细胞开始大面积转移扩散，由于消耗型疾病导致的恶病质，病虽入膏肓，身体枯槁，而面色宁静，就是在她最疼彻心肺，悲痛难忍时，也未见她抱怨呻吟一声……我和燕，莉俩表妹（都是姥姥拉大的，尤其是我。）泪流满面，痛彻心扉，食不甘味，衣不解带，守灵三日……融融暖春，却恍若天塌、魂不守魄、凛寒萦怀……也终于在那个时刻才洞晓：何为人生死别悲恻？何为揪心绞肺？何为泪流成河？往事如昨，思念如昨。七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每年的祭日，清明，十一，还有大年三十，我都会买上姥姥最爱吃的鸡翅和香蕉，让舅舅和兄弟给姥姥捎到坟上去，我们这里不宜女子上坟，据说会给兄弟带来晦气和不幸。而在家中，我会洗手净心焚香，向着姥姥曾经家居的方向，遥鞠三躬……往事如昨，梦魇如昨。昨夜幽梦回茅屋，依旧是熟悉的陈旧农家小院，一丛新韭绿，一排黄瓜翠，几棵辣椒红；一畦小香葱，一溜西红柿，几棵紫茄子，爬满西墙的丝瓜藤蔓，郁郁葱葱……厨房前（那时叫饭屋），是毫不起眼的牵牛花，鲜红娇艳的指甲桃，和一丛丛恣意怒放的大丽花，枝繁叶绿花荼靡，几只色彩耀目的鸡，有的在小院花丛阴影里休憩，有的扒土刨食，有的雄赳赳气昂昂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得意逡巡……地瓜花又叫大丽花，是菊科多年生草本，是姥姥一生最喜爱的花。每年秋后我们都会一起在院里，把早已枯萎的地瓜花用麦蘘草覆盖压好，然后再挖极深方正的地窖，红萝卜、白萝卜和地瓜，用土埋好，随吃随挖，鲜亮脆生生，一直吃到来年春天。春风拂面时，我会和姥姥一起，给那些花花草草刨土，埋鸡粪，浇水……然后便可悠闲地看它春夏间陆续开花，越夏后再度开花，霜降时凋谢。姥姥说地瓜花虽不像菊一样傲霜怒放，却也大方，富丽堂皇，讨喜吉利。往事如昨，回味如昨。而今姥姥家的老房子，也早已被油田工作的舅舅十年前，翻盖成豪华气派的四合院。“芳草清幽香满怀，魂销锦帐梦来惊。懿德难忘流痛泪，慈恩未报兰愁肠。”思往事，惜流芳，易断肠，泪，一点清泪，又一滴，不经意间悄然滑落，打在触摸键盘的手背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泪之花。荡然无存的姥姥小院，是我生命的摇篮；承载我幸福快乐的童年；刻骨铭心，永世怀念。爱在记忆深处，爱在月光深处，爱也横亘在岁月年轮中……珍惜生命，珍爱亲情，珍藏记忆，把握手中的幸福，活在当下，而怀念和回忆也是一种快乐和幸福啊！作者注：谨以此文献给天堂里，幽兰魂牵梦萦亲亲的姥姥，写于二零一二年三月二十日。 作者近期作品欣赏： “东营微文化”体现人性本真,歌颂人间温暖,传播正能量,以文会友，大众也精彩。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