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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洼

 东营微文化_ 2020-0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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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洼

           作者丨  赵光云     摄影丨曹新庆

       初中毕业那年,我和已经结婚的大姐到离家很远的地方去割苇子。(我们这里叫去下洼)

       记得那天凌晨两点左右,睡梦中的我被娘推醒,娘说:“快起来趁早赶路,要不黑天也到不了洼里。”迷迷糊糊的我,看到大姐夫和大姐在收拾劳动工具和吃的窝头。娘给我们做了点饭吃后,就起程了。大姐夫带着被褥、工具、干粮等,大姐骑自行车带着我,沿大坝一路向东走去。

走到下午时大姐的车子坏了,只能推着步行。我也不知道走到哪里,抬眼一望是无际的野草和树林,崎岖的小路都是沙土坑,非常难走。路旁的野生小豆在阳光地照晒下,砰砰爆响着,好像是欢迎我们的远道而来。大姐夫说:“你们慢慢推着车子走,我先骑着车子早点去给你们做饭。”望着姐夫逐渐远去的背影……看看一望无尽的野草,连个人影都没有、我对大自然的好奇心变成了一种难以言表的恐惧! 

       大姐领着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天渐渐黑了,路边时不时的会蹿出一只或一群的小动物,吓得我抓着大姐的衣裳不敢撒开。直到很晚,大姐夫找到我们,把我们带到了一个小屋里,出来个老头热情地和我们打招呼。这个老头是他们大队看屋子的人。屋里的地上大姐夫早已经铺好厚厚的草,被子、褥子就放在草上面当床,那时候还是生产队,这里是大姐夫老家的地,那位老人是大姐夫本家的侄子,给大姐叫婶子。北面还有一排房子,住着生产队干活的青年男女劳力们,看到此情此景问大姐:“我们住这里吗?姐夫说:“是啊,要不是老家的地,我们就搭窝棚住了。”突然间,我在一旁恐惧地哭了起来……大姐安慰着我说“不要害怕,有姐姐在。”

        睡觉的时候, 听到各种动物们的叫声,还有老鼠在地上哧溜溜地乱跑,在这荒草野坡里,吓得我瑟瑟发抖,蜷缩着依偎在大姐的怀里。大姐搂着我,说着各种叫声动物的名字,不知不觉中我睡着了。天刚蒙蒙亮,大姐把我喊起来,早饭后大姐夫把我们安顿好就回家干活去了。                

我和大姐带上中午吃的窝头和镰刀、绳子到漫荒遍野的地里去找苇子。那时的芦苇早己让勤劳的人们把好的割走了,剩下的都是些细而小的苇子,我们只能在草丛里挑选能盖屋用的好苇子。我们姐妹俩要去离住的地方十几里外找苇子,把割的苇子捆成个、然后我学着姐姐的样子把捆好的苇子一边两个,把头伸进去,用肩膀扛着四个苇子个回住处。 我们来回必须经过原来的黄河入海的老河,那水是咸的,我们腿上都让草划破一个又一个的小伤口,趟河水时钻心得疼,让我龇牙咧嘴的,伤口上撒盐真不好受。一天天的就这样,我和大姐一人割了一个苇子垛,碰到下雨天不能出去割苇子时,大姐带我去临近马场地拾庒稼。 

 终于可以回家了!在外面几十天了……真想家啊!我和大姐坐着他们大队的马车,带上我们拾的绿豆、黄豆,满心期盼地走在坑洼不平的沙土路上。听着马的铃声,心情是那样的愉快!大姐也高兴地哼起了她爱唱的吕剧小段。是啊!大姐每当劳累了一天躺在草铺上,就会唠叨着她的孩子们,惦记着她的儿女。            

       一路欢歌笑语,来到半路上,我们拾的豆子却被检查的工作人员给没收了,因为集体的财产不能个人所得,拾荒也不行。装豆子的口袋都没给我们,这让我有些沮丧。这可是我们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啊!我气得眼泪都掉下来了。直到天黑才到了我熟悉的大坝上,那种欣喜难以言表,使我至今看到大坝都有种温暖和不舍。                                        

       深夜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爹接到我们看着我姐俩直抹眼泪!原来中秋节那天,父亲骑车去给我们送月饼和苹果,找了一天没找到,一个人在海边坐了一夜。第二天又找了一天还是没找到,只好失望地回家了……那时在洼里找人很难,没有现在的通讯设备,没有今天这么好走的公路,问人也问不着啊!直到我做了母亲,才体会到父亲找不到我们那种绝望的滋味。

        那年,我才十五岁。

                                   编辑丨张旋

作者简介:赵光云,生于1964年11月现在利津汀罗镇人民政府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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