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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逝去的记忆

 东营微文化_ 2020-0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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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逝去的记忆

图文丨马学武   编辑丨文姐

散落在小村街巷里的五光十色的粪们,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某个早晨,正被一个兴奋异常的少年,手捏五齿粪叉,一撅一撅地甩入斜挎在少年背后的用荆条编制的兜状粪篓里。

距今四十余载的那个早晨的景象,此时清晰地映现在已过半百的笔者的脑海中。苦思冥想,那一天也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状况,仅是这是暑假最后的一天,第二天少年即将成为村小高年级的学生。仔细想来这也不太可能成为整日里贪玩厌学的少年的记忆兴奋点。不过,有一关是少年无论如何都躲不过的,那就是少年为粪之烦恼。

那个年代的村小有校田,校田的耕犁播种自然是要求助于社员们帮忙,一些力所能及的小活计就得我们小伙伴们完成了。沤粪就是其中一项。

种庄稼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每一项做不好都是会耽误庄稼的生长。每年暑假前,老师近乎咬着耳朵一遍一遍地嘱咐着:粪就是粪,不是土!捡粪要用粪叉,不能用粪锨!用粪锨就一半是粪一半是土。更不能偷着去掏别人家的茅厕,有谁捣蛋浑球就晾光油(晒太阳)!

暑假一放鸟笼全开,还有谁能记得住老师的唾沫星子是啥滋味儿。我和玩伴们就只顾着白天河里捉鱼摸虾,夜晚坡里顺藤摸瓜了。

瓜园就在村北不远处,大约二三亩地的光景。园里用秫秸杆搭个窝棚,生产队长找一个曾当过侦察兵的退伍老兵看守瓜园。老兵眼色不好,看远处总是伸长脖子高仰着头,村里人都给老兵叫满天撒。瓜园的夏夜里,窝棚口挂着的一盏马蹄灯彻夜长明。这倒不是我们的心头之患,真正给我们造成心理障碍的是窝棚里挂着的那杆长筒毛枪。村里人都知道老兵这杆毛枪的厉害,更知道老兵是六亲不认右眼一闭逮谁烀谁的狠手。纵是有千难万险,也抵挡不住瓜园里飘溢出来的甜美的气味。夜幕四合时,一道道黑影就猫腰闪出村子消失在茫茫田野里。刚接近瓜园时,一声暗号,黑影们齐刷刷卧倒在地匍匐前进。每一个黑影都是生就了一只嗅觉灵敏的鼻子,顺藤一摸鼻子一闻生熟即便明了。待吃得肚子胀圆之后,再褪下衣裤将瓜填满,前搭后吊地挂在脖颈上凯旋而归。

不知不觉中热火朝天的暑假就要结束了,好像假期是从昨天刚开始一样。为免遭晾光油的厄运,捡粪也就成了头等大事。

粪叉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一坨牛粪不偏不倚飞入粪篓。在飘着淡淡晨雾的小村的街巷,背挎粪篓的小小少年陡然萌生出一股悲壮的情怀——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陶醉在这种亢奋情绪中的少年,被前面的一阵“瑟瑟”声唤醒。一个高瘦的老人正躬着腰,抡着扫帚仔细地扫着大街。论辈分我是称呼此人为老爷爷,因为成份是地主,在唯成份论的那个年代,辈份就几乎被忽略了。毫无尊严的他和他的家人们,一概被蔑称为地主地主婆地主崽子。作为一名革命小将,我警觉地侧目盯他一眼并远远绕他而过。可前面已经是被老人仔细扫过的亮堂堂的街面了,那些五光十色的粪们消失得无影无踪。突然就听到几声“吭吭”声,回头就看见老人正拧着身面对我,默默地抬手指着街边。一堆一堆的粪们整齐地排列着,就好像在等待着我领它们回家一样。少年顿时两眼放光,飞舞粪叉,感觉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美好,这个世界里的所有人都是我的亲人一样。

捡粪是为了沤粪,沤粪还离不了青草。尽管是开了学,课余还是会安排打青草的任务。等粪和草们置办齐整,就单剩下沤粪了。找一片宽敞的地面,挖出一个五米见方的粪坑。先把粪和适量的水放进坑里,再把青草一层一层均匀的铺散在上面。青草是需要掺拌在粪水里的,我们就像英雄王进喜一样踊跃地跳进粪坑,高唱着《少先队之歌》,左踏右踩,直到把青草淹没进粪水里。可恶的是有投机的同学,根本忽略了老师暑假前的告诫,偷掏了别人家的茅厕混在粪里,闹得群情激昂的我们浑身奇臭无比,好几天都余味扑鼻。

经过数月的发酵,青草也就腐烂在其中。等明年春耕时,把沤好的粪扬洒进土地里,秋后准得又是个好收成。

作者简介:

马学武,就职于利津县凤凰实验中学,喜爱摄影游泳,偶尔随性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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