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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虫记

 东营微文化_ 2020-0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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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  虫  记

文丨许军   摄影丨刘文明

和庄稼打交道,最害怕的是虫。

我家五口人,一亩三分地。

南边,俗称“蛤蟆湾”。旱田,耐碱。压一遍墒,就能种棉花。棉田地里,“棉铃虫"居多。母亲知我胆小,每次都拽着我一起去。她负责捉虫,我负责"打顶心”。尽管我倍加小心,却也有大意的时候。有一次,我正在专心致志地整枝。突然发现眼皮子底下一条褐色的棉铃虫,身子一弓一缩伸了个懒腰,仿佛还打了个哈欠。大概是它正睡得香甜被我突然的造访弄醒了。吓得我”嗷”的一声,踩着棉花苗从地头狂奔到地尾。母亲不知何事,也被吓得够呛。知道虚惊一场,看着冷汗涔涔的我,苦笑不得。

北边,俗称“太平河”。因为紧靠着一条灌沟,比较适合种稻田。种稻田先育秧苗再插秧。插秧是种稻田最繁忙的季节。大人小孩全去帮忙。插秧,最害怕的是“肉里钻”,学名叫水蛭。光听这名就瘆得慌。尽管穿着水鞋,仍挡不住这家伙往你肉里钻。真要钻进去了,用手拽是拽不出来的。得用鞋猛打,直打得腿通红发紫,把它打晕了才作罢。想想得有多疼!曾经我就亲眼见到过我的一个小伙伴被钻进去的惨相。她爹娘抡起鞋来猛打,打的她“嗷嗷”大叫,叫得我头皮都发麻。我是不敢冒然下水的,充其量也就是在岸边打打下手。真佩服那些赤脚下水田的大叔大婶们,一边劳作还一边大声说笑。

水田里还有蛇,也叫"长虫”。那几年,碰上蛇的时候特别多,田间地头、老屋宅院。它自带一股阴森之气,让人看了不禁毛骨悚然!连父亲那么一个大男人,看见了也是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乖乖地溜边走。不过,也有胆大的。我们村,我管她叫“姑",胆子忒大,打草剜菜在地里让她碰上了,倒提着蛇尾往下一撸,当成腰带扎着回家。哎呀,我的姑奶奶呀!光听别人绘声绘色地描述,就吓得我脊梁骨里蹭蹭窜凉气!

上小学时,读鲁迅先生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当读到"长的草里是不去的,因为相传这园里有一条很大的赤练蛇.....”心里便怕得要死。一个人断然是不敢走夜路的。碰上月黑风高的夜晚,即便有人结伴,耳根子里听见“沙沙沙"的声音,明知是风吹草动,也吓得不敢回头。一路疾走,生怕遇上一个‘美女蛇”。

怕蛇,真是怕到骨子里。不光真的怕,连假的也怕。有一次,我推着车子到菜市场买菜,到一老汉的摊前。选好了菜等着他找零的当儿,我无意中往下一瞅,我的妈呀!并排在案子上七、八条青白色的,每条都有大半米长,简直和蛇一模一样,长长的、软软的垂下来,正好垂在我的身边。哎呀!我大叫了一声,扔了车子就跑,惊得菜市场上的人们张大了嘴巴,以为发生了命案。后来,我才得知,那叫“蛇瓜”,蔬菜的一种。再后来,碰上那个卖菜的老汉。他故意吓唬我,一伸舌头,拉长音调:“蛇—啊—”!臊得我脸红。这老头,还挺滑稽呢。

以后结了婚有了女儿,买来故事书给她讲,书上总不免有蛇的插图。每次看见它,心里不免总是“咯噔”一下。又想着初为人母不能给孩子留下心里阴影。就故作镇定地拿来一根筷子帮着翻过去。后来,女儿长大了,我也成了她的笑柄。不过,女儿倒是比我胆大。有一次,我们一家三口出去游玩,来到一个古商城。门口到处摆的是橡皮泥做的玩具,其中有一条生肖蛇做的特别逼真。女儿拿起来就玩,骇得我差一点叫出声。好在老公拉了我一把,及时克制住了!要不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得有多囧!只是,一路上,我再也不敢和她并肩走了,她的手我吓得再没碰过。怕蛇,有时候好像有点神经质。你说,巧不?有一年,我单位同事出生的小孩,属蛇的特别多。有时碰上人家一家人出门,小孩子嘛,粉嘟嘟的脸,胖胖的小胳膊小腿,总是很讨喜的。我见面跟人家宝宝打个招呼逗弄逗弄还行,真要抱抱是不敢的。光怕我一犯病,摔着人家宝宝。

不怕您笑话,怕虫的经历,还有好多呢,说出来还有一箩筐:春天,和父亲到地里点化肥。父亲在前面掘窝,我端着白瓷缸子在后面点化肥。父亲一掀掘下去,冷不丁,掘出冬眠的一只豆虫。四四方方的身子,头上还带着角。吓得我扔了家伙什就跑,化肥撒了一地,连地里干活的人们也吓了一跳;国庆节回婆家扒玉米棒子,忽然,隐隐觉得脚面上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低头一看,妈呀!一只大虫子正起劲地在脚上爬呢。吓得我没命地大叫一声,惊得一家人目瞪口呆!有一次,去所包村的村主任家填表,进门我就一屁股坐在他家沙发上了。无意中低头一看,手底下正好碰着一条纸质的玩具蛇,花花绿绿的,动起来,摇头摆尾,像真的一样。当时吓得我魂飞魄散!大叫一声跑出去。村主任也被我惊得心脏差一点蹦出来,以为大白天的发生了地震。

不过,“胆大包天”者也是大有人在。举一个例子:广东粤菜,最有名的饭店“蛇王满”,每年宰杀活蛇30多吨。它推出的经典菜系——“龙虎凤会”,食客云集。它的制作厨艺十分讲究,在其配料上还可增加名贵鱼翅、鲍鱼等,花色品种多达30多种。据说蛇肉细滑、口感好,还有极大的药用价值。中国的食客真是把吃发挥到了极致!这样的饕餮大餐,似我等这辈,别说吃不起;就是吃得起,借我一百个胆也不敢动箸。

可我,也有不怕的。人家都说,“欺软怕硬”。而我,正好相反。

我最不怕的是螃蟹。别看那家伙张牙舞爪的样子,其实并不凶,我一点儿也不怕。村东边有条小沟,水特别清。夏天,我常去河里洗澡。脚底常踩到螃蟹。螃蟹的壳是硬的,但是和踩到石头上硬邦邦的感觉是不一样的,鼓鼓的。踩到螃蟹的背还好点。如果是踩到它白白的肚子就不太好办了。你就得小心翼翼地把它拿出来。否则,让它那两只大钳子咬着手可就惨了。

偏父亲怕螃蟹。有一次,他路过自家秧田。忽然发现一只大螃蟹正神清气闲地出来晒太阳呢,它身旁的窝里正冒着水泡。凭经验,这是螃蟹的窝,里面肯定还有。父亲不敢用手去逮,又怕螃蟹跑了。只好找来一截小短棍死死地摁住。他急得抓耳挠腮不知怎么办才好,碰巧不远处有我的一个小伙伴,他急忙打手势叫人家过去。那个小伙伴是我的前邻,是个逮鱼摸虾的好手。嗨,还别说,真的掏了螃蟹的老窝,大大小小一下子捉了九只。回到家,母亲洗净了,一切两半,先用盐腌了,再用油炸了。金黄的蟹壳,雪白的蟹肉,那是我童年时吃得最解馋的一次。

时间一晃过去了二、三十年,以后我们姐弟上学、工作、结婚,相继在城里安了家。那片地也随着城区的改造,早被征用了。矗起了一座座高楼大厦,新修了一条条宽阔的马路。那些虫子再也寻不见了。不过,随着社会的发展,连虫子也跟着进化了。前两年,一种叫“美国白蛾”的虫子十分猖獗。一代一代繁殖的很快,树木、庄稼,所到之处没有不啃噬的,只剩下光秃秃的秸秆。我在乡镇工作,防治白蛾成了重中之重。从每年五月份开始,一直到十月份,所辖之处组织大量的人力物力打药捉虫,上演了一场“人虫大战”。所幸这两年,飞机撒药,情况好了很多。

不过,那令人害怕的蛇,倒是真的少了不少。是如今钢筋水泥没有它的安家之所呢?还是物种的进化呢?抑或是全球的温室效应呢?也许都有吧。

哎!这年头,谁说的清呢?

作者简介:许军, 东营市利津县利津街道办事处  一枚离土不离乡的女子,喜爱文学,有作品散见于各平台、论坛。愿用手中的笔,描绘多彩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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