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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医史(21):古希腊医学

 医学镜界 2020-09-03

古爱琴海文明始于约公元前3000年,当时希腊岛屿被起源于地中海东岸的后裔民族统治着。早期希腊文化融汇了大量的东方文化因素,并逐渐演变,形成了和亚洲完全不同的文化。希腊医学的发展伴随着哲学的发展,有严格的评判规范,不是由宗教阶层操纵,而是由平民阶层的人通过问询查体方式治病,并非巫术。在希腊神话中,人类的疾病由来已久。自从潘多拉打开了她那不幸的盒子开始,人类便开始了与病魔争斗的历史。希腊医学的发展,早期疾病治疗既是科学又是艺术。在那时,实际行医的人还包括草药医生、接生婆、药贩,甚至还有健康教练。

关于希腊医学最早可以从荷马的著作中了解到,医生是受人尊敬的职业。荷马写道:他一个人值数条命,因为他可以无可匹敌地从伤口处拔除箭,用药草药膏治好伤。在《伊利亚特》一书中,荷马详细记述了医生拔除箭头和标枪的过程,毫无疑问,荷马描述的医学情形反映了克里特岛和爱琴海的早期希腊文明的医学现状。在那时,希腊人也认识到了血液的重要性,放血疗法从那时就开始应用,一直到后来的几百年都用来治疗很多疾病。《伊利亚特》一书中多次提到天神和垂死者的祈祷,但当时的医学是一门独立的、要求严格的职业,医生应是拯救生命的专家。

古希腊医学起源于公元前 12 世纪,由于希腊人一直是一个开放的民族,所以随着向海外移民和发展贸易,古希腊医学汇集了许多民族和地区的医药知识和经验。但随着时间的变迁,希腊文化的东方影响越来越显著,导致了医学带上了更加浓重的宗教色彩,荷马以后的文学作品越来越多的描写了关于妖魔、占卜和预兆的内容以及咒语。很多希腊神祗因为会治疗疾病而被人们熟知。对阿波罗、阿耳特弥斯、雅典娜和阿芙洛狄忒等的崇拜,最终发展成为对阿斯克勒庇俄斯的膜拜,蛇作为他的象征,代表着地狱力量的非常古老的形象,在其部落中一直流传着蛇是代表治疗疾病之神的神圣象征。

当时的疾病的治疗基本上都采用洗浴和斋戒的方式。当病人清洗后准备接近神坛时,一个叫做阿巴顿的安抚仪式就会举行,疾病确信藏于人的内心深处。在神坛上,病人被毯子包裹,躺在羊皮上睡觉,通过禁食消耗自己,靠睡眠医治自己。这时候,治疗最关键时候到了:病人一睡着,教士们就在圣蛇的牵引下围着床进进出出,让蛇舔吸睡着的病人身上疼痛的部位。每个病人苏醒后都要诉说他刚才的梦境,教士会解释梦的寓意,并开出对症的治疗处方。有时病最终会治愈,但教士们早已准备好若干治疗无任何进展时应如何应答,他们会说:病人要么是没有完全照事先要求去做,要么就是根本对他们的治疗缺乏信心。

公元前7世纪至6世纪,希腊从原始社会进入奴隶社会。希腊人吸收埃及、巴比伦的文化长处,加上自己的创造,在文化科学各方面都有较高的成就。希腊医学是后来罗马以后全欧洲医学发展的基础,直到现在欧洲人所用的医药符号,如手仗和蛇,也是源于希腊神医阿斯克勒庇俄斯(Asclepius)

公元前 5世纪希腊哲学家恩培多克勒提出一切物体都由四种元素组成,火、空气(风)、水和土(地),这四种元素以不同的数量比例混合起来,成为各种性质的物体,这与中国五行说相类似。例如肌肉由分量相等的四种元素混合而成,神经由火和土与双信的水结合而成;骨由两分水、两分土和四分水混合而成。

希腊人有着探求事物的头脑,并开辟了探索生命呈现难题的新途径,人与自然是他们探索的目标。希腊-意大利学派是一个伟大的哲学学派,由毕达哥拉斯(前590-489年)创立,他是医学科学最重要的奠基人,他在意大利南部城市克罗敦的医学校里进行了很多探索,关于疾病观念蒙着的超自然面纱,在他的传授下,疾病在逐渐升起的科学之星照耀下被揭开。希腊人这些思想特别强调自然规律和诱因的直接观察,强调对生命来源和意义的探究。

希腊-意大利学派的重要代表之一是希腊的克罗敦学校里最著名的医生阿尔克迈翁,他赋予了医学真正的科学尊严。他发现了视神经和耳内的咽鼓管,并且首先宣称大脑是智力和感觉的源泉。他认识到有三个主要的因素影响着视力,分别是外部可见光、体内的闪光和保存在耳内的液体。通过对血液循环的观察,区分了动脉和静脉。他研究了大脑受损后引起的机能紊乱,并推断解释了睡眠和死亡。他的实际主张是:当大脑的血液逐渐减少,流入静脉时,就形成了睡眠;而当血液全部都流出大脑时,只会导致一种结果,那就是死亡。《关于自然》一书涵盖归纳了阿尔克迈翁的所有理论,他向希腊人提供了关于疾病现象的解释,并提供了预防和治疗的方法,而不向超自然力量求助。他认为,健康和非健康决定于一对相反的因素,如冷和热、湿和干、甜和酸等,正是因为他们平稳关系的失衡导致了疾病。对征服疾病的渴望首先体现在具体形式上,诸如一些不协调的来源:个体的性质、营养不良、不规则或不合适的饮食,还有像气候和高度这样的外部因素。阿尔克迈翁被尊敬的称为内科之祖。

古希腊医学发展的顶峰,是以著名的医学家希波克拉底(约公元前460~约前377)的出现为标志的。从希波克拉底开始,人们抛弃了宗教迷信思想,逐渐地用唯物主义的眼光来观察世界,将医学奠定在临床观察的基础上。希波克拉底是当代西医学公认的鼻祖,他对医学的伟大贡献,使得西方医学终于摆脱了种种束缚,开始走入了正轨。以他为名的著作《希波克拉底文集》可能包括许多后学的贡献,是现在研究希腊医学最重要的典籍。希波克拉底学派将四元素论发展成为四体液病理学说。他们认为机体的生命决定于四种体液:血、粘液、黄胆汁和黑胆汁,四种元素的各种不同配合是这四种液体的基础,每一种液体又与一定的气质相适应,每一个人的气质决定于他体内占优势的那种液体。如热是血的基础,来自心,如果血占优势,则属于多血质。四体液平衡,则身体健康;失调,则多病。

希波克拉底学派倾向于从统一的整体来认识机体的生理过程。他们说:疾病开始于全身,身体的个别部位立刻相继引起其他部位的疾病,腰部引起头部的疾病,头部引起肌肉和腹部的疾病,而这些部分是相互关联,能把一切变化传播给所有部分。希波克拉底学派还注意外界因素对疾病的影响,有比较明确的预防思想。他们教导年轻的医生,进入一个没到过的城市时,要研究该城市的气候、土壤、水以及居民的生活方式等,作为一个医生,只有预先研究城市中的生活条件,才能做好城市中的医疗工作。他们要求医生不要妨碍病理变化的自然过程,而应根据医学知识并考虑自然来进行工作。

          希波克拉底以他杰出的才智和能力赢得了无可匹敌的名声,他凭着关于人类疾病的渊博的学识,致力于让医生为病人服务,强调医生的岗位就在病人的床边。他将医学引入一个崭新的有历史决定性的方向,抛弃神的作用,而代之以临床的观察研究。他所创造的一种基于观察和病因的诊断研究方法,直至今天依然有效。希波克拉底体系指导下的医生强调在中午前巡视病人,因为在早晨,病人和医生都会有一个更平静的思想心境。而直到今天仍有一些征象冠以他的名字,如①希波克拉底面容(鼻尖高耸,眼窝深陷,双颊瘪空,双耳冰冷,耳垂紧缩并外展,全身冷汗,皮肤蜡黄…….这是临死状态的表现);②希波克拉底演变(胸部有脓肿时听到的溅水音)。

  希波克拉底有着关于人类疾病的渊博的学识,并且强调医生的位置就是守护在病人的身边。 他相信人的身体有自愈的潜力,大自然的治疗威力经常在他的著作中体现出来:大自然就是医生大自然会找到自己的办法没有医生,大自然可以做到。他合理的医疗知识的功劳归功于这种信念,同样也归功于对观察和实践的鼓励,而回避迷信和巫术。他对病案报导和格言的贡献在其体系中也是最主要的贡献。

  在《 希波克拉底文集》的箴言论一节中,收录了许多经典格言,如生命短、医术长;学说如没有实验做基础,就等于无根之花;还提出中风的好发年龄是4060岁;黄疸病人发生肝脏硬化,提示愈后不良。希波克拉底日复一日的实践涵盖了那本著名的箴言论中,在406句箴言里。第一句格言很有名:生命是短暂的,艺术学无止境,机会稍纵即逝,经验是不可信的,做出判断是困难的。最后一句格言,人们相信应该有更古老的起源而来,在以后的几年百年很多疾病都依赖参考它;“用药治不了的疾病,手术刀可以做到;手术刀治疗不了的,火可以治疗;而火治疗不了的,那就一定没治了。

《希波克拉底文集》的另一特点是对疾病发生的经过注有简明的记述。例如一位患喉部疾病的妇女,她的病情记述如下;痛苦始于舌端,发音含糊、舌质红、干燥。第一天先发冷后发热;第二天到第三天恶寒,急性发热,颈胸两例肿胀,四肢冰冷苍白,呼吸急促,饮食可从鼻腔逆流而出,不能下咽,无尿,第四天病情恶化;第五天死亡。

希波克拉底认为医生也需要有健康的外观和身体。因为人们持有这样一种观点:那些不懂得如何照顾自己身体的人没有资格去照顾其他人。他应该懂得如何和何时保持安静,去救治生命。这样会在很大程度上提高他的名声。他的举止必须是一个诚实者所为,要做到这点,他要与所有城市的人交往,做到诚心和理解。他不应该表现出冲动和性急,他应该看上去安静和温和,绝不脾气暴躁,从另一方面来说,过度快乐对他是不合适的。此外,在医生的培养方法上,希波克拉底提出无论任何人,要获得完全的医学知识,必定具备以下特长;天赋的性格,有教养,适于学习研究的环境,而且要勤勉,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所谓天资。他认为若是天资愚蠢,则任何事业都无望。若具有上进的天资,则医学之教导就不难取得良好的效果。有志于医学的学者,必须在医学教育的适当之处,自觉开始学习,经常思考,以适应医学教育的本质之道,为使他日能获完美之结果,必须养成勤勉、忍耐之性格。这是希波克拉底认为培养一个医生应具有的条件。

在公元前4世纪以后,希腊医学逐渐衰落,医学中心转向希腊化的亚利山大利亚。亚历山大利亚的医生希罗菲卢斯(公元前335~前280)曾注意到解剖学。另外,这一时期的药学也有发展。当时亚历山大利亚城已有了规模庞大的博物馆、图书馆. 亚历山大利亚是一个地中海沿岸的重要城市,也是一个文化中心。这样的机构,吸引了诸多学者,阿基米德(Archimedes)、欧几里德(Euclid)都曾来到这座都市。这里最著名的医生,一位是赫洛菲路斯(Herophilus),另一位是埃拉西斯持图拉塔(Erasiltratus)。赫洛菲路斯曾用滴漏的方法计算脉搏的次数,并仔细观察脉搏搏动的情况和次数。赫洛菲路斯认识了12指肠、前列腺、脑与脊髓。他还重视药物,认为药物是神的双手。埃拉西斯持图拉塔解剖了大脑,研究感觉与运动的产生,他是西方精气学说的创始人。他认为世界上存在生命的精气,生命之精包含在吸入的空气之中,由肺进入左心,再进入动脉,成为心脏搏动和产生体温的原动力,借以维持人体的消化和营养。动脉之精产生于脑,通过神经达身体各部,给人类以感觉和运动。他的主张对以后罗马和欧洲医学产生深远影响。

 亚历山大利亚时期的药学很著名。出现了原始药房,希腊字Pantopoli就是指专门加工制备药物的地方,即药房的滥觞。西方的植物学之父——西奥夫拉斯塔斯(Theophrastus 公元前370-前285),对许多药用植物进行研究,著有很多著作。亚历山大利亚时期出现了制药专业人员,希腊字Rhizotomi切根人的意思,Pharmakotribae指研磨草药的人,以后的药剂师即从他们演变而来。毒药和解毒药的研究风气也盛行一时,彭塔斯王攸巴托·米特利达谛(Mithridates Eupator)是研究毒药的权威,西方的解毒剂即以他的名字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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