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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3”出道位缩至7人,偶像团体的人数有什么讲究?

 刺猬公社 2020-09-03


短短两年间,近千位练习生将偶像赛道塞得满满当当。野蛮生长的结果必然是失序和重塑,出道位缩减只是一个开始。


作者 | 御寒 
编辑 | 园长

5月2日,《创造营2020》首播。教练团亮相后,演播厅里落下了11块幕布,映着11位女性剪影和1-11的数字,象征着前两季节目中各有11位选手成团出道。接下来,一阵紧张的背景音乐响起,两侧的4块幕布一个个暗淡下去,最终只留下了第一名到第七名的剪影。在选手的惊讶和疑惑中,幕布落下,露出了背后代表出道位的7个王座。
 
创造营教练黄子韬的话证实了选手的猜想:今年《创造营2020》的成团位,只有7个。

图截自腾讯视频《创造营2020》

“只有面对更强大的竞争,更高的标准,才能选出真正能符合当下更高观众期待和要求的最强女团。”此前,《创造营2020》监制邱越在云发布会上如此解释赛制的变动。
 
网友对此则有不同的猜测,大多认为是前任女团“火箭少女101”的锅。火箭少女共有11位成员,虽然同属一个团体,但是成员的知名度和曝光度存在明显的断层;从团体运营的角度来看,有限资源会优先分给话题度较高的成员,队内资源不均从而进一步扩大人气差距。
 
性格不同、风格各异的成员可以吸引更多样的粉丝,但是成员适配度、队内关系和资源分配都和团体人数息息相关,人多不一定力量大。
 
偶像团体的人数学问
 
在偶像产业发达的国家,娱乐公司在偶像运营等方面已经形成了一套相对成熟的方法论。
 
目前国内的偶像团体,尤其是近两年从选秀节目中出道的组合,大多参照了日韩偶像的培养体系:娱乐公司通过星探、公开招募、选秀等方式,签约有潜力的少年少女成为旗下练习生,被发掘的练习生经过一系列训练和考核后才可以正式出道。
 
出道模式有solo(单人出道)和成团两种。大多数日韩偶像最初都以偶像团体的形式出道,发展突出的在后期可以进行solo活动,例如韩国艺人李孝利、宣美、泫雅,日本艺人龟梨和也、山田凉介、山下智久等。
 
日本和韩国在偶像团体上的要求有所不同,国内的偶像团体大多参考了韩国的模式。
 
和solo歌手相比,韩国偶像团体的出道门槛较低。前者一般需要唱、跳、颜俱佳,而后者只要拥有其中一项即可,其他领域可以通过团体形式补足。
 
因此,韩国的男、女团成员在队内有“担当”之分,如主唱、领舞、rapper、门面(指颜值较高)等,并保证成员的外貌特征和性格特点具有差异性,以此吸引不同的粉丝群体,达到1+1>2的效果。

H.O.T 

早期偶像团体一般在3-5人左右,这也是一个偶像团体最基本的配置。例如在1996年出道的男团H.O.T,就是一个五人男团,成员分别担任主唱、队长、舞蹈、忙内(年龄最小的成员,通常为可爱担当)、rapper。
 
2005年,韩国男子团体Super Junior横空出世,组合出道时共有12名成员,次年增至13名,是当时人数最多的偶像团体。和Super Junior同公司的女子团体少女时代,在2007年出道时也是一个拥有9位成员的大型女团。
 
SJ和少女时代大火之后,偶像团体打破了早期的人数限制。到了今天,成员超过十位的男团女团比比皆是,团体配置也更加复杂,例如出现了副主唱、副领舞、副rapper等角色,也出现了一人担任多角或者一角由多人负责的情况。
 
另外,偶像团体的人数和经济公司的策略也有关系。以韩国娱乐公司巨头SM为例,旗下女团之一f(x)于2009年出道,共有五位成员。2014年,SM计划推出新女团Red Velvet,为了避免团体概念重复,Red Velvet最初设定为四人女团。 

2014年7月25日,f(x)成员之一崔雪莉因个人原因暂停了娱乐活动,f(x)因此将以四人团形式进行活动。此时,Red Velvet已经完成组队和出道曲录制,便按原计划以四人女团的身份出道。半年后,在Red Velvet开展第二次活动之前,SM宣布增添一位新成员,将Red Velvet改为五人团体。
 
有知乎用户认为,此举的原因之一就是“不能和f(x)人数正撞,会被拿来对比。”出于类似的考虑,韩国娱乐公司在规划男、女团时也很少安排重复的人数。
 
熟悉韩国偶像文化的Kpop粉丝还提到,舞蹈表演对男团女团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能力,因此在决定成员人数时,也会考虑到是否适合编舞,例如尽量避免站位重叠,舞蹈互动时成员落单等。

 EXO《wolf》编舞 图源:堆糖

偶像团体的“人海战术”

随着偶像工业的不断成熟,觊觎偶像光环的人也越来越多。练习生们就像流水线上的产品一样,被大大小小的经纪公司拼凑成偶像团体,源源不断地推到大众面前。
 
根据Vista看天下的报道,韩国文化体育观光部在2016年的调查显示,韩国本土练习生数量已经突破100万人,其中能和各大演艺公司签订合法协议的练习生数量只有1440人,每年出道的组合最多只有60组。
 
为了“不浪费”练习生资源,同时增强自身的竞争力,很多经纪公司开始扩大单个团体的规模。一般来说,大公司的练习生门槛高,训练严格,能力较强,在中、小型团体中容易出彩;而小公司的练习生良莠不齐,则会将筹码放在人数上,用“量多”来弥补实力上的不足。
 
当然,这也不是常态,例如目前在韩国炙手可热的四人女团MAMAMOO,就来自于小型娱乐公司RBW,人气却不亚于来自大公司的女团。

13人女团宇宙少女 图源:堆糖 

这种“人海战术”也带来了一些负面影响。一方面,无论是MV、live现场还是综艺节目,整个团体的表演时间是固定的。人数越多,平均分配到成员个人的歌词、台词和镜头就越少,成员之间的差异也更加明显。

以EXO《Growl》为例,根据粉丝统计,12位成员当中,歌词分配秒数最多的4个成员加起来占到了50%以上,最多的成员分到了17%,而最少的只有3%。
 
另一方面,成员增加后,歌曲和舞蹈编排就更加困难,不仅要考虑到每个成员侧重的风格和能力不一样,也要保证这些差异性可以和谐地融合在一起。
 
为了解决这些问题,有的大型团通过推出小分队的方式来“化整为零”。例如,SM公司旗下的NCT目前共有18位正式成员,分为四个小分队,组合和各个小分队成员均不固定,可以随着歌曲自由变更。在出道后近两年间,NCT均以小分队形式开展活动,直到2018年3月才以18人组合的形式发行了首张专辑。
 
再如另一个男团SEVENTEEN,由13名成员组成,根据成员的特长分为嘻哈队、表演队、主唱队3个小分队。在以13人形式开展活动的同时,也会以小分队的形式出歌。由于小分队内部风格比较统一,表演效果相对全团来说会更加极致。
 
即便如此,仍然无法改变偶像产业从卖方市场变成买方市场的现实。

“造星者”们意识到,传统的偶像选拔手段,已经不能满足观众更加多元和严格的诉求,他们需要一种更加高效的方式,来提高偶像的选拔速度和出道后的成功率,AKB48和Produce101的新模式应运而生。

全四季Produce
 
尤其是Produce101的模式,让练习生在正式出道之前,就接受了观众的评价和淘汰,直接通过投票选出最符合市场取向的出道人选。在爆出作假之前,从Produce系列节目中出道的组合一直是市场的宠儿,第二季出道的Wanna One更是在MAMA(亚洲音乐大奖,Mnet Asian Music Awards)上打败EXO和防弹少年团,获得最佳男子团体奖。
 
2018年,爱奇艺和腾讯分别在Produce101的基础上制作了《偶像练习生》和《创造101》,开启了内陆偶像产业的新起点。
 
中国偶像元年的迷思
 
国内早期的偶像团体一般以3-5人为主, 如“华人偶像团体鼻祖”小虎队,台湾男子组合飞轮海、5566和183club,女子组合S.H.E,内陆男团至上励合等。
 
2014年到2015年,TFBOYS的爆火为内陆偶像产业打开了新的大门,催生了一批经纪公司和偶像团体,例如酷狗音乐在2015年推出的女团S.I.N.G,选秀节目《星动亚洲》10位选手在2016年组成的男团SWIN等。
 
同时,以练习生制度为基础的日韩偶像文化极大影响了内陆偶像的出道路径,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的经纪公司和他们旗下的签约艺人,成为后来的各类偶像选秀节目的人才库。
 
2018年,《偶像练习生》开启了“中国偶像元年”。在节目中获胜的9位选手组成了“NINE PERCENT”(以下简称NPC)出道,内陆偶像团体在人数上有了新的突破。同年从《创造101》中选拔出来的“火箭少女101”,也是一个拥有11位成员的大型女团。

然而,这两个本该为“中国偶像元年”打下一片江山的组合,并没有如外界预期的那样成为内陆最强男团和女团。
 
NPC出道后,每个成员都有不错的个人发展,但是团队活动却很少。直到2019年10月6日解散,NPC在出道548天里合体时间仅有57天,引发了路人的一片唏嘘,粉丝还戏说要为它们申请“全球最难合体”吉尼斯世界纪录。
 
另一边的火箭少女101,虽然有团综和团队活动,但是作为出名的团体作品只有《卡路里》。同时,队内人气差距较大,前三名出道的孟美岐、吴宣仪和杨超越的知名度,和其他成员出现了比较明显的断层。

图源:微博@火箭少女101官博 

在此后的《青春有你》和《创造营2019》中,爱奇艺和腾讯保留了之前的赛制设置,分别诞生了9人男团UNINE和11人男团R1SE。

这两个男团在曝光度和知名度上更是远远比不上前辈,尤其是缺少像蔡徐坤和杨超越这样有国民度的代表人物。除了周震南相对出圈以外,其他19个成员几乎完全淹没在了不断推陈出新的娱乐圈里。
 
即使是在日、韩,偶像也是一个特殊而极端的职业。只有金字塔顶端的少数团体才能在观众的记忆中留下姓名,大多数组合只能在残酷的市场竞争中昙花一现。团队成员之间的人气差距,以及由此带来的收入分配不均,更是摆在偶像面前的现实问题。
 
另外,由于年龄对体力和外貌的影响,单纯的偶像在娱乐圈的寿命是很短的。如果想要延长自己的舞台生涯,他们只能通过转型成为实力歌手、影视剧演员或者节目主持人,摆脱偶像行业的标签限制。
 
在这样的背景下,《创造营2020》将成团人数砍去三分之一,也是一种无奈之举。出道位压缩后,一来可以优化出道组合的人员配置,二来也有助于组合出道之后的可持续发展。
 
腾讯视频“创系列”总导演孙莉在云发布会上解释说,减少成团人数,是为了“顺应整个行业对从业者的要求越来越高的大趋势。”在偶像选秀节目刚刚出现的时候,市场上还没有这么多优秀人才;而经过两年的发展,现在优秀人才的可选范围有了明显的增长。“可选人才变多了之后,门槛也会随之提高。”
 
然而,真的是这样吗?

野蛮生长后的重塑

短短两年间,光是爱奇艺和腾讯的两档综艺,就把600位练习生从幕后推到台前。如果再算上优酷的《以团之名》和其他大大小小的选秀,近千位练习生将这条赛道塞得满满当当,却忽略了内陆的偶像土壤却还十分贫瘠。
 
事实上,如果仔细研究这些选手,就会发现很多人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练习生”。
 
刺猬公社(ID:ciweigongshe)观察发现,在今年的《青春有你2》中,人气最高的选手虞书欣此前一直是演员,接受唱跳训练的时间只有一个月;秦牛正威、林小宅、李熙凝、黄一鸣等人也都没有经过长期系统的偶像训练,却因为节目效果成为剪辑重点。在《创造营2020》的练习生名单中,也不乏papitube、斗鱼平台、小红书平台和MCN机构输送的“网红”。

引发争议的《melody》舞台
图源:微博@爱奇艺青春有你 

这样的现象在韩国Produce系列节目里并不是没有,但人数、实力和镜头分量都没有这般失衡。
 
更值得注意的是,目前在节目中人气较高的许佳琪、莫寒、孔雪儿、赵粤,此前出道的朱正廷、李汶翰、周艺轩、吴宣仪、孟美岐,甚至包括导师周洁琼、程潇、黄子韬、鹿晗、王一博等人,都有在日韩出道或接受过日韩式偶像训练的经历。
 
韩国的练习生制度已经有超过二十年的积淀,拥有大量的练习生储备,同时市场对偶像培养已经有了基本的认知,这也是Produce系列能在韩国大获成功的基础。
 
反观国内,内陆的偶像产业才刚刚起步,不仅没有足够专业的偶像培养团队,观众也没有建立起统一的评价标准和互动方式,却在短时间内涌入了大量见财起意的资本和眼高手低的年轻人。
 
《偶像练习生》的总制片人姜滨曾透露,在节目筹备期间,他曾拜访国内各大知名娱乐公司寻找参赛练习生,当时有偶像培养逻辑的只有乐华、香蕉和盛夏星空三家公司。
 
节目大火之后,这种新型偶像选拔模式很快受到了资本的青睐。在《偶像练习生》和《创造101》播出前后,A.I.F、嘉尚传媒、麦锐娱乐、坤音娱乐、哇唧唧哇等参赛公司都获得了不同程度的融资。到了今年,参加《青春有你2》的46家公司中有15家公司创立于2018年以后。
 
艺恩在2018年发布的《中国偶像产业迭代研究报告》中分析到,从2018年开始,内陆偶像产业形成了厂牌造星、视频平台露出、用户养成的模式。同时,粉丝经济为偶像产业开辟了更多变现模式。报告预计,2020年中国偶像市场总规模将超过1000亿,其中一半以上发生在电影、网剧、综艺、广告、二次元等音乐以外的衍生领域。

图源:艺恩《中国偶像产业迭代研究报告》 

当“后浪”们盲目地扑向偶像产业,或者被市场和资本选中成为偶像时,很多人只满足了偶像的下限;成为偶像之后,又不再追求偶像的上限,转而走上性价比更高的捷径。
 
一个半月后的6月23日,就是“火箭少女101”成团两周年之日,也是这个限定团到期之时。然而,她们作为团体给观众留下最深的印象依然只有“燃烧我的卡路里”。
 
野蛮生长的结果必然是失序和重塑,出道位缩减只是一个开始。

参考资料:

艺恩咨询,《2018中国偶像产业迭代研究报告》

时代周报,《偶像养成潮退 资本泡沫破灭》
钛媒体,《<青春有你2>背后的46家经纪公司都是什么来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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