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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点滴--高中

 道2和 2020-09-04

清水桥上

就这样,五味杂陈,走进高中。

张家口市第十中学,依山傍水,学校位于山脚下,正门出来,山前大道,道路的另一边,是绵延的山峦;学校另一边流淌着清水河。学校依坡而建,大门是最高点,进校后往下走无数个台阶后进入校园。这是所老学校,大姐、二姐都从这里毕业。大姐在校时,一个年级被称作一个“连”,大姐是连长。当年,大姐作为“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到农村插队前,同学们送的塑料封皮日记本摞很高一摞,好几十个。这些夹着明星照片的日记本后来基本都归我了。这所学校边上是部队,很多军人子弟在这里就读。

这所学校的教学楼是栋带有外国建筑痕迹的老建筑,别具一格。三层小楼,教室挑高很高,站在教室里,像是小人国的人。每个教室外都有对应着的宽边花池,花池不只用来养花,更多的作用是,观察室内。老师监督学生,学生找学生都站在这里,不用偷偷摸摸,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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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中的数学老师简直好极了,有几位老师是全国优秀知识分子,被“下放”到十中,其中一位老师姓曾,有点跛脚,但是讲课时,眉飞色舞,神采飞扬,精彩至极!记得有节课,曾老师讲解如何建立数学思维,如何培养逻辑性,他以家里来了客人,一个人如何招待客人为例,以做事的顺序引入数学知识,配合老师夸张的动作和表情,同学们不知不觉进入轻松的数学氛围中,这节课至今记忆犹新。

还有一位邓老师,私下里,同学们的称她“邓老太太”,和曾老师一样的命运,邓老师也是数学老师,讲立体几何。邓老师普通话不标准,但是z c s zhi chi shi 不分的发音成了老师的特点,越听越好听。邓老师很洋气,讲话干脆从不拖堂。因为喜欢这两位老师,格外喜欢了数学,看到老师拿着大三角尺走进教室就特别兴奋,看到老师在黑板上画出几何图形能猜出老师的问题。看题、审题、抓要点的能力就是那时邓老师培养起来的。记得有一次,邓老师在黑板上画出立体图,写完题目马上我就说出了答案,老太太啧啧的称赞我速度快,殊不知,当时的同桌任WD同学计算能力强,我俩合作,我出公式推理他负责计算(果不其然,后来这位同学做了财务工作)。记得高中时参加了数学竞赛,还拿到了名次。这一切源于这两位老师的鼓励和肯定。 

物理老师姓什么我忘了,但是老师的形象非常清晰,别看我物理不好,可是,字写的好,还当了一段时间的物理课代表,经常到老师办公室帮老师刻卷子(用金属笔在印蓝纸上写字,写好后放在印刷机上印刷)。物理老师叫我的名字时,经常是姓后稍顿一下,再读我的名。老师很高大,腰板很直,常年穿一身警察的服装,白上衣(外套)蓝色裤子,站在讲台,透着威严,绝对不苟言笑,物理课,男生们都老老实实服服帖帖的。

化学老师是班主任崔老师,列宁装得体的很,在女性大多短发的时代,崔老师长长的头发总是高高的盘着,可左看右看却看不到一个卡子,老师的发型是女生们的一个迷。崔老师很精致,对生活要求也高,很多年前老师去世了,在张的同学们参加了送别仪式。

政治老师姓王,戴着一副金边眼镜,上课时喜欢穿衬衣加黑色鸡心领的毛背心,政治课上课讲相对论,老师以自己学骑自行车为例,只要前面有人,就不敢骑,总担心撞了前面的人。老师说,骑上自行车,相对运动的理论忘掉九霄。这就是俗话说的“道理谁都懂,就是做不到”的理论与实践不结合。 

英语老师姓程,短发胖乎乎,与王老师鲜明的对比。穿着上不拘小节,但是人好心善,从没记得她发脾气,据说老师的儿子调皮到家了,与我班的男生相比,我们简直是小儿科。程老师喜欢写板书,下课时老师经常是头发上,衣角上都是白乎乎的粉笔末,老师写笔记学生就得抄下来,可是一则近视眼看不清,二是连笔字认不清,每次抄笔记都是消耗体力和脑力。谁也看不清,你问我,我问你,同桌、前后桌问来问去。所以,当我作了老师以后,总是提醒自己,提纲挈领,板书益少不益多。一方面不给学生增加二次负担,也不创造交头接耳的机会。

我们那个时候,高考有预考,也就是预备考试,预考通过了直接上高三,否则高二结束就可以高中毕业了,当然其中也有一些是不打算参加高考的同学,有的当兵入伍,有的直接参加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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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前剪成短发

十中的特点是理科突出,文科逊色,所以,学校一直不分文理班。上了高三,在我和其他几位同学的强烈要求下,学校为我们15个人破天荒的分了个小小文科班。文科班的教室是一间旧办公室,也就是大教室的三分之一,长长一条,单人单座,狭窄过道两边,一边两个座。我坐最前排,紧挨着炉子,炉子边上是老师的讲桌,也是一个单人书桌。老师后面是一米长,七八十公分宽的小黑板。喜欢板书的历史老师一节课得擦几十次黑板。

账房先生一样的历史常老师,戴着厚厚的圆圈眼镜,灰色中山装,教学特别认真,每次上课时同时拿着四本书。每本书都提前翻开,一本插一本,讲台上一放,四本书全部打开了,教室很小,老师嗓门很大,我坐第一排,离老师最近,老师的声音震耳欲聋。

地理老师是位资深的老先生,银发一丝不苟,衣着一尘不染。世界地理中,经济部分那些数字我总也记不住,喜欢学习“时区”,“气候”,“城市”“地貌”这些内容。“北”这个字,老师读二声,加拿大的魁北克就是那时听说的,国家城市部分是世界地理课上我的兴趣点,老师讲课不是照本宣科,人文知识信手拈来,丰富的知识储备,让老师的课饶有兴趣。

文科班的数学老师是真是高龄了,牙都掉了,常年一件蓝色中山装。同学们都说老师像历史课本上的赵匡胤,文科班分班晚,所以周日补课。那天补数学,老师出题做卷子,限制时间完成,完成后的同学可以回家。文科的数学对我没一点压力,很快就完成了,老师没想到我能这么快,但是不能说了不算,允许我回家看当时热播的电视连续剧《霍元甲》,同学们羡慕极了,可是我哪儿敢回家啊,教室出来站在教室外花池上往里看,眼巴巴的等同学们一起回家。

重点说一下语文老师,也是我们的班主任张金亮老师,住在校园里家属区,老师家有小院,四周低矮围墙上有玻璃块,还拉着铁丝,还养着一条大黑狗,戒备森严。张老师和英语程老师是夫妻,但在学校里从来看不见他俩说话,形同陌路。同学们对此经常窃窃私语。张老师也是四班的班主任。四班是什么班?举个例子,大家想象一下。那时我们出操时队列是,每横排四个人,男生前女生后,按大小个儿排列。寒冬腊月里的张家口,正常人戴着头巾裹着帽子都担心冻耳朵,张老师理了发之后的下周一,出操时,四班第一排四个大个子男生全部剃了光头。齐刷刷的光头墙。没有审美的年代,他们一亮相,吸粉无数。

还有一点,张老师穿皮鞋从来不穿袜子,格外与众不同。那时正常人的穿着方式是,袜子包着秋裤,外裤罩着秋裤,保证脚脖子不能进风。张老师裤子与脚面遥遥相对,裸露的脚踝脚面冻的发青常让人看着发冷!配上寒冬里的大光头,绝对是另类!谁成想,几十年过后,如此“不着调”的打扮居然成了国内外的着装时尚!

同一位老师带两个班的班主任,可想而知,文科班被视如空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我们十几个同学亲娘没有,后娘不待见,只能报团取暖共克时艰。偶尔张老师伴着鞋底铁掌的嘎达声进教室,同学们也没啥感觉。不过,张老师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只要他在你书桌前一站,一笔下来,就能反向的写出每个同学的名字,这是唯一吸引我们的地方。

那时我们的体育课内容非常丰富,有时爬山,有时去五一广场滑冰,还有时在学校操场上组织球赛,我人生唯一一次参加排球比赛就是在高中,勾手飘球发过去,直接得分,因为大家基本上都是怕疼不敢接球,只要球能过网,肯定得分。所谓的比赛,其实就是你来我往的发球赛。

还有一次体育课室内课,讲篮球运动,讲到某场国际比赛,在一球决胜负的时候,运动员把球投到自家篮筐里,老师问,为什么?我们都说不出来,原来是:大赛中,这场比赛小比分获胜不重要,要看大比分,眼前这场比赛输了,小组赛中能避开某个队。我们豁然开朗。老师说,这支队伍全体队员都是大学本科以上学历,老师的话记忆犹新,优秀运动员绝对不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无论做什么,文化水平高悟性强都是很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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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排左三

那个时代,每所学校都有一个小卖部,十中也有一个,小卖部里两个柜台的转角处搭着一块板子,撩起来就是通道,板子后面是一个小门。有的同学迟到了,不敢光明正大的走学校正门,都是从这个小门溜进来。小卖部有麻饼,一角二分一个。美味极了。迟到同学拿着麻饼溜进教室,老师瞥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完全是不打自招。

那时,高中有晚自习,“一路”(住得近一个方向)的同学一起回家。大部分同学自己骑车,个别同学被“带着”,就是坐在别的同学车后座上蹭车。我们这一路的同学出校门左转后冲下一个大斜坡,然后过桥。记得有一次,大家各自骑着车叽叽喳喳上了桥,只顾说话不看路,前面的同学紧急刹车,后面的也纷纷急刹车,差点跌落下来。原来,一辆大卡车停在桥上,估计是抛锚了,黑乎乎停在桥上,走进了才能看清。那次把大家吓坏了。真撞上去直接就滚到桥底了。

张家口的风很大,不知道男同学们怎么保护自己,女同学们都会有各种各样漂亮的纱巾,平时系在脖子上,有风的时候,纱巾直接包住脑袋,透过纱巾的交流颇有印度女郎的神秘感。

每天下午有课外活动时间,45分钟,有的时候集体活动,更多的时候是自由活动,男生们会踢球,跑步,女生们会在校园的长廊下聊天,我呢,一般是和同学一起,从小卖部溜出来到河边散步。还有一次,带着同学到河对岸的二姐家里玩,外甥女那时一岁多,特别招人喜欢,一会儿不见就想她。

无论啥时候,学校门口总会蹲着一排买山货的,有酸溜溜,5分钱一枝。有酸枣,一角钱一暖壶盖。还有杏干,酸梅面,无论谁买都是大家一起吃,自习课上吃东西像现在聚餐一样让人兴奋。一般是女生买,男生蹭着吃。不过,无论哪个女生的自行车轮胎破了,都是男生去打气,车胎爆了,也是坐男生的车回家。当然,其中不乏故意撒气米芯儿,故意给扎带放气的情况。不用猜,积极主动当活雷锋的基本就是始作俑者。天真无邪的时代,回忆起来一切都是美好!

高三两个月后近乎年底才诞生的文科班,时间少任务急,世界地理,世界史部分还没学完,学科结构知识脉络还搞不清楚,就更别提考前一遍遍的复习,一遍遍刷题了,迷迷瞪瞪的参加了高考。十中文科生与别的学校的同学不在一个起跑线上,结局可想而知。不过,在那个3%上大学的时代,高考落榜生的成绩也是至关重要的,那一年,税务局、审计局、统计局、工商局、团市委,市科协等等单位都招收应届高中毕业生。很多同学没上大学的同学去政府部门上班了,小城市大发展,留在本地的同学现在都成为城市发展的主力,各行业的中流砥柱。与他们相比,一直在校园里工作的我,真是逊色太多。

高中毕业后,我学习工作生活都在外地,每年回家次数有限、时间有限。在家的时候,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待在家里陪母亲,很少上街转转,很少主动约见同学。城市发展很快,很多地方我都没去过。那一年回去,老同学带我回到十中校园,那天天色已晚,我们摸黑找到原来的教室,教室里堆满了桌椅,教室小了,走廊也显得窄了很多。那些人,那些事,甚至同学们的绰号都一件件被唤醒,沉绵的记忆尽现眼前。

十中三年,留给我的记忆是快乐的,自信满满的,虽然,很多同学久未联系,但是存在心底的温暖不会随风而去,很多同学的模样,绰号,表情都能回忆起来。

希望大家各自安好,有缘我们再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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