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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于「网络 」 ●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雨夜里读到这句诗，便觉得格外富于意趣。 倘若换做从前，我一定要问，人在忙乱的时候桂花便永远不落么？时序的更迭清醒自持，从不会为谁乱了方寸。不过是花落花开自有时，前人早已看得分明。如何我痴愚如此，竟以为桂花辞树便一定要挑在人心闲散的时候。 只因那时心境平和放空，滤去人世应酬往来和芜杂琐碎，没有困顿，没有烦倦，甚至连隐隐的躁动不安也是没有的，腾出清静地，自然更易于让一些细碎的美好的事物住进来。 雨水里，有许多东西重新变得清明洁净：比如往日走过的小径，路边开到褪色的粉花夹竹桃，飘零的木叶，半旧的屋子雕花的窗，爬满藤本植物的墙，空酒瓶，竹根下残破的碗……雨水洗去了它们身上的尘埃与仓皇，并赋予它们淡然然清新幽寂的味道与神色。 这一切，微小平凡，不足以引起人的珍视，唯有雨水的映衬与烘托，使它们空灵有韵，深入人心。 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响，素手剥石榴，装在描了三两枝牡丹的白瓷碟子里，牡丹丰腴富贵、花叶静美，石榴粒粒珠玑、红润清透，两相映衬，自有妙不可言的美意。 故意洒了几颗石榴在红条格的印谱上面，难以描摹的几分诗情几分画意，恰似百十年前，朱栏边，微微泛黄的月光下，红梅飘零，花瓣一半埋入泥尘，一半沐浴着月华，这样漫不经心，惊艳了时光，又惊艳了你的眼。 寒露节后的石榴，硕大饱满，甜润多汁，且又清新得像一首手写的小诗，仄仄平平仄，平平仄仄平。平平平仄仄，仄仄仄平平。韵律工整，格调别致，令人百读不厌。 吃过石榴，夜色渐深，细雨微澜，犹不肯消歇。 窗口的盆栽茉莉葱葱郁郁，卵形叶片上面缀满了小水滴。人不由得起了玩心，将未染墨色的善琏湖笔取了来，轻轻扫下那盈盈水滴，装在铁青色的瓶盖里，而后，兑了一得阁的墨，在毛边纸上写字，毛边纸粗糙滞涩，却胜在留得住笔，一字字写来，只觉得意念悠悠都落到了岁月之外、时光之里。 有一天你骑单车路过 风居住的街道，看见她 搬个小木墩坐在门前 怀里抱一只小白猫 碎碎的桂花落在猫的背上 她抬手轻轻拂去 那碎的花和碎的日影 你转过一个街角还在想 她的衣袖一定，一定藏了 幽幽寂寂一脉秋香 是的，秋香，专属于秋天的香味，甜而绵软，而悠长，弥漫着浅浅的淡淡的暖金色，在风里落了，雨里落了，拢上你的衣袖漫过你的笔尖，和味道醇浓的墨香混合在一起，真令人心往，往那“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的散淡幽逸之境。 搁了笔，凝神细思，自知性子懒怠闲散，一生走不出大格局，只沉溺于布衣蔬食、花月露水……种种烟火寻常，皆有简单喜乐。 图片来源于「网络 」 本文选自网络，由小镇的诗整理编辑。文字及图片版权归原作者所有。旧事集 ❤ 刘亮程 ·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命中，孤独地过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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