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中国历史上，南北朝时代无疑是一个相对混乱的年代。那时的中国北方长期处在游牧民族政权的统治之下，当时的北魏虽然击败了北方的多个政权，稳定了北方的局势。但是其依然保有游牧民族的文化特点，与中原地区的农耕文明存在一定的冲突，这让其统治依然存在着不少的问题。  北魏漆画 历任北魏统治者为了解决这些问题，也提出了不少解决方法，其中政治制度的汉化改革是最重要的手段，尤其是北魏孝文帝登基之后实行的一系列政策，让北魏褪去了游牧民族的本性，与之前的汉人王朝并无二致。 但是在改革的过程中，由于各地情况不同，政策在推行的过程中也出现了不少问题。这让北魏政局出现了严重的动荡，之后爆发的六镇叛乱更直接将北魏推向了灭亡。而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新的制度损害了既得利益者的地位和权益。  北魏六镇叛乱形势图 北魏官制的改革在现如今流传的北魏史料中，对于北魏早期官制的记载都是有所缺失的。这一方面是因为北魏早期统治者并不注意历史的记录，导致资料缺失。另一方面则是由于北魏后的史学家希望将北魏塑造成一个从一开始就推行汉化的游牧民族政权，因此故意略去其早期相对原始的官制。 不过从现存的史料中，我们依然可以看出在道武帝拓跋珪建立北魏的时候，其推行的官制和中原汉人政权存在着较大的差异。其颁布的官制又名"天赐品制"。其将品制分为九品，其中王、公、侯、子四等为爵位，其下的文武官员又有五种不同的等级，分居五至九品。这样的结构说明在北魏建立早期，拥有较高权力的部族首领或是皇室人员，在得到爵位后会处于相对尊崇的地位，而且其可以世袭，这构成了北魏早期的权力基础。 北魏道武帝拓跋珪 这样的官制与北魏早期的政治形势存在着一定的关系，在拓跋珪建国的时候，北方依然存在着北凉等其他政权，北魏的首要任务便是要通过战争平定这些地区，因此游牧部族的首领是他们需要笼络的对象。而构成国家行政管理体系的官员则相对没有那么重要，因此他们的地位稍低。 这就导致拥有军事实力的鲜卑贵族在北魏政府中地位更加尊崇，这对于北魏早期的稳定十分重要。不过当北魏统一了北方之后，其工作重心便逐渐转向国家的政治改革，来让鲜卑族人开始熟习农耕文化。尤其是孝文帝改制之后，其更是取消了部分爵位的世袭，这对于鲜卑贵族的利益造成了极大的损害。这一制度在《魏书·官氏志》中有如下记载：
 北魏孝文帝元宏 尤其是当时镇守边镇的将士们，他们大多是之前军人家族的后人，本来能够通过先人的荫蔽收获爵位，但最后却落得一场空，这自然会引发他们的不满。 边镇军人身份的持续低落在丢失了爵位之后，这些军人也没有太多晋升的途径。和平的环境让军人们没有建功立业的场所，而朝廷中对于汉人的重用让他们本就不多的晋升机会变得更加稀少。而且北魏在这个时候还提出了重用文人，尽量不给武人高位的政策，这让北魏边镇的军户很难在仕途上有所发展。此事在《魏书》中有如下记载：
而在边镇中，他们的生活也不太好过。由于北魏始终没有完成对于北方六镇的州郡化改革，这让当地军镇的主将拥有相当高的自治权。这些主将为了稳定自己在军镇以及周边地区的统治，会倾向于提拔自己的心腹在其麾下担任佐吏，这些人可以免于劳作，成为当地的特权阶级。  北魏时期的将官与士兵 再加上北魏的军镇地处北疆，气候较为寒冷，农业粮食产量十分有限，这让当地参加军屯的军户很难有足够的粮食来供养这些脱产的小吏。在粮食出现短缺的时候，主将也会将粮食分配给自己的佐吏，而不是保证生产者的口粮，这让边镇地区的主将和普通军户之间产生了尖锐的矛盾。  参与屯田生产的士兵 由于佐吏的数量会受到节制，而且现有的小吏会想方设法来阻止新人的加入来保障自己的利益，因此普通军户在当地也找不到晋升的机会。这在对于前途的绝望与现实生活的困窘的联合作用下，这些普通军户对于北魏政府的统治产生了极强的抵触情绪，为他们之后的叛乱埋下了伏笔。 北魏军户巨大的身份落差在提及北魏中后期军户生活凄苦的同时，我们也不能忽略这些军户曾经的辉煌。前面提到过在北魏初期，拥有军事实力的部族首领们拥有最高的地位，他们的后人也都是北魏的高门子弟。而作为军事贵族，这些人之后有许多都迁往边镇驻守，成为了北魏最重要的军事力量。 但是随着北魏迁都洛阳，边镇与政治中心的距离愈发遥远，而他们的政治地位也开始下降，北魏对于边镇的物资支持也日渐减少。 这让这些曾经身居北魏上流社会的鲜卑军人感受到了巨大的身份落差，这种感受让他们不再信任北魏政府，并对身居高位的汉族官员抱有敌视的态度，这也是这些军人在后面会投身叛变的重要原因。 起兵叛乱的北魏骑兵 从上面的分析中，我们不难看出在北魏政府推行汉化改革的时候，其忽视了鲜卑贵族，尤其是身份衰落的鲜卑军人的感受。粗暴地夺走了他们的既有利益，断绝了爵位的世袭。再加上汉族官员身份的不断攀升，让民族对立情绪在北魏不断蔓延，最终酿成了推翻北魏统治的六镇之叛。 在笔者看来，北魏对边镇的汉化改革太慢才造成了这样的悲剧。首先在北魏中期的时候，边镇的军士已经转型为农耕生产，这说明原有的游牧管理体系已经不再适合当地的情况，此时北魏政府在除了北方边境的军镇之外，都在推行汉化，也没有遭遇太大的阻力，他们不应该放慢对于边镇的改造。 与此同时北魏没有做好贵族身份与利益的对应，没有赐予曾经的功臣足够的土地或者其他利益。这让北魏的鲜卑军士在失去尊崇地位的同时，还没有得到相应的补偿，这显然会激起他们的不满，当他们的基本生活需求无法满足的时候，自然会走上反叛的道路。 参考文献： 【1】《魏书·官氏志》 【2】《魏书·张彝传》 【3】《北魏末年镇民暴动新探——以六镇豪强酋帅为中心》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