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部分 人的本质—我是谁？ 所谓“理性”，最基本的就是一种把握普遍性的能力，一种使用概念和共相来涵盖个别和特殊的能力。 语言有一种神秘的魔力，能够把事情颠倒过来，让普遍的东西凌驾于个别具体的东西之上。 人在社会交往中才能形成自己的本质，人是通过与他人打交道来给自己定位的。 人的本质在其现实性上“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 工具是人与自然之间的媒介，语言是人与人之间的媒介。 想象力有再生性的想象力和创造性的想象力，创造性的想象力是先天的。 历史的本质就是人的本质，是由人的本质所演化出来的。 历史是讲实际发生的事情，而诗是讲可然性和必然性的事情。 人都是有偏见的，偏见不一定是贬义，它可以理解为“前见”（Vorsehen），就是主观上的先入之见，一个自己的视角。 人在看一件事情的时候有一种期待，他希望从里面看出什么，他就能看出什么。 历史的本质不是自然科学的本质，而是人性的本质、人文科学的本质。 自我意识就是把自己当作对象来看，同时又把对象当作自己来看的意识。 缺乏自我意识，就是说他不会把自己作为一个对象来进行反思，不会用旁人的眼光来看自己，或者他对旁人不能够设身处地，不能够换位思考。 要把自己当作对象来看，要有自觉，要善于用一个旁观者的眼光来看自己，或者用别人的眼光来看自己，把自己当别人来看；同时呢，又把别人当作自己来看，将心比心，看别人的时候就会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 人有了自我意识以后，就把自己的表象抽象化、对象化，提升为具有普遍性、抽象性的概念。概念也是一种表象，但它不是一般的表象，而是一种高层次的表象。这种表象通过命名而成了概念。 对智慧的爱是人类的天性，压抑这种天性就是压抑人性。 意志活动是理性在行动方面的运用，不是为了好奇心去单纯认识世界、追求知识、爱智慧，而是用理性来掌握人的行动。 道德的本质就是每个人的自律。自由意志不是为所欲为，而是纯粹的意志，只有自律的意志才是纯粹的意志。 人类未来事业的发展目标就是最大限度地实现每个人的自由，使得全人类都成为自由人，这就是一个目的王国。 情感本质上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对一个人的情感，这是情感社会性的本质，表现在它是有对象性的，这个对象只能是另外一个人或者另外一个人的情感。 情感必须要以一种现实的、感性的、对象性的方式体现出来或表现出来，最直接的就是用你的话语、表情、关爱等来表现你的爱，这都是对象性的方式。 情感从本质上说是有共鸣性的，情感需要得到共鸣，不光是得到回报。 艺术就是情感的对象化；美就是对象化的情感。 艺术总要追求新奇——标新立异，才有生命力。 精神生活，它是属于人类本质的一种最高层的生活。 在精神与物质的统一中，物质是基础，精神是物质基础所建立起来的目的；或者说，物质是存在，精神是存在的本质。只有在这样一种统一关系中，才能看出整个自然界的最终目的何在。 第二部分 自我意识的本质—我从哪里来？ 自我意识的基本结构，可以用这两个概念来概括：一个是超越，一个是反思。它既是超越的，又是反思的。超越就是超出自身之外，反思就是从外部返回自身。 感性有很多表象、形象在脑子里面，但是没有概念、意识；只有语言才能把这些表象固定为概念和意识，使它们的意谓对象化出来，成为意识的对象，并进一步形成意识本身的对象化。这才造就了自我意识。 真正的自我意识，就是要把自我作为主体那样来意识到。 凡是意识就有两个方面：一个是意识的主体；一个是意识的对象。而自我意识要比意识高一个层次，它在自我和对象之间看到了一种统一性——把对象看作自己，也把自己（也就是“我”）看作对象。 自我意识也是一种对象意识，因为我把我当对象了，但是这种意识包含着一切意识对象在内、统摄一切意识在它之下。 第三部分 自由的本质—我要去哪里？ 自由是不可定义的。 每一个有机体、每一个生命都是以自己为中心组织自己，它把自己的各个环节组织起来，为自己的生存服务。 人可以异想天开、胡思乱想，甚至不是为了将来的谋生，只是一些毫无利用价值的念头，而且他能够把这种胡思乱想付诸行动，于是人就有了创造性和想象力。 动物没有意志，它只有欲望，可能有很强烈的欲望，但这个欲望是随机的。 人有理性，他要设定一个长期性、普遍性的目的。 意志使人有了自由筹划的余地，自由和意志是分不开的。如果没有理性的筹划，意志就会退化为欲望，退化为本能，也就失去自由了。 自由的超越有两个方面：一个是内在的超越；一个是外在的超越。 真正的自由，可以归结为在一个普遍理性的层次上面制约并驾驭我们的欲望。 人凭借自己的理性，成了万物之灵长，就是因为他的技巧、远见以及欺骗能力、设计陷阱的能力、普遍设想的想象力。 人的超越能力一旦形成，就具有了全面超越的可能性，就不只是可以有限超越，即超越暂时的某个欲望，而且可以无限超越，也就是超越所有的欲望。他可以不是为了满足更多的欲望，而是根本不考虑任何欲望，纯粹为了精神的创造或者精神的享受。 你生来是自由的，但是你还不是一个自由人，只有在追求自由的过程中，在实现你生来的本质、实现你生来的使命的过程之中，你才会成为一个现实的自由人。 自由从最初的欲望的自由，上升到政治的自由，再上升到精神的自由。 真正的自由，应该把自然归结为自由，把自由看作自然的本质；而不是反过来把自由归结为自然，把自然看作自由的本质。 自由本身是社会性的，应该把人的自然归结到人的社会性自由这方面来看待，把自然看作人类社会及人的自由意志本身的一个环节，这才是自由本身发展的方向。 自由在公共生活中是由正义来保证的，而这样一种正义的概念是至高无上的。 自由不是任性而为，而是政治自由，是在正义保障下的自由。 政治的自由本身还是在处理人们的欲望之间的关系，它体现为权利的自由或自由权，人人都有平等的权利。 人格就是面具，就是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所扮演的角色。他扮演一个什么角色，这是独特的、独一无二的、不可替代的。 人无贵贱之别，在人格上人人平等。 在道德中，自由意志不是服从别的规律，不是服从他律，而是服从它自身的规律、自律。它本身就包含理性法则，在行动中必然起作用。 自由可以分为三个层次：一个是“自在的自由”，一个是“自为的自由”，还有一个就是“自在自为的自由”。 自在的自由，就是感觉很自在，很本色，没有受到束缚或加工。 人必须要有自由感，凡是把自由感弄得模糊不清了的，架空了的，说得再天花乱坠，都不能说是真正的自由。 真正的自由就是自己给自己立法。 自在的自由是一种现实的自由，自为的自由是一种必然的自由，那么，自在自为的自由就是一种可能的自由，它是一种理想。 哲学有两大迷宫，两个最难解释的、最难探索的大问题：一个是连续性和不可分的点的关系——世界都是连续的，没有飞跃，但又是由单子构成的，单子就是不连续的。 另外一个就是自由与必然的关系——自由就是要摆脱或克服必然，而必然就是要限制自由，所以，必然是不自由的，而自由就是违背必然的，和必然作对的。 自由意志是主观的，必然性是客观的；自由代表主观一方，必然代表客观一方。 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就叫必然。 自由总是离不开必然的层面的，自由本身的意思就是要由自由意志来支配和掌握，要能够让必然受自由的掌握，甚至必然本身就是由自由建立起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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