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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乡间的林荫小道上，阳光的利剑透过密林，洒下无数光点。小姑娘们伶俐如燕，穿梭在皮筋间，抑扬顿挫唱吟那首熟悉而陌生的歌谣。"小皮球架脚踢，马莲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三五六、……” 硕大葱郁的马莲丛跃入眼帘，蓝盈盈的马莲花又如期盛开…… 马莲是鸢尾科多年生草本植物，为宿根草本花卉，马莲花又叫马兰花。在家乡的田间地头，田埂旁水渠边，树沟里荒地中……到处有它自强不息，繁衍生息的倩影。乍暖还寒的微风抚摸家乡田野时，马莲花破土而出，摇曳着纤细的嫩芽，荡起丝丝绿意。 马莲伴着童年的欢声疯狂生长。每年六月，墨绿的叶子又宽又长，葱茏繁茂如养分丰厚的韭菜。蓝盈盈的马莲花悄然开放，平凡素洁无人问津，四瓣簇拥展开，花瓣背面白色脉络清晰可见。宛如飘逸展翅的蓝蝴蝶，清香扑鼻。蜜蜂在其间追逐流连。却是我们的繁华盛地，蜂拥到马莲花旁，寻觅儿时最美玩具。摘下马莲花，将花茎与周边的叶片稍稍撕扯，含在嘴里，手握花茎，缓慢移动，嘴唇一吹一吸，发出小鸟般的鸣叫。小伙伴们各吹一支，清脆的声响响彻林间。或者剥掉花茎周围的叶片，露出纤细的白条，我们亲昵地称“长面” 在那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是儿时垂诞的零食。吃完“长面”，挑选最宽的马莲，编成长长的“辫子”，扎接在自己的辫子上，左右摇晃前行，和小伙伴比赛辫子的长短，美观。或编织成立体发卡别在头上。爱美的女孩，辫子里插上马莲花。手巧的男孩专找宽大的叶子，瞬间叶子在手中经过一番翻转折叠，一个个栩栩如生的“蝗虫”“蛐蛐”“鸟笼”展现在眼前。花谢后，默然孕育马莲籽。 到了七八月，马莲的叶子吸足了养分，愈发葱茏。父亲用镰刀擦地割下，暴晒在太阳下。家家户户的院子里、台子上，房顶上都铺着行行马莲。等晒干之后，扎成无数小把，堆积在避雨处。前一天晚上，母亲在大盆子里盛满滚烫的开水，将一把把马莲依次浸泡透，捞出后用塑料捂得严严实实，放在荫凉处，马莲愈发柔软潮湿。适宜第二天搓绳子。 于是，在盛夏暑天，门楼前，树荫里，屋檐下，署假里女孩们纷纷担起生活的重负。也有农闲的妇女。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一脚踏着马莲绳子，两手各拿由两个或三根马连组成的“线”，急速搓转移动，只听哧哧哧声响，柔顺的马莲在手中疾速翻转。空气中弥漫着淡淡霉味。不一会儿，搓绳子的手心乌黑一片，那是马莲遗留的污渍。身旁堆积密密匝匝的马莲绳子，等晾干后，绕成球状的，谨防潮湿的绳子发霉。说笑声此起彼伏，家长里短，校园内外，新鲜事永扯不完。 记得我刚学搓绳时，不懂用力的适度，手中打起无数泡泡，甚至于两手害怕碰在一起，两肩钻心地疼。渐渐掌握技巧，亦能自如快速，搓成均匀的绳子。六七岁的小女孩们捡起短小废弃的马莲，搓成跳绳玩耍。在家乡，搓马莲绳是妇女都有的手艺。搓好的绳子绷直缠绕在云梯五尺的两个横杠上，干透绷直后，取下贮藏好等秋天攀树用。 最惬意的是雨天搓绳，坐在台子上，看雨点在地上溅起无数朵花，黄泥地上浊水横流，像地理书上纵横交错的地图。看雨滴从树上绿叶中滚落下来，空气隐隐有绿色。听起风时，绿浪翻滚，万叶千声，搓绳赏景另有一番情致。 夏末，园子里果香四溢，磊磊硕果压弯了枝条，人们忙碌穿梭在园子里，守望即将来临的幸福。上杆，攀树，吊枝。父亲找来亲房哥们，协助将高大笔直的杆，稳稳地放在树杈里，杆顶早已均匀分布好长长的麻绳子。弟弟十七八岁，刚上师二，第一次试尝架起十米多高的云梯，父亲紧随其后。弟弟双手颤抖，汗流如注。全家人都紧张得捏着一把汗。一方水土，滋养一方人，赋予赖依生存的秉性，家乡的小伙子具有架云梯的天赋，如女孩得心应手搓马莲绳子。很快，弟弟行云流水般架起云梯穿梭在密林间。既不砸折粗壮的树枝，又不撞下高挂的硕果。弟弟拿起挑杆子，拴好马莲绳子，瞅准最佳位置，在麻绳处接上打好节的马莲绳子，如伞状吊起被硕果压弯的枝条。马莲绳子大有用武之地，它既牢固，有又韧性，吊在树上亦不会深深勒进枝条。耐得了暴晒，经得起雨淋。 站在山巅俯视，连绵起伏的树上依次撑起一把把巨伞，一树树高空精细的劳作之花，在家乡男人手中如期绽放。如同朵朵幸福的祥云，萦绕在家乡上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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