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音容宛在，仿佛就在我们身边，但实在是阴阳两隔，母亲已永远地离我们而去。我只有企盼天国没有贫穷，没有病痛，愿母亲永享安逸，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一年前的正月初十，母亲受尽了疾病折磨，在病痛的啃噬中怅然而逝。 母亲，我们生命中的精灵，全凭勤俭持家。从记事起，我们的家就十分贫寒，说家图四壁一点也不为过。母亲每天既要照顾我们姊妹的生活，还要赶时间去生产队上班；父亲总是在生产队干放羊或赶车喂牲口的活，因为这些农活更苦些，也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当然生产队给的工分也会相对多些；尽管父母亲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拼命挣工分，到年终时除了口粮勉强够吃外，几乎分不到一分钱来使用。记得那时我买本子的钱——就是家里母亲养的那几只母鸡提供的，就是鸡下的蛋，拿鸡蛋去学校附近的小杂货铺兑换。当时家里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家俱，只有一把很古老的太师椅，一个很旧的大方桌和一个小炕桌。晚上我们姊妹就凑到一齐写作业，因为全家只有一盏煤油灯，然我们是快乐的。 尽管条件十分差，可记得母亲总是劲头十足，好像全身有使不完的劲。每天从早上5点左右起床，就一直忙个不停。忙我们姊妹上学，忙家里的鸡猪羊，忙我们课间跑回家来吃地撒饭，然后匆匆忙忙去生产队上班挣工分；傍晚下班回来后亦然是忙，忙我们的晚饭，忙喂食鸡猪羊，等我们吃完饭去做作业，母亲就开始收拾、搞卫生，一件件做完这些家里没有头绪的活，母亲就坐在我们旁边借着微弱的灯光为我们缝补衣服。记忆中我们的衣服总是特别爱破，一层一层、一块一块，没有哪件衣服没有补丁。其实衣服也就内衣、外衣、棉衣、棉裤4件，这就是缺吃少穿的年代给我留下的深刻记忆。更让人难以启齿的是由于生活条件差，那时的人特别爱生虱子，我们就曾经遭受过虱子的迫害，这也给父母增加了额外的劳动强度。等我们姊妹做完作业睡觉后，父母还要给我们姊妹的内衣清理虱子，母亲还要将我们的衣服清洗干净。母亲性格很要强，并且爱干净、爱整洁，依稀记得每天晚上母亲都没有睡觉（其实她睡地很晚）。偶而争眼起夜时，在那盏跳跃着昏黄灯花的煤油灯下，总有母亲柔弱的身影在晃动。纳鞋底做鞋，是母亲的又一项繁重劳动。一针一线，全家6口人一年四季穿地单鞋和棉鞋，都是母亲用我们穿地实在不能穿的破衣服破棉裤加工而成。以至于后来母亲的右手食指骨关节肿大、弯曲，直到不能完全伸展，就这样母亲忍受着疼痛，仍然为我们全家的生计不懈地努力着。母亲不停地辛勤劳作，就像一架永动机，生命不息，永不停止。 母亲，我们生命中的宝藏，以厚德哺育我们长大。母亲是旧时代文盲中很平凡的一份子，但她对知识却有无限地渴望，因为她从我大舅身上看到了知识可以改变命运（大舅是读了书的）这活生生的现实。是的，母亲把她自己的缺憾全部都寄托到了我们姊妹身上，因此再苦再累她都忍着，想尽一切办法，苦口婆心、不厌其烦地告诉我们一定要好好读书，要想改变这种贫穷看不到头的生活，只有靠努力学习，考上学走出去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天道酬勤，在母亲的坚持下，最终我和妹妹考上了大学，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轨迹，也改变了母亲遗憾的心境。 记得外婆最后一次到我们家时（1987年）曾告诉我说：“尕，你们以后一定要让你妈吃饱饭。”当时我百思不得其解，虽然那时条件还很不好，但比七十年代已经好多了。现在仔细想起来，在六七十年代最艰苦缺吃少穿的日子里，母亲为了我们姊妹和扛重活的父亲能吃饱肚子，她自己常常吃稀喝汤地揍乎甚至挨饿，这一点压根儿就没有逃过外婆的眼睛，难怪外婆要说以后让母亲吃饱饭的话，也难怪总是清晰地记着那时母亲几乎不和我们一起吃饭，要么就是在干永远也忙不完的活，要么就是说已经吃过了。现在再回想起来，真是母爱如天！为了我们，母亲您——教儿难以形容，即使用尽儿全身所学也无法表达您对我们的恩情！！！ 还有，母亲的善良、热心助人也是有目共睹的。当时我家隔壁就是队上的卫生院和面粉加工厂。我们老院里共有三家人，我家在院子最里边，可每每走进院子借东西或要开水的人，往往都会来我家，这是人们的经验，也是习惯，更是因为母亲的宽厚善良、乐善好施。小时候总想不通这些问题，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所有疑问逐渐释然，这一切都缘于母亲的为人。 在我们成长的过程中，母亲不止一遍地告诉我们，兄弟姊妹之间要互相关心、互相帮助，这一点在过去母亲对大姨、小舅的关照中略见一斑。在耳濡目染中受母亲的潜移默化，我们也学会了珍惜生活中的一切美好与善良。在母亲临终前一月的一天，那天她精神稍微好些，我便习惯性地和好聊起了天，说着说着她告诉我：“咱们队里的人基本上都来看过她了，临队也有好多人来看她。”当时我很感动就对母亲说：“妈，你真厉害！”现在回想起来，真想对她老人家说：“母亲，你真了不起。” 母亲，我们生命中的智慧树，以独特的眼光引领家庭过上美好生活。母亲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但却遇事冷静沉着，善于思考。家里过去发生过的几件大事，无一都离不开母亲坚强的性格和独到的眼光。1985年在家里仅有几千元钱的条件下，母亲依然决然地张罗着在老院子拆了旧房，建了三间新房，返建了三间旧房，建了一个储藏间和一间独立的伙房。这次建房父亲只是身累，母亲却是昼夜劳顿，身心俱疲，然痛并快乐着，彻底改变了家庭的住房条件，母亲是欣慰的。这也为我们姊妹以后的学习、生活增添了许多美好。 之后，在2005年母亲又筹划并督促弟弟另建了一院新房（现在家里的住所）。所有计划、协调规整、调换周围的果园地块，都有母亲的身影。现如今新家院子里风景如画，房子前面就是果园。每当春季梨花盛开的时候，坐在家里的院子里，犹如置身在白色的花海里，美仑美奂，馨香四溢，这亦是母亲智慧的杰作。 母亲，我们姊妹永远的精神，以无私无畏教我们坦荡做人。母亲对生命是很敬畏的。在她生命延续的日子里，她珍惜生命，热爱生活。按时吃饭、吃药，配合治疗；而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她承受了巨大的病痛折磨，也欣然接受了人世间生老病死这残酷现实，慢慢在宁静、安详中永久地离开了我们，给我们留下了无尽的思念。母亲！我们只有伏地叩拜，来表达对您深深地依恋。做您的儿子，我真没有做够。如果有来生，我还想做您的儿子，享受您的母爱，聆听您的教诲，吃您手擀的面条，更重要地还要和您说那些咱们母子永远也说不完的贴心话，永远让我们母子刻骨铭心的那些艰难岁月，以及对美好生活无限地追求和向往，所有这些都是母亲丰富的精神世界给我留下的宝贵财富。 母亲！在您老周年之际，儿就是想再和您说说话，以慰相思之苦。 母亲！您安息吧！！不孝儿敬叩！！！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