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魏周全 前车之鉴,也许是三个哥哥夭折的原因,父母怕我走三个哥哥的老路,在我两岁的那年又生了大妹,这时母亲已经四十一岁了,身体也大不如以前了,单薄不说,经常感冒,支气管哮喘时有发生,昏厥晕死的频率越来越高,劳烦三婶经常来救。大妹四岁的时候,赶上了三年自然灾害,家里的日子大不如以前了,舅舅家也难逃此劫,无法援助我们。从食堂打来的饭也越来越少,为了哄饱我们的肚子,我和二姐大妹常常挖一些野菜,事先给二姐舀出一碗,(因二姐是抱养的,怕先饿死)然后把野菜放进剩下的饭里,等我和大妹吃完,剩多剩少就是父母的了。看着日子一天不如一天,集体的食堂也散了,野菜也挖不到了,几乎很少看到粮食,只好用麦糠,米糠,油渣,醋糟等充饥。一九六零年我上了小学,中午不让回家,母亲就让我带着用糜糠做的炒面在学校吃,扎喉难咽。更难的是大便下不来,时常挣破肛门,有时干脆下不来,母亲起先用棍子拨,后来干脆用手掏。因不好吃,我经常给母亲发脾气,时不时就把炒面袋子扔了。有一次炒面袋子扔到了树杈上,母亲个小够不着,又是一双小脚,就用烧炕的榔头往下挑,就像朱自清《背影》里写的父亲一样,在我的心底里打下了深深地烙印,留下了无法忘却的记忆,现在想起来都倍感辛酸。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破房又遇连天雨",偏偏这个时候,小妹又来到了人世。大姐也不理解,责怪父母不顾及我,不该生小妹。现在想来大概是父母怕把我饿死了,就没根了的缘故吧,所以母亲冒着生命危险生了最后一胎,时年已四十五岁了。小妹的出生使母亲一病不起,没有奶水,没有粮食。出嫁了的大姐(青白石马家沟,吃的是供应粮)只好把三顿饭省成了两顿,省下来的给了小妹。说来也怪,就在这样的条件下小妹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母亲走了,这一去就是五十九年。五十九年没喊过妈妈的我,对熟悉而又亲切的呼唤感到异常的陌生,除夕成了我和二姐大妹绕不过去的一道坎。正如宋代诗人高翥所云“纸灰飞作白蝴蝶,泪血染成红杜鹃”。每到除夕之时,总是屡屡哀思涌上心头,对母亲怀念的情愫越发细腻绵长。遵照母亲的遗嘱,而后的几十年里,我一直像亲姐姐一样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二姐一家,直到她的孩子们长大。 生命的历程走过了曲折盘旋,我终于可以和其他人一样久住在五彩缤纷的城市,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不再为饥饿奔波,不再为没有母爱而痛苦。然而,我不能不思念我的母亲,是母亲给了我生命,才有了我在人世间痛苦的成长经历,不同常人的磨难,明白了人生的苦乐,世态的炎凉,人情的冷暖。在人生道路上,多了一份坚毅,少了一分怯懦,长了一份见识,增了一份理性。多了一些成功,少了一些失败。 母亲的坟茔原在大奔头山上(李家坪),和我家的祖坟葬在一起,八零年前后平地全部变成了水浇地,就是因为母亲人缘好,当平地的人知道是母亲的坟茔时,就自觉保留了下来,并告诉了我们。直到父亲去世后的第三年即一九九零年六月才迁移下来和父亲葬在阴洼台,一九九九年二月又迁至打磨沟东山上。 母亲!你给了孩儿生命,历经艰辛使我长大,没有得到星点的汇报就早早走了。你命途多舛,积劳成疾,你饥寒于自己,饱暖于儿女,为儿女耗尽了最后一丝心血。用“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烛成灰泪始干”形容你再合适不过了。如今子欲养而亲不在。每每想起,撕心裂肺,痛心疾首,一腔悲情,两行酸泪,一时多少言语,竟不知如何诉说…… 纸短情长,笔拙意远,十分才思,不尽母亲滴水之恩,万千泪水,难报母亲养育之情。胸闷难耐,思情难排,寥寥数语,权泄相思之苦,且谴追念之郁。 母亲!儿子没给你丢脸,经过几十年的学习努力,儿子衣食无忧,事业小成,如今退休在家。你的孙子大专文化,有稳定的职业,重孙聪明,活波可爱。我们家后继有人了,你可以含笑九泉了。 -----2020.1.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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