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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次饭局等待开席的空当儿，大家在一起扯闲篇，朋友W讲了下面一个故事。 古运河流经我们庄北，向东拐了个弯儿，冲积了一片浅滩。滩上长满了芦苇。周围村庄很远，空空旷旷，人迹罕至地带。每到秋冬，这里便成了大雁的栖息地，中途的驿站。夜深人静时，能隐隐约约听到大雁的鸣叫，“嘎--”“嘎--”，高一声，低一声，凄厉而苍凉。人们都叫大雁滩。 不知哪朝哪代了。一年三九严寒的一天早晨，我们庄的光棍汉熊二能子，背着粪箕子转到这里，他早就想上这儿来看个究竟了，对人们充满着神秘感和诱惑力的地方。当他发现芦苇丛里，冰冻上，七零八落的大雁屎、大雁毛，不由得心中一喜，冒出了个鬼主意。就从集市上买了一种叫“八步紧”的毒药，拌了五谷杂粮，撒在芦苇丛里。 第二天天蒙蒙亮，熊二能子就爬起来跑去。到那儿一看，果然如同夜里做梦所梦到的，药死了好多大雁。你想，长途飞行的大雁们，又累又饿，见到这些现成的可口的食物，能不贪婪地争着抢着吃？岂不知中了人类的圈套，一只只倒毙了。 “啊——哈哈哈！”不用说，熊二能子多么欣喜若狂，这哪里是大雁，分明是一只只金元宝，闪闪发光。于是东一头西一头，捡了这只捡那只，像有人跟他抢似的。霎时间，他的特大号粪箕子就塞满了。好重，尽力背。还有哩，怎么办？背回家去放下，再来捡？一来一回那么远，累点儿没什么，要是有人发现了呢……不行！就左手拎几只，右手拎几只。大雁脖子细而长，怪得把儿。看看，还有几只，怎么办？想了想，只好掖在勒棉袄的腰带上。好是好，就是滴里嘟噜的，坠得挪不动步，喘不开气。熊二能子只顾捡大雁，不知不觉捡到了水深的地方。熊二能子美滋滋地想，人说宁吃飞禽四两，不吃走兽半斤（老秤一斤十六两），这可是抢手货。真是老天爷帮忙，不操心，不费力，就能发财，发大财。还要几回，不弄个百儿八十的？有了钱，不愁讨不到老婆。还要几年，不住上瓦屋楼房？过几年再置它顷把地，雇几个长工……啧啧！熊二能子一边想着，一边把最后一只大雁掖在腰间。不承想，就在这当口儿，只听“喀嚓”一声，天摇地晃，脚下的冰冻炸裂了。“哎呀！”熊二能子连“救命”都没来得及喊，就“噗”地陷下去了…… 古运河一年年一代代地流淌，这故事一年年一代代地流传，一直传到今天。都说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朋友的故事讲完了。大家静默了一下，便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议论鸟，更议论人。扯着扯着，就扯到了当今社会的某些人，上面的人，下面的人，远的人，近的人，身边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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