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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情如歌:天籁有声(杲绍祜)

 文化佳园 2020-09-08

      天空是鸟的家,只有鸟才能在这片天地锻造出自己刚硬的风骨。也唯有它,才是天空真正的王者。
  每天天还没亮,四周还是灰糊糊的,鸟儿就早早地起来了,吊起了嗓子。有的高亢,有的低哑;有的切近,有的辽远;有的音调清晰,如儿童欢歌;有的沉闷如老人清喉;有的节奏明快,有的慢调长弹。
  在蒙蒙的雾气中,看不见鸟儿的身影,只听见一阵悦耳的鸣声,有的把声音拉得很长,宛转悠长;有的短粗有力。有的是集体合奏;有的是单枪匹马,抢占一方地盘,有点陶然自乐,浅吟低唱。
  以前从没有注意早晨鸟儿的曲艺演唱,偶尔起早,竟能听到这美妙的乐音,我于是乐此不疲,每天早早起来,津津有味地品着它们的欢歌,有时你可以感受到鸟儿的心情,永远那么清爽,那么响亮!
  天空中鸟儿多起来了,只要你留意,视野中总不时有鸟儿的身影划过,有的默不作声,有的啾啾长鸣。一只,或者一群,呼啦啦地像一阵风似的,眨眼间,就消失在远方。
  地上的树儿,渐渐地多起来,虽然附近的板材厂三五步远就有一个,但大树还是不少。小些的如长枪指空,高的就像插入云霄的撑天柱子。只要有三杈以上的,适合垒巢,鸟儿就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它,衔泥和树枝,忙个不停。走出屋子,眼中总会有鸟儿的家,有鸟儿在天空中盘旋,有时,也可以看到它们的孩子张开嫩黄的小嘴,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等辛勤寻食的它们的父母回来了,它们叫得更欢了,并且,欢快地享受着到嘴的美味。
  春醒了。小草吐出了嫩芽,杨树上的毛毛虫拖得长了,绿绿的叶子舒展开了,立在枝上的麻雀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好像在庆祝春天的到来,欢庆春天的勃勃生机。有的在叶间穿梭,时而叼起一条小虫子急急地飞走,好像还有另一半等待它供给粮食。
  鸟的世界是热闹的,充满了喜庆,鸟的家族正走向繁荣,我庆幸鸟儿能赶上现在的时代,这注定了它们的幸福和从容。
  那还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已经有些年头了,人们仓有余粮,柜有余衣,生活富足了,打谷场上堆满了谷草,当粮食装进了各家的粮仓,打谷场上就是麻雀的天堂了。扑天盖天的雀群一呼啦地飞起来,又一呼啦地落下来,非常有声势,不管是落下还是飞起来,都得好长时间。有一次,我看到有人在场子里忙碌着,张开了网,里面还撒满了稻粒,人旋即悄悄地走开了。在远处窥探的麻雀一见人走开,就呜的一声飞下来,看到里面还有好吃的,就更高兴了,忘乎所以的它们吃兴正浓,不料,出口被人堵上了,麻雀在里面撞击着,乱糟糟地东一头西一头地乱闯。农人收网了,鸟儿像鱼一样地装进了口袋里。我感到了一种悲哀,鸟儿是人类的朋友,我可以想像鸟儿无助的目光,和它心里绝望的悲怆。本来是朋友,为什么就这么翻脸无情呢?没有谁能把握人类的行为,鸟儿至死也不能弄明白。
  少量漏网的鸟儿在天空盘旋,它们明白地上充满了陷阱,可它们不能老是停在空中,它们的食物在地上。于是少量的鸟儿下来了,它们彷徨,在张望,它们终于禁不住食物的诱惑,又中了屠杀者的毒手。屠杀者不断地故伎重施,只剩下形单影只的鸟儿,惊弓般地哀鸣。
  鸟儿成了人们的口中食,天空中很少能看得见鸟儿的身影。农人还是整日地忙着,可他们也遇上了较大的麻烦。农田里的虫子疯子一般地啮咬着庄稼,庄稼失望了,颓废了,有的本来正处在蕴穗期,就无可奈何地告别了母体,这是它们最不愿意的。可它们又能怎么着呢?
  农人们为了根治,杀虫版本不断升级,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大量地喷药,庄稼感到自己都成了毒品,人们吃着这样收获的粮食,疾病缠身了,可他们不知道问题的症结之所在。它们感到自己就是可怕的罪魁祸首,心痛地想自杀,可这也于事无补,这样想着,它们的心更痛了。
  对鸟儿和庄稼的种种猜想,我想这是符合实际的。在我小的时候,六七十年代吧,那时人们还很贫困,孩子们掏鸟窝,吃鸟蛋,那是上等的佳肴。不唯孩子们,连大人有时也捉捉麻雀,打打牙祭,没有谁会说什么。每到冬天,南迁的大雁有时人字行有时一字行,行走在人们的视线中,发出接连不断的叫声,一声高一声低的,我不能模仿,感觉像一个长途跋涉的旅人的喘息。像人们打夯时喝起的号子一,是为鼓起潜能,一起用力啊!人们的眼一眨也不眨地跟着,直到它们消失在天际。人们想像着大雁的味道,真有点望梅止渴。我曾经在一个农户家里看到真正的大雁,和鹅差不多,但没有鹅那样地张扬地叫,我想它蜷伏在那儿,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了吧?
  有时,还可以看到鹰的身影,在空中盘旋,我那时并不知道它其实是天空中真正的王者。只叫它“老赖抱”,因为它能把一只鸡抓上天空,在心理上,我很讨厌它。现在,我梦想再次见到它,可二十多年了,再也没有在空中寻觅到它的身影,每每想到它,我都会有一种惘然若失的感觉。
  麦忙季节,那是我们的天堂,不只是麦收后可以吃到香喷喷的煎饼,还可以更多的聆听大自然的天籁之音。杜鹃来了,那是农人渴望的声音,它的的叫声极似“收麦插禾”,孩子们有时也模仿着叫,有各种各样的版本,那是孩子们在收割自己的希望。
  真正的收麦季节终于到了。“黄金铺地,老少弯腰”,不仅大人们忙活起来,孩子们也行动起来了,大些的孩子跟着打人割个一垄两垄的,或者打个绕子,拾个麦穗,或者给家人送送水和饭,因为太忙,很多大人是不回家吃饭的。
  孩子们跟在麦地里,还有着自己的小心眼。有时会看到小鸟窝,运气好的还会拾到一些鸟蛋,拿着自己的宝贝,看着伙伴艳羡的眼神,那是比吃上冰棍儿更让人痛快!即使拾不到鸟蛋,时不时地,就会看到有一只鸟从麦丛中窜出来,直冲天空,叫什么名字,大人们曾告诉我,可我已经不记得了。读了鲁迅先生的散文《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我疑心那就是叫天子。可再也看不见这种鸟了,也无从对证,只能把疑惑揣在心里了。
  自从环境保护提到了日程,人们对鸟的认识更进了一层。我们这地方的鸟儿多起来,天空时不时会有鸟儿的身影划过,耳边时常会有鸟的悦耳的叫声,偶尔会看到啄木鸟在树上工作,以尾为支撑,坚硬的嘴与树亲密接触,叮得大树咚咚地响,惊慌失措的虫儿,夺路想逃,竟都做了啄木鸟的口中食。这成为我心中亮丽的一景。
  最美的还是到田野中去,稻田中所多的是白色的水鸟,远远地或一只或几只,或独立埂上,或飞旋于天空之上,像白色的鸽子。如果近看,那它们的个体,竟有鸭一般大小。芦苇丛中,所多的是野鸭,它们或飘浮于水之上,或突突地从一边奔向另一边。从这边钻入水中,又从那一面出来,显得自己是个弄潮的好手。
  在冬季,闲着没事的人们,在在温饱解决之后,他们想尝个新鲜,打起了野鸭的主意。在野鸭出没的田间,或河塘边洒上药,用不了多久就可拾到它们的尸体,就可尝到无上的美味了。
  我为他们而悲哀!忘了非典的教训了吗?人们啊,珍视自然,保护它们也就是保护我们人类自己啊!害鸟的人们,请高抬贵手吧!
  每天清晨,我就早早起来,为的是聆听鸟儿的合奏,那乐音,一直响在我的心里!美美的,真正的天籁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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