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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生活给了我一地鸡毛 我也要把它扎成漂亮的鸡毛掸子 文｜李清浅 这几天我一直在默默关注张玉环案。 1993年10月，江西省南昌市进贤县张家村，有两名男童失踪了，后来在当地的一个小水库中发现了两个孩子的尸体。两天后，26岁的村民张玉环被警方锁定为嫌疑人。 1995年1月，南昌市中院一审以故意杀人罪判处张玉环死缓，江西省高院以“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为由发回重审。 2001年，南昌市中院再次判处张玉环死缓。而张玉环本人始终坚决否认杀人，称在刑讯逼供之下作出有罪供述。 2020年8月4日，张玉环被羁押近27年后再审获无罪。 从26岁到53岁，张玉环被羁押了9778天，是截至目前公开报道中被羁押时间最长的申冤者。 沉冤终于得以昭雪，固然值得欣喜，正义虽然来了，但是，真的很迟很迟。 张玉环是不幸的，因为平白无故坐了这么多年牢，承受了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失去了20多年的青春年华，这个是有钱都挽回不了的东西。作为父亲，我没尽到照顾孩子的责任。作为儿子，我也没能孝敬老母。这一切给我的家人带来了巨大伤害。 蒙受不白之冤，无法给孩子陪伴，无法对老母尽孝，最后只能看着妻子改嫁，远走他乡，的确，再多的赔偿也无法换回黯然流逝的青春，无法让时光倒流，无法弥补儿子没有父亲陪伴的童年。 这样的命运，真的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它真的太沉重太沉重了。 但是，在我看来，张玉环也有他的幸运之处，那就是，坚信他清白的哥哥愿意为他奔走呼告，情深义重的前妻养大了两个孩子，八十多岁的老母一直守望他归来。 家人的信任与不放弃，应当是他在狱中写了一千多份的申诉书的动力之一吧。 我看了张玉环前妻宋小女女士的采访视频，提到即将见到张玉环，她一脸兴奋地说，他欠我一个抱，他应当抱抱我，我的鼻子莫名一酸，竟然哭了。 这应当是一个坚强且不服输的女人吧，丈夫锒铛入狱，留下两个嗷嗷待哺的儿子，她相信他是无辜的，她想帮他伸冤，想救他出来，可是，我们也能想象得出，面对这种事情，一个普通人，尤其是一个连字都不认识几个的普通人，该多无助，多无力。 宋小女最初几年一直在为张玉环申诉，不认识几个字的她，曾把两个孩子一个送到公公家，一个送到婆婆家，边打工边把江西省公安厅、信访办、政法委、高院都跑遍了。 后来她查出子宫肌瘤，她很害怕上手术台，一是两个孩子尚小，一是张玉环还没出来，她如果真的不行了，要怎么办？ 无奈之下，她决定改嫁，改嫁前她提出了三个条件：第一，我子宫有瘤，假如我在手术台上下不来，你就对我儿子好一点，不要你多好，你就比别人对我儿子好一点就行了。第二，我随时要能去见张玉环，不能阻拦。第三是我要能去看张玉环的母亲，只要到了江西，我要去看我婆婆，当然你也可以不去，但是我要去。 就是这种全部向着前夫的条件，她的丈夫竟然同意了，那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热血男子啊。 宋小女在微博里写到，“1993年，张玉环给我留下了两个儿子，一个三岁，一个四岁。现在张玉环回来了，我要给他完完整整的八个人。31岁的小儿子、32岁的大儿子，两个儿媳妇，三个孙子。”相信谁看了这段话都会动容吧？ 这样的女子，让人敬重，有这样的前妻，张玉环何其幸运。  有人说宋小女眼睛里有光，真的，这是一双多么漂亮多么清澈的眼睛啊。 另一个让我敬重的人，是张玉环的大哥张民强，他曾经告诉弟弟，如果是你做的，你就该死，“他说他没有，我相信他。” 因为相信，作为家中长子，为了弟弟，也为了老母亲，只有初中文化的他替弟弟踏上了漫漫的申冤路。 26年来，他每个月都要去法院，最多的时候一个月就去了6次。 据说张民强每次探视都会给弟弟带去一百个信封和一百张邮票 ，他让弟弟每周给相关申诉 单位写一封信。经年累月下来，张玉环自己寄出的信至少有上千封，经他的手寄出的也有两三百封。  在《机智的监狱生活》里，刘大尉被冤枉杀死了一名士兵，他明明是被冤枉的，却没有一个人肯给他做证，刘大尉最终锒铛入狱。 做大学教授的哥哥原本貌似和他很疏离，甚至不记得他的生日，可是，当得知弟弟是被冤枉的后，他不惜放弃优渥的工作，四处为弟弟奔走。 看这部剧时，我多次觉得这个哥哥很好，很了不起，可是张民强和他比起来更优秀，刘大尉的哥哥是大学教授，有地位，有人脉，他还有一位做律师的朋友，律师甚至愿意免费帮他给弟弟打官司。 张民强有什么呢？他只有初中文化，家里也很穷，他没有选择，因为这个事他不做，就没有人做…… 宋小女和张民强，一个是张玉环的前妻，一个是他的哥哥，他们都是普通人，没什么文化，也没有多少钱，可是我在他们身上，却看到了普通人的闪光之处。 除了内心深处的爱，还有执着的信念吧。 我相信…… 我愿意…… 我愿意为你，不懈地努力。 如果没有前妻、没有哥哥，张玉环还能等到今天吗？对此我是怀疑的。 可是这两个人要的回报是什么呢？宋小女说，“他还欠我一个抱。这个抱，我想了好多好多年。我非要让他抱着我转。”“他应该抱我，我也应该抱他。”“要抱。真的。”付出了那么多，等了那么久，她想要的，也不过是一个拥抱而已~  哥哥说，他出来后，我要把他带回家，他首要的任务是孝敬老娘，老娘已经八十多岁了。 那句“孝敬老娘”，让我再次泪目。哥哥图什么呢，不过是想帮弟弟伸冤，让老娘不要再落泪罢了。  诚然，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蒙受不白之冤，是天大的不幸，可是，有这样的亲人，又何其幸运。 感谢张玉环的前妻和哥哥，在他们身上，我看到了光。 在微博上看到一段话，我觉得说得特别好，原谅我说不出这么美丽的句子，我摘抄下来：有的人的一辈子，善良镀着坚毅，碌碌尘世里兀自闪着光，这光不灭，火不息，这美就永存。 要幸福啊，张玉环，要善待你的前妻和你的哥哥啊，他们值得你好好对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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