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湘客：两岸相依爱与恨（10）

思与远方1 2020-0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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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湘客

长篇传记小说《两岸相依爱与恨》

第四章 解决郝鹏举（下）

朱克靖同志落入魔掌后，先后关押在徐州、苏州、南京监狱。国民党报纸上大肆宣传朱的被捕，甚至造谣说：“郝鹏举在战场活捉新四军秘书长朱克靖”。国民党保密局找人利用“同学”、“同乡”关系进行劝降，又用刑折磨，但朱克靖同志始终坚贞不屈。他在狱中作诗道：“一颗为民心，万古终不泯。壮士非无泪，不为断头流。身心许党国，一死何足愁！”不久，我党我军老资格的高级干部朱克靖同志被秘密杀害于南京东郊，时年52岁。

郝鹏举背信弃义，我华东野战军决定将其消灭。

陈毅、粟裕闻此噩耗深为震惊，他们没料到郝鹏举竟这样丧尽天良，当即发誓“血债血还！”于是发电谴责郝鹏举的不义行为，再次规劝他不要进攻解放区。同时制定了“郝部北进时予以歼灭”的作战计划。

然而郝鹏举拒绝严正警告，率所部开至陇海东段白塔埠以北地区，担任鲁南会战国民党主力右翼掩护任务，1月29日开始北进参加前线作战。并抢占了苘庄湖、驼峰、鲁兰等村镇，扣押了我参加粮食工作会议的干部100余人。

朱绍清率部攻打郝鹏举

此时，国民党以重兵由陇海、胶济两铁路南北对进，企图在临沂地区与华东野战军决战。为引诱进攻临沂之敌东援，创造歼敌战机，华野决定发起白塔埠战役。陈毅司令员签发了经中央军委审查批准的作战方案：以第二纵队进击白塔埠、房山街之郝鹏举部，诱右路敌东援或待中、左路敌放胆北进，然后视机歼其一路……

这时陈毅军长又想到一个人，令命华野二纵司令员兼政委韦国清，务必于1947年2月3日晚率领三个师由山东郯城南下，点名要四师师长朱绍清担任主攻，指示四师先歼白塔埠以北之敌之后攻击白塔埠的郝总部。

韦国清把主要任务下达给了朱绍清。

朱克靖是陈毅军长手中的一位儒将，朱绍清乃是他手中的一位武将，一文一武，一张一弛，朱克靖的策反工作做得有声有色，最后遭到反复无常的郝鹏举的残害。这次要攻打郝鹂举，陈军长很自然地想到了朱绍清师长，并秘电告诫朱师长：一定要活捉郝鹏举。

四师接到任务后,全师上下个个摩拳擦掌,坚决一举歼灭叛逆郝鹏举。

6日晚,朱绍清采取“包围迂回､穿插分割”战法,率第四师､纵队特务营、滨海军区第一团展开猛攻。

攻击之前，朱师长对彭宋义营长和石徳保连长作了特别的交待。

陈毅在鲁南战役前线

月7日拂晓,肃淸了白塔埠三面外围村庄之敌,将郝总部及2个师圧缩到白塔埠,战斗继续,敌人企图突围。部队越战越勇，很快突破敌防御阵地,直捣郝总部后院。

这一天，是郝鹏举有生以来最为狼狈不堪的一天。溃逃途中，他几次从马背上掉下来，把腿也摔坏了。

二纵四师十二团一营彭宋义营长率领部队冲进村头对警卫连石连长说：“你们那个叫任长啸的战士甩弹远,要他边冲边甩,这样弹片不易误伤自己，但郝鹏举要留活口。”

“是!”石徳保用机枪封锁大门,对任长啸吼道：“快、快向院内投掷手榴弹。”

趁着手榴弹爆炸的弥漫硝烟任长啸冲进大院大喊：“谁是郝鹏举？有种的站出来,不然把你们一锅煮,炸得你们粉身碎骨！”

任长啸举起手榴弹做了个拉火动作,吓得屋内人屁滚尿流,一个士兵用嘴巴噜了噜旁边一位年长的士官。长啸会意,上去一把揪住已装换装待逃、仅当了十天集团军司令官、穿着不合身的当地老百姓的破旧衣服，光着头，坐在草堆上瑟缩一团的郝鹏。“装，装你妈个B,你的熊样俺四师的人都认得你。把手举起来,乖乖的跟我走。不听话老子一枪崩了你！”

“对不起！对不起！”郝鹏举举起了双手，喃喃地说：“我的脚痛，请原谅我不能起来。你们辛苦了！都是我的不对……”

当晚，郝鹏举被押到四师某指挥所，软骨头郝鹏举见到朱绍清师长时,两腿“扑嗵”跪下, 动作十分狼狈。

任长啸将缴获的“勃朗宁”手枪递给首长。

师长高兴地摸了摸“勃朗宁”,赞声不绝：“好枪,好枪,任小子有功,你连长呢？”

“石连长在掩护我时负伤了。”任长啸把连长受伤的事告诉了首长。

朱师长呼的一下,“咔嚓”子弹上膛,指着郝鹏举的鼻子尖说：“你奶奶的,差点损了老子一员爱将,老子毙了你个狗日的！”

吓得郝鹏举两腿发抖,全身像筛糠一样打啰嗦,连连求饶。

陈毅司令员闻讯后,诗兴大起,昂天高歌：

教尔作人不作人,教尔不苟竟狗苟；

而今俯首尔就擒, 仍自教尔分人狗。

朱绍清率部攻打郝鹏举

一时间,四师上下都能背诵陈司令员的《示郝鹏举》这首诗。此战,活捉了郝鹏举,并迫其属部缴械投降, 仅四师歼敌5000余人。

郝鹏举像条丧家之犬，默默地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把手伸向炉火取暖，脸色黯淡无光，眼皮有些肿胀。凄厉的冷风从屋顶呼啸而过，他低着头沉思默想，直到鸡啼三遍，才可怜巴巴地朦胧睡去。

次日清晨，二纵韦国清司令召见郝鹏举，当他被战士押过院子时，迎面碰上了从郝部逃脱归来的联络代表谷凤鸣。

谷语带讽刺地说：“郝总司令受惊了！”

郝语无伦次，俯首而过。

见了韦国清，郝假装镇定，奸诈地说：“韦司令，咱们之间还用流血？你告诉一声，我们就缴枪嘛！”又说：“我要立功！我还有两个师，我写信叫他们回来。”

毛主席于2月9日给华野陈毅司令员发电祝贺：“解决郝鹏举部很好。”10日再电：“庆祝歼灭郝部及俘虏郝逆之大胜利，有功将士予以嘉奖。

郝鹏举就擒后，于2月13日被押解至临沂城东的前河湾村。

这里地处沂河东岸，与临沂城隔河相望，是华东野战军总部所在地。

郝鹏举要求谒见新四军陈军长。陈毅也想再次会会这个忘恩负义之人，看他再耍什么花样。

郝一进屋，见到陈毅军长就说：“万分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军长，今天能见军长一面，虽死无憾，不知军长能原谅我吗？”

陈毅赐见郝鹏举之前，指示华野司令部参谋张剑布置一个谈话的场所。

郝进屋后，张剑即退至隔壁房间，只剩陈毅和郝单独谈话。张剑是个有心人，精明干练，文化程度也较高，他把谈话内容作了详细的记录，事后整理成《陈毅军长赐见郝鹏举谈话记》一文，先后刊载在1947年2月24日延安的《解放日报》和2月26日山东的《大众日报》上，从而使陈毅这次高屋建瓴、气势磅礴、非同凡响的谈话，广为流传，成为声讨内战罪犯和革命叛徒的一篇檄文，并成为我军联络工作史上一篇精美绝伦的珍贵文献。

陈毅以严肃的态度对郝鹏举进行了正义的训诫：“你讲完了你的意见，我在这里可以告诉你几点：第一，去年6月以前，我们是想以民主自觉的原则，说服你们接受八路军、新四军的建军经验，把你们这一支旧式部队改造成为一支真正为人民服务的武装，无奈百般说服劝导，你们都不能接受。到了去年6月以后，蒋介石大举进攻解放区逆谋已露，自卫战已不能避免，我知道你们部队的改造已无希望，中共中央来电要我对你们的部队采取一贯的宽大政策，即不用武力强迫改造。我为了忠实执行中共中央对起义部队‘来则欢迎，去则欢送’的民主自愿的政策，故把你们部队由解放区中心区调到东海边境，这你很明白，是让你们自己选择自己的前途。假如要用武力解决你们或者保留你们，是毫不困难的。让你们开到边境，且于开到边境后各种待遇不变，无非是希望你们的觉悟，向服务于人民方面转变。这个意思很清楚，很明白，而且非常大度优容，公正无私。到今天我看你们部队的任何人都不能否认这一点。”

郝鹏举频频点头说：“无论是解放区党政军民，还是中共中央和军长个人，一贯对我们是爱护的，这是事实。”

陈毅责问道：“那么为什么你投蒋后却说中共监视你们很严？又说我方无控制能力，故你们能安全投蒋，这是什么意思？”

郝鹏举显得十分尴尬，狡辩说：“那是中央社广播造得谣。”

陈毅义正辞严地继续说：“到了去年9月两淮失守前后，蒋介石、薛岳与你们的勾结我屡有所闻，且知道得很清楚。我又派人，又写信，又发电报，屡次劝告你们不要丧失人格，背叛人民。我对于你们更是万分优容，不咎既往。到了今年1月中，你们擅自将部队南调，开到海州城下。我立即劝告你们只有站在人民方面才有出路，投蒋不过替蒋介石增加一个独裁、内战的牺牲品。可是你们仍执迷不悟。我知道已无希望，但仍然申言只要你们不公开投蒋，我绝不以一兵一卒相加。不料你们最后竟自寻死路，公开背叛人民，公开投靠于人民公敌蒋介石。这于解放区并无什么损失，故我们并不重视你投蒋的事。但是即使到了这个时候，我仍然在最后一刻钟下了一道警告给你，要你们部队迅速远离内战战场，不要向解放区进攻。但你们硬不听话，敢于2月初即参加前线进攻。这时我才派部队迎击，一昼夜即捉你过来。我在这里明白地告诉你：对于你们拖走部队我是料定了的；对于拖走部队后如敢反噬定可迅速捉拿归案，我也是早料定了的。我也可以告诉你，对于你们拖走部队时，竟捕杀我派去的联络人员，则出乎我之意料，因为我不料人之无良竟到这种地步！”

这时，郝鹏举额头冷汗直冒，俯首点头顿足叹息后答道：“对于临走枪杀军长派来之联络员一事，完全是禽兽行为。本人不知道，是部下干的。我不能控制部下，罪该万死。”

陈毅明知郝鹏举是在当面撒谎，抵赖罪责，便提高他铿锵有力、夹杂着浓浓四川话的嗓门大声说：“从你叛变到被俘，前后仅十一天，这证明了干民主事业是需要有为人民服务的自我牺牲精神，凡投机取巧必致身败名裂，最后难逃人民的惩罚，你就是一个投机取巧的典范，这是第一；又证明了一支旧式的军阀部队不经过彻底改造，绝不能担负伟大的民主斗争任务，这是第二；又从事实上证明从美帝国主义到蒋介石到陈诚、薛岳等人惨败之余，转而求之于你郝鹏举去参加，你们之间的关系太丑恶了，因而力量是更腐朽的，故不堪一击；又证明了中国人民的力量基于正义和爱国自卫，故名正言顺，力量伟大，一出手你们就纷纷落马，这是第三。以上这些教训，对于任何人都有用处，恐怕对美、蒋及你作用最大。”

郝鹏举低着头，聆听着陈毅对自己的最后一次教诲。他内心充满痛苦、羞愧、惊惶、恐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恨不得脚下有个洞一头钻进去。

陈毅望了望郝鹏举继续说：“目前你既然到了此地，一切应由人民处理，还能够保全。能够宽恕的地方，人民定可准予考虑。不过你做的事太坏，太对不起人民，太违反人情，再次背叛国家民族，罪恶实在太大，要看人民是否能宽恕你。我立刻派人送你到后方去，听候发落好了。”

陈毅谈话至此，即令郝鹏举退下。

郝俯首躬身退出，口中连呼：“一切由我负责，我太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共产党，对不起军长……”

1947年4月初，国民党重兵合击临沂，陈毅指挥华东野战军运筹帷幄，撤至莱芜、新泰、蒙阴一线隐蔽待机。鲁南地区军民则撤往更远的后方渤海解放区，郝鹏举及其部分军官也被押解随行。他将要被送往中共渤海区委、八路军渤海军区所在地——山东省滨州，接受审判和处理。负责押解郝鹏举一行的是华东军区政治部秘书长、鲁南区党委城工部长王少庸。

滨州城南有一条河叫小清河。押解人员在过河时，突然遭遇国民党飞机的轰炸阻击，郝鹏举趁机逃跑，被王少庸和战士们击毙在河滩上。这个一生首鼠两端、反复无常的人终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莱芜战役结束,敌军不甘心失败,调动24个整编师60个旅45万兵力, 由陆军总司令官顾祝同统一指挥, 企图大军圧境,迫使我军退出鲁南,尔后,逼我主力,决战于沂蒙山区,以实现其占领整个山东解放区的目的。

为了避开敌军正面攻击,朱绍清四师奉命协同兄弟部队钳制与阻击増援之敌。

转眼到了1948年,部队进入准海战役第二准备阶段,利用战斗间隙边行军、边整休。

就这样任长啸跟随首长参加朝阳集、莱芜、孟良崮、南麻、盐南等著名战役,己升为警卫排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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