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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书 游鼓山记 (吴海)

 杨敬科书法 2020-09-09

  

  

  

  

  

  

  

  

  

  

  

  

  

  

  

  

  

  

  

  

原文:

 岁乙巳秋,郡人黄伯弘,约予与广平程伯崇、建安徐宗度,自河口买舟,顺流而下,抵白云廨寺。过东际石桥,桥覆以舟。沿麓稍登,鸣涧在左,荔荫团团,有大石可坐。近里许,有亭曰:“乘云,”近亭有窾泉,行者掬以饮。又里许到半山亭,亭后小溪,俯瞰山下。又里许,有阁曰玄通,阁外疏竹斜映,倚栏平睇,江流二道,如白虹游龙,萦带长洲,靡焉而东趋,渔歌互答,西山凝晖,碧翠异状。前登岭路,影射人背。转而右,见奇光玲珑,筛林若金色,点缀树上,如花婴条,如果有叶,华彩相映,瑰丽不可名状。转而上,皆幽林清树,半里许,夹道有小松,曰“松关”。日已下山,促行。度圮表:“全闽第一峰”。下小坂,皆干途,迤逦达寺,已昏黑,宿超凡阁。

  明日径寺右,行蔬畦间,度松林二三百步,入丛篁中,径傍小竹,微露缀其上如珠,时滴人衣,觉清爽,出篁竹微蹊,二里许,登小顶峰,峰直寺后,下视殿阁,若骑其危。西望都城,列雉数千,市廛阛阓,台前府寺,释老之宫,辉耀崇丽,州邑之雄,可谓罕丽。由小顶而上,又里许至大顶。使僮仆伐披棘,拟步而后可进,若是二百武,少转而南,然后造乎口口之巅。乃拂石刻,观晦翁大字,读沈公仪铭,摩挲徐鹿卿《请雨记》。记漫久不可辨。时晴空景明,万象灵呈,幽奇诡异,不待搜剔,自来献状,使人翛然而尘虑消,淡然而情景融。极目西北诸峰,若数百里,攒者、骛者、凌者、斗者、攘者、赴者、突者、簉者;独立独出者,龈齶剑戟者。西南诸峰,若云矗波涌,若车马驰骤,近至数千里之内,皆周旋徘徊,顿伏妥贴。间之以溪壑,流之以江河。盖自剑、邵来者,至水西旂山而止;自汀、泉来者,至水南方山而止;自建来者,至是山而止。若夫建、剑、汀、邵之溪,倒流至于洪塘分为二。江南过石头,纳永福之溪,与濑溪出西峡,北过新步,亦分为二。又合而至于长阝岂乃西峡江。合过石马、下洞,受长乐港与敻港,出闽安镇而入于海。东南弥望浩荡,不可极远,至于琉球;近而梅花、南交诸岛,咸在五步之内,自永福、闽清、长乐,以至福清之境,历历可见焉。

  回眺附城诸山前者若迎,后者若随,左右环辅森列,若大将之治旅,尊严闲暇,部伍整肃,秩序不乱。南州之山,若鸾翔凤翥,丘垤礌礌,若子之在枰耳。沧溟无波,上下同色,轻飙徐来,绿皱千里,潮落渚出,平沙衍迤,苍鸢白鸟,共下齐起。日既暮,乃宿焉。  中宵月色如午,罡风忽起,联立东望扶桑,以侯朝旭,奔星矢驰,四面相射,有玄云横亘在海面,高四五丈,不得视其初出之景,须臾日上已高,山烟水霏苍茫,远近隐显迭出,恍然如画图中,又一奇也。

  至寺已近午。寺左有灵源洞,石磴垂梯,两岸崇塘,通以石梁,白云亭其上。坐稍久,洞谷生风,时来袭人。起观蔡君谟书,有奇石立道侧,号将军石。于是履危栈,度石门,求晦翁题名,赵子直诗,抵“天风海涛”之亭极焉。孤撑巉岩,凭栏欲堕,川分谷擘,江面如沼,险绝清旷,遂兼得之。

  夫升培塿者隘一方,陟冈阜者,薄百里,乃今纵目力于霄汉,纳溟渤于胸次,晦冥昼夜,收拾举尽,岂非所处者益高,所见者益远,所造者益深;则所获益富邪?且是山昔人莫不登之,近百年来人迹罕到,自予始登,命樵夫为导,亦不知其路。乃缘壑径上迹罕到,自予始登,命樵夫为导,亦不知其路。乃缘壑径上,颠踣者屡,而后得至其所。忽得旧路,循之而下,盖宋时所辟而僧除之。始绝顶,皆短荆无林木,今可张幄矣。始寺外多数百负古树,今但见新植矣

译文:

乙巳年秋天,同郡的黄伯弘,约我和广平的程伯崇、建安的徐宗度,从河口雇船,顺水流向东,抵达白云廨寺。经过东面的石桥,把船停在桥边。(我们)沿着山脚逐渐攀登,左边有轰鸣的涧水,聚集在一起的荔枝树荫下,有可以坐的大石头。大概一里,有一个叫作“乘云”的亭子。靠近亭子有泉水,行路的人可以用手捧着喝。又有一里地左右,到了半山亭,亭子后有小溪,(站在亭子中)可以俯瞰山下的景色。又大概一里,有一个叫作“玄通”的楼阁,楼阁外面是相互掩映的稀疏的竹子,倚靠栏杆平视,看到两条江流,像白虹、游龙一样,缠绕着长洲,沿着长洲向东流,(站在“玄通”阁,能够听到)互答的渔歌,(能够看到)西山凝聚着斜晖,碧绿青翠、形状不一。前面登岭的路上,太阳光照射在人的背上。转向右面,看见玲珑的光色,从树叶中透露出的光就像金子一样,点缀在树上,就像花朵缠绕着树的枝干,就像果实旁边生长叶子一样,光华与色彩相互映衬,瑰丽的色彩不能用语言表述。转身向上爬,都是幽深的树林和青翠的树,半里地左右,路两边有小小的松树,叫作“松关”。夕阳西下,大家都催促着走。走下小山坡,都是主道,曲折地到达白云廨寺,天已经昏黑,(我们)住在了白云廨寺的超凡阁。

第二天走白云廨寺的右面,行走在菜畦间,过松林走了二三百步,进入一片翠竹中,路边的竹子,露水点缀在竹叶上就像珍珠一样,不时滴在人的衣服上,(让人)觉得很清爽。走出竹林有一条小路,二里左右,登上小顶峰,山峰就在白云廨寺的后面,向下看(白云廨寺的)宫殿楼阁,像骑在高高的山崖上。向西望都城长洲,有几千个城垛,栈房、集市、高台寺院、佛教和道教的宫殿等,光辉照耀、崇大富丽,州城雄壮,可以说是罕见的美丽。从小顶峰向上,又一里多到大顶峰。让僮仆砍伐荆棘,踏着僮仆的脚印才能登上去,像这样走了两百多步,小路慢慢转向南面,然后登上了鼓山的山顶。就拂去石刻上的灰土,观看晦翁的题字,阅读沈公仪的碑铭,抚摸徐鹿卿的《请雨记》。但文字模糊,很长时间也不能辨别。

夜半时分,月色像正午的太阳,忽然刮起了劲风,我们站在一起向东望着,等待朝阳的出现,光像奔跑的星星、射出的箭一样,射向四面八方,海面上有黑色的云彩,有四五丈高,不能够看到太阳初升的景象,不一会儿太阳升高了,山中的雾气、水中的烟气苍茫一片,远远近近忽隐忽现,恍如人在图画中一样,这又是一种奇观。

回到白云廨寺已经接近中午。白云廨寺的左面有灵源洞,有像垂下的梯子一样的石阶,洞的两边有比较大的水塘,有石梁连接,白云亭就建在上面。坐了一会儿,洞中吹来凉风,时时吹拂着人。(于是,我们)站起来看蔡君谟写的字,(并且看到)有一块叫作将军石的奇石立在路旁。于是,我们踏着高高的栈道,越过石门,看晦翁的题名、赵子直的诗歌,到“天风海涛”亭的边上。亭子用支柱撑在悬崖上,站在栏杆边上,就像要落下来一样,河流分开山谷,江面就像沼泽,险峻、清绝、旷远的景色,于是都看到了。

登上小土丘只能看一方景色,登上山冈只能看不到百里的景色,如今在空中极目远眺,在胸中接纳大海,白天黑夜明明暗暗,全都能看到。这难道不是站的地方越高,看见的事物越多;到达的地方越远,获得的感受越丰富吗?

注: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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