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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当年《文学第一线》的序言。

 唯我英才 2020-09-09
这是当年《文学第一线》的序言。是客串文学记者的一本成果,也算是名记一枚了。里面写道采访完骑车进圆明园,那时的圆明园地老天荒,真好。符合我的心境。昨天夕阳下的圆明园绚烂如画,精致多了,但不能骑自行车随便进了。
这是我研究生毕业后上的又一个大学。我这个文革后第一批本-研连续读下来的学子,在那个出国大潮中之所以没有出国,也没有去考博士,因为我找到了我的新大学,这个大学里有大学者但没有围墙,学问大无止境,还能学以致用,所谓大学。如果每个人都能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大学,那感觉该是多么润泽。
当这样的记者,我愿意,因为在十几年前,在工资只有百十元的情况下,每篇稿件能有三十来元的稿酬,那对我的三口小家生活是一个不小的收入来源。我因此戏称:免费听大师讲课,整理听课笔记还有工资,世界上如此美妙的差事让我摊上了,德能并不出众的我,怎能不珍惜、努力,以勤补拙呢。所以,有好几年,我就那样登着那辆不用配给票买来的“金狮”自行车,无论冬夏,兴冲冲地在偌大的北京城奔忙,城里的大街小巷跑了个遍,最远到了清华和北大。
至今还记得那个夏天,我在清华大学宿舍采访完郑敏教授,出得清华,一路骑车到了附近的圆明园,租了一条船一个人在水面上划了很久。1989年的圆明园还在修建中,中午的烈日下似乎只有我一个游人,地老天荒的。刚刚听了“九叶诗人”对结构主义和解构主义的高论,又来到一个个无比诗意的环境下,我并没有思考什么主义和意义,也没感到诗性大发,只感到:生活真好。酷暑时节,我把船划到柳荫下,脱掉汗湿的上衣摊在船头吹干,然后舒展四肢,躺在船舱里迷糊了一阵子,很是受用。攒足了力气,又一口气登过大半个北京,回到城里我住的那座筒子楼里,腿都软了,但心里仍然觉得:生活真好。
所以,年轻的穷日子很让我充实,很快乐,因为有这份工。
回首当年,我眼前浮现的景象是:自行车,风雨,阳光,寒风,老北京城的市井风情,名人的音容笑貌,筒子楼里的清灯夜读和稿纸上一格一格不规矩的字,还有到邮局兑现稿费单时的快活。
现在有机会把那段青春年代的文字整理、补充并出版,我重新体验着当初的激动和温暖,真的感到重回而立之年了。但也有遗憾和伤感。遗憾的是,我毕竟是个自由撰稿人,没有规划,多是随性随机而写,没想到将来能结集出书,所以,描述对象多是我所学专业内的英美文学方面的学者,不敢贸然采访过多其他专业的大家,深怕露怯。即便如此,仅这个圈里,还是遗漏了不少当初尚健在的大学者,如杨周翰先生、王佐良先生等。伤感的是当年给了我教诲和指点的不少老先生已经作古,我不能登门送上这本含有他们余温的小书了。但他/她们给了我永久的记忆,给了我永久的财富,沾溉滋润我终生。
谨从过去60余篇采访录中选出45篇收入本书,这些文字很是浅薄,但情感是真挚的,它们造就了我的第六本散文集。有趣的是我的采访对象中不乏“政见”相左、相互反目的人,但在学术上他们都是高人,我本着学术良心记录下了他们的高超见解,并不因他们之间的过节和成见而影响我的客观公允。也因此一些生活中并不和谐的人们在我的书中都呈现出了他们大家风范的一面。可能他们当中有的人不希望在同一本书中看到对立方,但他们都无可奈何地统统被我以学术的名义收进了我这本拜师求学录中,在广大读者眼中,这种布局应该是和谐的吧。
为此,我要感谢所有接受我采访的人,感谢所有促成这些采访和发表、出版这些文字的人,他们给了我一段段无比快乐的时光,或者说是他们让我的生活多了些意义。我衷心地祈祷:上帝保佑那些让别人的生活有了意义的人吧!
区区小书,“大学”笔记,以志鸿雪。
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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