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冬季的周末,奔驰于乡间柏油马路的小汽车宛如长龙。不用问,此行多数是参加农村“猪事宴”的。
“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不过此“鸡黍”该改为猪肉烩酸菜更为恰当。“到农村吃猪肉去”,这是亲朋好友沟通交往的又一种方式。有朋友说,我们河套地区名目繁多的人情礼节,还数咱们“猪大哥”最实在,最能体现真正的亲情、友情,同时还透着一些淳朴和实在。因为上猪事宴你绝对没人向你索要礼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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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开车行驶于乡间小路,一边放眼于乡村美景,那蓝天,白云,远山,以及空旷的田野给人一种回归自然地感觉,儿时的记忆便会重新浮现。
记得小时候在农村的时候,村里勤劳的人家每年至少要喂两口大猪。每到杀猪的时候,好客的农家人便请来亲朋好友几十人,割下猪脖子,大一点一般有三四十斤,然后烩一大锅油汪汪的酸白菜。猪肉片子切得厚实,酸白菜切得细碎,烩菜时烧上农村特有的木柴,烩上两个小时以上,那真是色香味俱全。虽然调料就是那几样:花椒、大料、干姜、葱蒜、酱油、盐,但是那菜烩得绝对天然。不同于我们现在的饭店里,名目繁多的作料一放(加之肉的质量也让人怀疑),猪肉烩酸菜便失去了最纯美的味道。在农村谁家猪肉烩酸菜做得好,大家一定会口口相传,赞不绝口。这也是农村会做饭的巧媳妇们大显身手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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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猪肉烩酸菜做的差不多的时候,杀猪的收尾工作也就绪了,然后好客的农家人再炒一盘里脊肉,一盘酸蔓菁,上几瓶不贵但是真正粮食酿造的二锅头,最后猪肉烩酸菜管饱吃,亲戚朋友们个个吃得满嘴流油,再喝他个昏天黑地。整个冬季,一些要好的亲朋好友几乎就在这个程序里循环往复。
每逢这个时节,也是孩子们最开心的时候,猪事宴上,男孩子都会进行吹猪尿泡比赛,谁吹得大就会受到大家的夸奖,他们骄傲比得了奥运冠军还高兴呢!孩子们开心的笑便会弥漫小村上空,那种乐趣是我们成人后再也体验不到的。
后来,我们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工作,有了自己的家,如一只只丰羽的鸟儿离开了生我们养我们的小村。融入了灯红酒绿的城市生活,每天多了紧张和忙碌,多了应酬和礼节,也多了攀比和较量,却少了那些真正开心和快乐。由于工作的繁忙,总感到这种淳朴的民风和乡俗,与我们渐行渐远。
我记忆最深刻的一次是同学请了几个要好的朋友,带我们去她乡下的亲戚家上猪事宴。乡下那清新的空气使大家精神上得到了的极度的放松,大家不再受上班氛围的约束。因为我们对路况不太熟悉,三辆车在阡陌纵横的乡间小路上乱窜,犹如走进迷宫,大家也不管是否走错了路,一路上开着或高雅或低俗的玩笑,嘻嘻哈哈,甚至都不在乎此行的目的。后来主人派人骑着摩托车来接我们,我们才找到了“出路”。
热情好客的主人为我们准备了丰盛的酒菜,有点遗憾的是由于我脸部过敏,面对主人热情的款待,看着大家喝酒猜拳的那份开心,我只能以茶代酒,因此没有真正融入大家酒后的那种亢奋。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怎么说也不美妙,看来入乡不能随俗也不是一件乐事啊!不过第一次和朋友们出去重温猪事宴的那种美好感觉至今还是令我难忘的。
说到猪肉烩酸菜,让我最难忘的是我的二姑。二姑做饭特别好吃,尤其她做的猪肉烩酸菜味道非常地道,那真是绝活啊!二姑虽然去世二十多年,但是我们姑舅姊妹坐在一起一提起二姑做的猪肉烩酸菜依然会有垂涎欲滴的感觉。
二姑做猪肉烩酸菜用料也讲究,首先腌的酸白菜好,腌制时去掉发绿的菜帮子,只留下菜心,腌出来酸白菜白里泛黄,不太酸也不太咸。再者,那个时候农家人烩菜是不用开水的,炒好肉后几瓢冷水添进去,然后才加火熬煮。而二姑是把猪肉炒好放上调料后,倒上开水熬,做出来那味道就是不一样。尤其是火候与时间,二姑都掌握的恰到好处。最主要的是烧火所用的火也有讲究,用炭火火势太猛,断水太快,烩出来的菜比较干。我们现在用电磁炉烩菜有点火头软,农村的木柴不软不硬恰到好处。所以二姑的猪肉烩酸菜绝对是色香味美,给人看好吃香的感觉。小时候我是二姑家的常客,经常观察二姑怎样做饭,她也给我做些指导,但我也只是懂得一些皮毛。
今年,在一次亲戚相邀去上猪事宴的路上,我们全家驾车前往。看着前后的汽车长龙,老公感慨地说:“你别说,现在开车回农村吃猪肉,也是一条亮丽的风景线。你应该写写有关猪事宴的题材也挺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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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这个想法我有好长时间了,只是不知从何写起。不过既然是猪事宴,所以就围绕猪肉烩酸菜来写了,也算我们河套地区的特色介绍。其实生活中我也经常做猪肉烩酸菜,只是我怎么也做不出当初二姑做的那种味道,只能感叹自己厨艺不精。大家却说这是生活水平提高了,人们的要求也高了,舌尖也更挑剔的缘故。我觉得这话有道理,情由景生,境由心生,吃饭也一样,找一个合适的环境,改变一下风格,生活就会充满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