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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也 田小东 早些年，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垒猪圈。格局几乎一样，与茅厕相邻。茅厕在院子的西南角，猪圈在茅厕南侧，圈分上下两部分，上边是炕，有顶棚和侧门。下边是个坑，深约三四米，大小是炕的两三倍，是猪活动和大小便的地方。上边和下边有台阶连接，别看猪呆头呆脑，上下台阶一点也不含糊，从未失足掉下。 猪圈决不许闲着，打听哪里有好的猪仔，便请行家帮着挑选一两只。捉一只的，活生生地提着猪的两条后腿，猪嗷嗷直叫，提的人却若无其事，大摇大摆地往回走。后面跟着一群看热闹的小孩，撵都撵不走，一直去到主人家，眼睁睁看着猪仔丢进圈里。捉两只的，要用麻袋装好，驮在自行车的后座上，一边一只。心细的，半路停下来，解开袋口透气，生怕路长把里面的猪仔憋坏。回到家，直奔猪圈门，赶紧倒出来。等两头猪仔入圈，也不急着离开。蹲在猪圈旁，仔细观察，有无异样。有的猪不经长途颠簸，进到圈里倒头就睡，主人怀疑它的体质。赶紧找一根木棍，轻轻地捅它的身体，猪一个激灵站起来，撒欢似的跳几下，主人终于长长地出一口气。 小猪仔到了新的主人家，人生地不熟，不像原来那般活蹦乱跳。主人自然心急，好吃好喝一点不敢怠慢。即使这样，还是担心。于是东家出西家进，去了不进屋，只在猪圈旁，东瞅瞅西望望，屋里人喊，回家坐坐，也不应声，拔脚就走。屋里人立刻明白怎么回事，急匆匆步其后尘。主人未到家，自家的猪圈旁便围满人，目光落在小猪仔身上。小猪仔哪里见过这么多人，一下子被唬住了。躲到一个角落，一动不动，不敢看人。众人忍不住，咯咯地笑。小猪听到笑声越发害怕，蹬蹬蹬从猪炕旁的台阶窜到圈下。此举引得众人大笑不止。主人正好赶回来，以为出了什么囧事。赶紧了解情况，待晓得事情的原委，看着自己养的小猪仔，也吃吃地笑起来。有人道，你家的猪挺好呀，倒是你害病了。经别人这么一说，主人悬着的心终于安放了。突地想起什么，跑回屋里，端出自家的旱烟笸箩，挨个招呼，卷一支。众人也不推辞，有的嘴里叼一根，有的耳朵上夹一根，有的手里卷一根。 大家抽上烟，有了谈资。话题当然围绕着猪，说前几天，某某家喂猪，没有人看守。有顽皮的小孩贪玩，发现猪的尾巴稀奇，便拽着不放，猪一生气，把孩子的手咬伤了，好在发现及时，问题不大。那家孩子的家长没寻主家的麻烦，当时反而痛打了自家的孩子。主家过意不去，三番五次去看望小孩的伤势，唉。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来的人暗暗记在心里，再不敢唠嗑，急匆匆离去，回家找孩子郑重交代。 主人的院子里一下子空空了，主人踱到猪圈旁，朝里面一望，小猪仔正好抬头往上看，见是自家的主人，哼哼了俩声，迅速从圈下沿着台阶跑到猪炕上，转悠几个来回，卧在炕中央，一动不动。看着小猪仔卧的地方，刚好是阳光照射的位置，主人的嘴角微微上扬，瞥瞥头顶的太阳，心里盘算，过一会又该喂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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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享道 > 《驻馆作家：田小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