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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的枣树

 刘建兵的图书馆 2020-09-11
                   文/雨点玉山


老家屋门前有两棵差不多大的枣树。它们粗大的树干和虬曲纵横的枝杈在诠释着
自己久远的历史。

自我记事起,枣树就那样粗大和苍老,我不知道它们的具体年龄,但至少也得百
年以上吧。虽然年龄很大,但它们在冬天里光秃秃的样子,很少会引起我的注意。
虽然它们树根大到我一双小手合围不拢,我也常常对这么两棵毫无生趣的大秃树
忽略不看。

只有在下大雪的天气里,厚厚的雪堆积在它们的身上时,我才会注意到它们那一
身的银装素裹。而这份关注,实际上我是投给那可爱的雪的。因为我可以爬上枣
树,在它们的身上去抓雪,或者摇一下树枝就可以看到雪块一撮一撮往地下跌落,
或者在枣树上摘取雪水结成的冰棱。在小孩的眼里,雪充满了神秘,仿佛雪里面
藏了许多无法想象的奇妙和快乐。
而冬天的枣树,只有光秃秃的丑。

那时,一个小孩的我,根本不懂得,枣树之所以在冬天里展示自己丑陋光秃的一
面,是因为
它们需要尽最大努力,去收藏好大自然赋予它们的能量,它们没有更
多的精力去分心,去顾及自己依然保持葱茏美丽的外表。

那两棵枣树也是个不服老的角,虽然它们根部的树皮布满了斑驳的裂口,但它们
并不颓丧。
每当春天来了,它们就在全身的枝枝桠桠里长满了嫩嫩的绿叶,开满
了无数碎小的黄花。

而且尽管这么老了,它们每一年都会毫不犹豫地长出许多新枝,并且在这些新枝
上也长出许多诱人的枣子。

那时的我,经常一个人坐在枣树底下乘凉,经常巴巴地盼着枣树从发芽,到开花,
到结出一粒粒小小的青枣。到有了青枣的时候,我就偶尔会忍不住摘几个尝尝,
结果往往因为枣子只有一股青涩味,而不得不放弃对青枣的过早摧残。

青枣一再地用它们的青涩提醒我,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

整个盛夏,满树的枣子也在知了不停的尖叫催促声中渐渐由青变黄变红,到了入
秋,也迎来了我最开心的日子。那种满树红枣的景象正如一位当代诗人的描写:
“漫漫秋风夕照中,婆娑一树万珠红”,气势是何等壮观。

然后看着满树的红枣,我每天都可以用竹竿敲下最红的那几颗,然后津津有味地
把它们干掉。

这里我不禁又想起一首诗句:“河上秋林八月天,红珠颗颗压枝园;长腰健妇提
筐去,打枣竿长二十拳”。
这是清代诗人崔旭写的一首田园诗歌,哈哈怎么小时
候的我,有点像那长腰健妇了呢?

我们在任何东西面前都不能太贪,不管那东西有多诱人。

这个道理也是枣子告诉我的。小时候除了去摘当季的果子吃之外,我们没有吃其
它果子的机会。枣子熟了的时候,我们基本上也就只有吃枣子。可是枣子一下子
是不能吃太多的,一次吃个十几颗就足够了,再吃一定会拉肚子的。我那时由于
控制不住自己嘴馋,每当枣子熟了的季节,都免不了偶尔会吃坏肚子。后来慢慢
地学乖了,我不得不每天只固定吃一点。所以那时候我就知道人不能贪心,贪心
也一定不会有好结果。

到了秋天,枣树在奉献出自己的果实之后,它们就精简身上所有的叶子。一直以
来,
当自己经历过生命中最美的时刻之后,它们都懂得该适时合理地收住自己的
心。
在风华正茂的季节,它们清醒地把控住自己的生命节奏,该收手时绝不犹豫
它们懂得,这时候适时合理的收敛,是为了下一年能更加葱茏与璀璨。

现在想来,枣树最懂得如何顺应天时地利,最懂得如何去春生夏长,秋收冬藏。
所以它们才可以把自己的能量发挥到最好。

感觉我小时候,家乡那特别明显的一年四季,竟在枣树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我时常怀念起老家的枣树,不知道它们,现在是否依然规律地度过一年四季;
不知道它们,是否依然记得那个曾经在它们身上淘气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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