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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欢喜喜过新年

 古磨盘州人 2020-09-11

过几天就是新年了。

关于新年,好像值得回忆的东西特别多。老家农村不叫新年,而是叫阳历年,从这个名称可以看出,这天也应该是当“年”过的,因为农村人按古历过年,因此,阳历年跟古历年还是没法比的。

好吃的男人盼插田,好吃的孩子盼过年。

以前在农村生产队的时候,每到插田的日子,队里都会拿点钱出来,让男人打平伙打平伙其实也非常简单,可能就是到国营饭店里面买一些白馒头,或者就是炒几个菜、打一些酒,男人在一起会餐一次。我一直奇怪,插田的时候,女人的活比男人重,但是,打平伙的时候好像是不带女人参加的。被人笑话的怕老婆男人,都会偷偷留一点回家跟女人分享,而大多数男人都是自己吃饱就完了。 

孩子们平时基本上见不到荤腥,整天咸菜、萝卜,想到吃肉的日子,晚上做梦都会流口水。到了过年的时候,家里都会买2斤肉,由于缺油少佐料,加上新年只有一天时间,因此,2斤肉将肥的炼油,瘦肉做丸子或者汆汤,差不多也就是这样了。在做饭的时间段,家家户户烟囱飘出的炊烟里都带着炼油的香气,那样的香气不仅让人忍不住咽口水,而且加速肚子饥饿的进程。

原本以为吃饭的时候,可以吃得将肚子撑破。可恨的是,真的到了饭桌上,没吃什么东西肚子就饱了,稍微不注意,吃完肉后就要拉肚子。母亲说,那是因为肚子里平时没有油水,阳历年一顿饭吃的油水超过了胃的承受能力,所以就会拉肚子了。母亲说的应该是对的,后来真的有肉吃的时候,不会一吃肉就闹肚子。

童年的我们,除了吃就是玩。阳历年一过,离过大年就不远了,孩子们就可以“赊账”玩游戏了。“赊账”有很多种方式,有玩玻璃球的,有打扑克的,还有其他赌博方式,这些方式的输赢无一例外地都是“记账”,“记账”分两种形式,一种是不销账的方式,即无论输赢在过年前是不准销账的,必须到过年一次付清,还有一种是可以销账的,即年前的输赢先记上,年前还可以赌博多次,每次输赢进行重新销账,直到过年前以实际欠账支付。

赌博赢了的孩子,一般都不愿意多次销账,但是输钱的一定会缠着赢钱的,要求多次赌博,这样就有多次销账的机会。再赖皮一点的孩子,眼看自己越输越多,就开始加倍赌资,输了2毛的,要求一次加赌资定为2毛,再输的话,就会要求把赌资加到4毛,最后的结局出现两种情况:一种是,输赢接近“不可能”数据,比如上百块输赢的时候,这个赌资就假了,已经远远超过孩子们能承受的范围,一般都不会有人还债的了;另一种是,只要欠债的赢一次,就将以前输掉的“债务”一笔勾销。

到过年的时候,赢钱的孩子真的在三十晚上去找输钱的孩子要账,通常情况下,输钱的都会赖账的,有谁会将崭新的、拿出来都能“嘎啦嘎啦”响的新票子轻易地送到别人手上呢?

通常情况下,输钱的都要求赢钱的人接着赌博,不然他不会轻易将自己贴身衣服兜里带着体温的花票子给人的,赢钱的虽然不愿意,但是在没有好办法拿回自己赢来的钱的时候,他们只好舍命陪君子。

那时候,大多数孩子的压岁钱不会超过5毛钱,因为,一个学期的学费也才1.5元,年过了,父母还会找孩子要回压岁钱,因为这个是预算在学费里面的。假如真有比较仗义,敢于在输了之后给钱的,在开学之前,迎接他的一定是家长的暴揍,因为他坏了全家的“财政预算”。

我一直是个幸运儿,跟小伙伴们赌钱好像从来没有输过,也正因为如此,我从来没有欠过别人的钱,因此,在小伙伴中有很好的口碑,有人赌博的时候都喜欢叫上我,殊不知,我不欠钱那是因为我不输钱的缘故。乡下孩子哪有那么强的分析能力呢。

小时候,觉得特别奇怪的是,过年前的日子过得非常慢,尤其是从二十四到三十之间的几天,恨不得一天当一年过,那几天,家家户户的大人差不多也是一忙24小时,因为要准备各种各样的年货。但是从三十晚上开始,每天好像都是一闪而过,稍不注意就出了正月十五,新的学期就开始了。

我们只好收拾欢喜的心情,等着下一个新年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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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晔,男,1970年8月生于安徽望江县,经济学硕士,高级经济师,中国注册会计师,人力资源管理师,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现就职于中国工商银行。2010年开始文学创作,2012年起先后出版了《理说明朝》(2012)、《理说宋朝(北宋篇)》(2013)、《理说宋朝(南宋篇)》(2013)三本历史评论类专著,及散文集《一车一世界》(2014),2015年出版了类自传体小说《最后一个磨盘州人》,累计出版的字数近200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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