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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像记忆·川藏线上的两组茶马古道雕塑

 _冯晓晖_ 2020-09-12

2014年6月,四川省雅安市康定市等地。

一般认为,318国道川藏线的起点在雅安西侧的西康大桥,在转向天全县的老路口,有一组名为“茶马古道”的群雕,这里被认为也是茶马古道代表性的起点。
雕塑很有气势,高头大马驮着长条茶叶包,有穿着藏服带着毡帽的康巴壮汉,有背着茶叶盘着辫子的汉族背夫,气象好不壮观。
然而,这群雕塑怎么看都不太对劲。

沿着318国道前行进入康定市,路旁也有一组群雕,人物更加丰富,有传教的欧美教士,有背篮歇脚的姑娘,有扛着茶包的苦力,有做生意谈天的,有秃头的喇嘛,有拿着烟袋带着瓜皮帽的老学究,还有背着女人的汉子,雕塑风格粗犷,更写实却略显压抑。我觉得,康定在这组塑像比雅安的强太多了。
中间城门上一侧写着“东关”,另一侧是“打箭炉”。东关是康定城的东门,打箭炉是康定的古称。
将康定作为茶马古道的起点也没错,这是由于茶马古道是个复杂而变化的概念,就如丝绸之路。

茶马古道是内陆汉族与西南边疆少数民族地区经济往来的路网,遍布四川、云南、贵州、西藏。川藏线和滇藏线就是沿着古道干线修建的。
这张贸易网始于汉代,宋代起,政府为了获得西藏的马匹,并控制西藏经济,将汉藏贸易统一管理,厘定关税,设定茶马司,雅安就是其中一个重要的关卡。
西藏不产茶,藏民却不能无茶。内陆难以养马,宋、明两朝北方民族为了控制汉族军事,多禁止向汉人出售马匹。因此,茶马互市是汉藏及其他少数民族之间的优势互补,茶马古道名称也由此而来。

到了清代,清政府通过改土归流,将直接控制区从雅安推进到康定,关卡也设定于此,因此也可以认为康定成了茶马古道的起点。
此外,由于满人联合蒙古人控制了北方,军队不缺马匹,茶马互市就变得有名无实,汉地输入的还是以茶叶为主,藏人出售的主要是羊毛、金银、药材等,很显然,西藏的贸易逆差越来越大。
当年,茶马古道难于蜀道,是中国版图上最艰辛危险的贸易通道,清代焦应旗在《藏程记略》中写道:“坚冰滑雪,万仞崇岗,如银光一片。俯首下视,神昏心悸,毛骨悚然,令人欲死……是诚有生未历之境,未尝之苦也。”

再来说说那两组雕塑,为何我觉得雅安的雕塑不对味儿,就是太激昂向上了。昔日,货物全是脚夫背的,一个标准茶包16斤,打零工的女人都背10,青壮男子多的甚至背20包,再加上自己的杂物,一个人负重有四百斤以上,是不是难以想象?
再看看图一,二十多包茶叶用马驮?而且还是西洋的高头大马?中国都是蒙古马,矮个腿短,就是下图我318国道旁拍摄的这样,这种矮脚马耐力强,但负重能力真不如脚夫,你把它累垮了还想卖个好价钱不?
谁都知道艺术应当贴近生活,为什么很多公共艺术品就是那么不对劲,一方面是不少创作者脱离生活,更常见的原因是,拍板的上司、出钱的甲方就是那个品位,也根本不希望反映真实的生活。

注:本篇中的老照片摄于西藏芒康盐井乡“中国茶马古道西藏盐井历史文化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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