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岁在戊戌暮秋，祝子与客驱车自青唐赴肃州。翻达板、过额堡、经扁都口入甘州。翌日，穿越戈壁大漠至肃州嘉峪关驻留，登高凭古、寻幽探迹。 青唐至肃州，汉古丝路之南段也。道路险峻，山川雄奇。北上门源而出祁连，正雪漫龙岭，风劲崇阿；物华萧瑟，霜冷长河。甘州、肃州广袤而苍凉，瀚沙接天，古人不虚也。御风而行，驰骋于连霍之上，神游物外，凌寒接万顷茫然。逐长河落日；揽大漠孤烟。思绪飞扬，浩浩乎穿行于浩瀚苍冥之间，感天地廖廓。逸兴所至，若六师兵出汉塞，鹰击翼展胡天。  登嘉峪关远眺，祁连逶迤，莽原色褪。雄关肃森然而雾列；陇川凛寒远而寥廓。平野烟凝，胡笳浑远，佪响弱水之滨；秋高云淡，雁阵惊寒，声断鱼梁浦上。芦梭摇曳，瀚海无垠，四顾茫然。祝子肃然，正襟而问客曰：“何其怆也？”客曰：“山河相缪，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托遗响于悲风，而天地悠悠，故尔怆然。”祝子对曰：“孟德公有诗云：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欢乐苦短，忧愁实多。何如尊酒，日往烟萝？”客答曰：“皆负所累也。人生命也、时也、运也！非一不可。既知天命，自当豁达。花覆茅檐，疏雨相过。倒酒既尽，杖藜行歌。孰不有古，南山峨峨。”余笑，客亦笑。 白日衔山，遂辞关，寻若水北上。浑黄斜洒，秋色无垠，关山矗立。回眸处，一轮皓月当空，戊戌年十月五日。  《塞上曲》 一带寒云入野平，无边木叶动秋声。 河西渐起苍茫意，好趁潇潇向远行。  《河西行之过扁都口入肃州》 远上河西欲问边，秋风溯雪漫祁连。 扁都已是镶黄展，一夜兼程过酒泉。  《河西行之甘州怀咏》 平沙漠漠入云边，一派苍茫绝塞烟。 空怅阳关三叠恨，蛰心莫敢问祁连。  《河西行之阳关怀咏》 一骑轻车绝塞尘，无边沙色未曾新。 遥襟不见西还客，落日衔关待故人。  《河西行之额济纳胡杨林》 日暮苍黄起肃州，驼铃鼓角漫边遒， 胡杨尽揽居延月，独占河西一半秋。  《河西行之居延海有感》 蒹葭无际水接天，一鸟惊飞入湛蓝。 欲向萧关寻候骑，黄沙路尽是江南？  《河西行之夜宿居延海》 沙色无垠宿碛间，居延秋月冷千山。 琵琶莫把边愁奏，尽遣悠思向故关。  《关山月》 秋近阴山雁诉凉，龙城金顶月如霜。 寒蛩不忍家乡曲，恐引长安梦里长。  《凉州词》 西海长云暗太清，关河萧索莽然平。 轻车夜下临洮渡，猎猎秋风动赤旌。 《塞上曲》 塞上寒压野碛秋，临郊篝火暮云稠。 苍凉一洗关山月，并入酸风藉酒喉。 《吊都赖水古战场》 风劲霜寒草木凋，河西北上塞沙遥。 康居凭吊残垣处，凉月无声照毂销。 后记： 戊戌暮秋，祝子与客自青唐赴河西。至肃州嘉峪关暂留，登高揽古、寻幽探迹。当是时，关山萧瑟，霜冷长河。河西广袤而苍凉，瀚沙接天，祁连逶迤，莽原色褪。祝子怆然，有“西出阳关无故人”之感慨。临浩瀚而感蜉蝣，沧海一粟；对物华休以起兴，悠思自远，遂得诗一组。曰《衔山集》，取诗中“遥襟不见西还客，落日衔山待故人。”之意并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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