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的岁月是快乐无忧的，年少时的日子更是新奇的！ 于一个刚刚从小学跨入中学的男生而言，快乐、新奇其实很简单， 例如新同学、新老师、新环境……当然，除了学习。在自己的快乐新奇中，我糊里糊涂混了一学期，这一学期，整天跟一帮死党做游戏，欺负女生，逃课，各种恶作剧。 曾以为，初中三年，就如此混过；也曾以为，三年后，我会像其它农村孩子一样，毕业后就跟着乡邻，游走他乡，为生活，为生存而奔波。也许是命中注定，初一下学期，我遇见了改变我的、来此实习的老师！ 你是数学专业，正好那年我们数学老师有事得出去很长一段时间，理所当然的，你代我们数学！ 新老师是个清纯漂亮的美女，那帮调皮的死党又开始打你的主意。今天张三在你板书的时候扔粉笔，明天李四在你上课的时候故意刁难，问些风马牛不相极的问题……我以为你会生气，可你总是淡淡一笑而过。 每次你察觉或是在其它同学跟你打报告得知后，你都会找个机会，跟我们心平气和地讲你的经历、你的故事。你说当年家境很惨，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爸妈，你带着弟弟跟着孤苦的奶奶艰难度日。 每天，你要照顾一家人的饮食，辅导弟弟的学习，这些忙完后，你才有自己的时间做作业、搞学习。你说你也曾想过放弃学习，出门打工，贴补家用…… 你鼓励我们说现在成绩不好不要紧，还有两年多时间，可以赶上来。只要好好学习，将来必定能够上高中、进大学……也许是被你的真情感动，也许是被你的经历触动，那之后，我们这帮死党竟然解散，每个人重新拾起课本，认真上课，认真学习。 虽然成绩一直不太好，也混了一学期，可在你的帮助下，我渐渐跟上并赶上同窗。每次数学测验，我基本能稳定在班级前三名，每次考试后念分数念到我时，你会抬起头，向我这边望望，并带着赞赏的微笑。老师，你的笑在年少的我眼中很甜、很美。 偶尔，你会在课间走到我座位旁，望着我的字迹，望着我的作业，跟我轻轻交谈，这场景我总要回味很久，带着小小的激动和窃喜！ 你上课很有方法，每次的课程结束后，你都会叫我们认真预习下一课的内容，待到下次课的时候，你会点名叫某位同学上台讲，不仅要讲，而且还要板书，就像你上课的样子。你说这样不仅会锻炼我们自学的能力，还能锻炼我们的胆量、口才。 每次点名上台的时候，很多同学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生怕点到了自己。我不怕，其它同学低头弯腰的时候，我在位上坐得笔直，端端正正。刚开始你都会让我上台，可是后来，我发现你让我上台的机会极少！ 我以为你不喜欢我了，很是失落，成绩迅速下滑。在你多次询问下，我终于道了实情，你拍拍我的头，说当然不会。你说，你只是想把这机会给大家，让所有同学都能得到锻炼。 我懂了，多年后终于懂得，你是老师，但我不是你唯一的学生！ 那时，你会在课内布置作业，并要求我们在课堂上完成，而且还要比谁的速度快，谁的作业好。我努力提高速度，尽力让字迹工整，尽量叫自己思路清晰、解答严密。很多次，你都会走到我旁边，拿起我的作业，在班上作为范本，叫大家向我学习。 那个时候，你鼓励我们积极发问。你说课堂上可以问数学，课外，可以问其它各类问题，包括人生、理想……于是，我课上问，课下也问，问数学，问生活，甚至问到感情！ 情窦初开的年纪，感情萌动是我们难以启齿但又异常好奇的东西。我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频频跑向你的寝室，向你各种提问，我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久久回味跟你在一起的点滴，现在想想，也许，那就是爱慕吧，情窦初开时的一种深深的喜欢。 还记得一个午后，我问老师你有男朋友吗？怎么我从没见过他到这来看你，其它老师的男（女）朋友好像经常来呢。你脸上的落寞的表情一闪而过，尽管只那一瞬，但急着从你那得到答案的我还是记住了，并且记得很久。 你说老师还没有男朋友，弟弟正上着高中，马上就要升大学了，得努力实习，争取以后有个好的工作为他筹集学费！听了你的话，当时很矛盾，不知道是为自己喜还是该为你忧，从此，你那轻盈的影子，经常进入我的梦乡！ 你对我是真诚的，可我对你，真诚不起来，这点，我到现在都还在内疚。那个夏天的下午，我同位问你问题，当时你趴在我的桌子上跟他认真讲解，我也在一边仔细听着，一回头，我看到不该看但又忍不住看的……. 你当时穿一身洁白的连衣裙，领口有些低，我的眼神无意中窥进了衣内。我知道我不该看，可，情窦初开的年纪，我控制不了自已好奇窥视的内心。 从此，我在课堂上问你问题的次数更多了，每次你都会用你惯用的姿势为我讲解，而我，又会有意无意的瞄见，只到那个夏天过完。我不知道你当时有没有察觉，有没有看到我的不自然，有没有注意到你抬起头望着我的时候，我的一丝惊慌…… 事情过去很久，内疚和自责，久久难以消散。我以为时间可以淡化一切，最终不能，也许时间根本就淡化不了特定的人、特定的事。直到今天，再次想起你，那内疚那自责都会随念而至。 老师，当年那个少年，懵懂无知的少年，你会原谅吗？ 那个学期有你这样一位老师的陪伴，时间过得飞快，学期还没完的时候，你就要走了。之前从没想过你会走，也没听说你会走。 那天，班主任走上讲台跟我们说你走了，回学校去了，回去准备自己的学习，自己的工作。听到你走的消息，大家都愣了，我更是蒙了，失落填满 了内心,就这样走了吗?老师! 后来就没了你的消息，偶尔听其它老师提及，说你毕业了，说你工作了，说你弟弟上大学了……此后，音讯全无。 上研究生那年某个寒假回家的时候，很偶然地听到你的消息，说你现在已走它乡、结婚生子、定居古都……很想到你所在的城市走走，看看现在的你，念念曾经的回忆；很想到当初的学校走走，只是物是人非，心戚戚然！ 也许，当初你只是本着老师的责任、义务，更有善良，去帮我们这群迷途少年，重返正道，可我……不知道是不是受你的影响，我一路求学，一路成长，竟也从职教育，竟也是数学专业！ 26年后的今天，我以为我会忘了你，可如今每逢教师节，我偏会忆及你；26年后的今天，我以为我会记得你，可搜寻回忆，我竟想不到你的名字，找不到你的容颜。记忆中，只有那袭长裙，只有那清纯、漂亮但又模糊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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