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离开我们已经二十七年了。虽然时间过去了很久,但母亲的音容笑貌依然清晰的印在我的脑海里。我曾想为什么一直梦不到母亲,是不是我对母亲的感情不够深,或者是母亲在埋怨我不常回家看她吗?不是,更多的应该是母亲怕打扰我的好梦,想让她的儿子美美的睡个好觉吧。 记忆中的母亲永远都是一头齐耳短发,一身洗得发白的衣服——虽然粗鄙,但绝对干净、整洁——略显单薄的身材在我看来,蕴含着巨大能量。 母亲养育了我们姊妹三人,三个子女,在那个年代,在我们村,算是比较少的了。她是中国千千万万个普通农民中的一员,但她又不同于他们。母亲虽然只有小学文化,但在我们三姊妹的教育上绝不含糊。只要我们愿意学习,她从来不阻拦,总叫我们安心学,不让帮她干农活。 图:网络 父亲身体不好,又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手艺,家境在我们村算是很差的。比我们家条件好的家庭,很多家长都让小孩辍学在家帮干农活,或出门打工补贴家用,但父母亲从来都是任劳任怨,不叫一声苦。他们只有一个心愿,让他们的孩子好好读书,不再像他们一样落户农村面朝黄土背朝天。 母亲是一个极其要强的人,不管是在生产队,还是责任到户,她都陪着父亲一起下地劳动。在生产队她总是早出晚归,年年被评为先进生产者。回到家里,不论寒冬酷暑,都是一个人默默地进到厨房,烧火做饭,操持一家的生活。 农忙之余,母亲就去菜园子侍弄蔬菜。她种菜,绝对是一把好手,我们家菜园的蔬菜在我们村永远都是最好、最全的,各种时新蔬菜,给我们清贫的生活改善不少。 因为母亲种的菜好,村里年青人时常将我家菜偷偷摘走,彼时,母亲总是一声不吭。在她看来这些都是小事,与村里人和睦相处才是最重要的。在母亲的影响下,我潜移默化地接受并保留了她的这个特点。 图:随风 下雨天,不用下田下地了,此时,母亲总会忙活她的针线活。母亲的针线做得极其精致,印像中,母亲在一本杂志里夹着很多很多大大小小的鞋样板。我们三姊妹穿上母亲亲手做的棉鞋,总会引来小伙伴羡慕的目光。 母亲对人很慈善,无论是乡里乡亲,还是素不相识的过路人。印象中,我从来没见母亲和谁吵过架。小时候,家里经常留宿走村串巷的手艺人,那时经常闹天灾,碰上逃荒的或是叫花子,母亲也都给予施舍,或是做好的饭菜,或是米缸里不多的大米。 我家是一个三间的土砖房,年代久远,很是破旧,但在母亲的操持下,永远都是干净的,家里经她手总是整理得井井有条。城里的亲戚来串门,我家是住宿的首选。亲戚来了,母亲将洗得干干净净的床上用品铺开,换上崭新的毛巾。 母亲很好客。虽然那时物资匮乏,但只要家里来了客人,母亲毫不吝啬,总会端出平时我们难得一见的食品招待客人。母亲也烧得一手好菜,吃过她做的饭的人都赞不绝口。我想,这主要是因为母亲在用心烧菜,用心做人。 图:网络 母亲与父亲的感情很好,记忆中我也很少见她给父亲发脾气,即使有什么不快,母亲也是隐忍不发,一个人默默承受下来。母亲很讨厌打牌,父亲却爱出去玩牌,虽然这让母亲不快,但为了父亲的身体,她还是让我们经常在大冷天为父亲送去御寒的棉衣。当时的我很是不理解,现在大了也能够体会到母亲的良苦用心。 离开母亲很久了,我也从一个懵懵懂懂的少年成长为一个中年人,妻子也继承了母亲的优良传统,将家里收拾得很干净。冥冥中似乎是母亲给我作的选择,又或者是母亲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我,一直在暗暗的替我打理我的一切。 与舅舅、小姨坐在一起聊家常时,他们还一直念叨着,若母亲还健在,现在应该很享福了。其实按母亲的性格,她哪有什么福享,只不过含饴弄孙,心情应该不差。我们三姊妹现在能够凭借自己的双手在这个社会立足,想来母亲应该是感到很欣慰的。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一切的一切已经无法改变,母亲,请您安息吧。 本文作者万万授权印象黄陂发布 关于作者 万万,黄陂石门三家店人,国家一级建造师,现定居武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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