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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沙畈,我童年的栖所(中)

 印象黄陂 2020-09-13


  

文 | 东方欲晓 · 图 | 网络

  • 张妈的大麦粑

长沙畈田地宽敞,土地肥沃,是蔡店地区粮食主产区之一。虽是如此,60年代初期,国家的粮食缺口大,政府下达的公余粮任务重。在完成国家公余粮之后,剩余给农户的粮食也不是十分充足。

那时候越冬作物主要是大、小麦。大麦成熟稍早一些,成为青黄不接时候的救命粮。春夏之交,农户人家免不了要吃上一阵子大麦。

按现在营养学说法,大麦营养价值高,还是酿制啤酒的最佳原料。但在当时,农村人对大麦的吃法无非两种,一是将大麦炒熟磨成粉,用开水冲着吃,名曰“炸麦粉”;一是用石舂将麦皮去掉,再磨成粉做粑吃。我的感觉中,大麦粑很难吃,倒是那粑壳香香的。

初夏时节,农家的早餐多为大麦粑、炸麦粉。每当这时,我只吃掉粑壳不吃粑瓤,就连大人的粑壳也归我们所有。但,每每等不到午饭时间,早已饥肠辘辘。

张妈是做粑高手,她做的大麦粑,溜壳很长,粑壳烤得焦黄焦黄的,好看又好吃。她家人少,剩下的粑也多,放在柜橱里存着,下餐再吃。

往往是等到他们收工回家准备做饭时,发现柜橱里的大麦粑只有粑瓤不见粑壳。他们明明知道粑壳的去向,却从来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大不了有时将其换个地方存放,但也于事无补。家有内鬼,防不胜防,可想而知,我们与他家的孩子交情有多么深厚。

  • 干爷的皮影戏

皮影戏是广泛流传于中国民间的一种古老独特的民间戏曲艺术,通过灯光、幕布、唱腔以及演员手中操纵的影人表现出来。所用的皮影人、道具都可自行制作,对演出场地要求也不高,具有浓厚的乡土气息,是深受人们喜欢的民间艺术形式。

60年代,长沙畈就有一个皮影戏业余戏班,那个业余戏班的“台柱子”就是我的干爷。农闲时节,或家有喜事,都会有人请他们前去演出。他们的皮影戏在十里八村小有名气。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身为长沙畈人,自然是看戏最多的群体。

遇上农闲或是夏夜乘凉,只要戏班得空,马上就会有人嚷嚷要戏班来一场。干爷他们当然总是有求必应,湾中间那块空地就成了他们的演出场地。两根木杆,一块幕布、两盏马灯,几箱子皮影人,在大伙七手八脚的忙活下,不一会儿就全部到位,搭建就绪。

那千变万化的影人,钻天入地,腾云驾雾;时儿念白时儿浅唱,时儿男腔时儿女调;这些抑扬顿挫、惟妙惟肖的表演往往由干爷一人完成,手里还得操作着影人的操纵杆,真是让人叫绝。

我们这些孩子并没有看懂上演的是什么戏,只是被那美妙的夜晚吸引而亢奋,在场地上穿梭、撒欢,不时还跑到幕后看演员如何操作人物,如何组装人物。他们娴熟的技艺,让我们顶礼膜拜。那时候,我们就是一群追星族。

想有自己的皮影人,一直是我当时的梦想,每当大哥放假回来,我总是缠着他帮我们制作皮影人。大哥本来也是皮影戏迷,而且手巧,于是他就尝试着帮我们制作起来。

将选好的牛皮纸剪成人物头像、肢体,用颜料绘描着色。之后,用桐油浸泡、晒干,再用针线将各个关节处进行连接,一个皮影人就制作完成。到了晚上,我们会在自家的蚊帐里玩起我们的皮影人了。每当这时,看到自制的皮影人搬上了自家的“银幕”,心里别提多高兴。

  • “办饭”游戏

“办饭”的游戏想必处于我们那个年代的农村孩子都玩过。捡来松针当面条,摘下松球当鸡蛋,抽来茅针卷成大饼。瓦片、摔坏了的碗底当餐具,还要折根树枝当筷子,一场丰盛的宴会就如期做成。接下来是吃呀喝呀,一群小伙伴乐不可支,开始了我们的精神大会餐。

有一次,一个小伙伴拿来了他家摔坏的罩子灯灯座,那是个玻璃制成的倒喇叭型透明体,用它作酒杯,真让我们羨慕不已。我也不能示弱,赶紧回家,想拿母亲装头油的碟子过来,一比高下。

碟子上有油,我便拿到家里吃水缸里洗涮。谁知油花浮满了水面,我用瓢舀啊舀,舀去半缸水,浮油也未能除尽。本想用后原璧归赵,谁知露出马脚,挨打在所难免。

犯事多,挨打多也炼就了我不屈不挠的性格。在外忙活一天的父母回来,祖母总会将我们一天的劣迹向父母数落一番,这就导致父母的训斥和体罚总会在饭前发生。

开始几次我赌气不吃饭,祖母来劝也不理睬。随着次数不断增多,感觉挨饿的滋味实在让人难熬。后来挨了打也从来不哭,只要祖母上来把碗往我怀里一塞,再找上一句:站着做么事,吃饭!我会马上接过饭碗,狼吞虎咽起来。

看看父亲,在祖母递饭当口,他的脸虽说还是紧绷着,但却似乎又没有看见眼前这一幕。

那些年,这样的场景在我身上频频出现,虽称不上越战越勇,但也未在身体和心理上对我造成什么损伤。父母终归是父母,真痛真嫌,望子成器才是他们真正的内心。

本文作者东方欲晓授权印象黄陂发布

关于作者  东方欲晓,男,蔡店人,喜欢读书,热爱书法及运动健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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