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粥 白粥，一种杂和面熬制的白色的粥，枣庄地区的人民早餐经常喝，我家孩子称之为“豆腐粥”，我问她，为什么叫它豆腐粥啊，她说喝着有豆腐的味道…… 我从小就喝这种粥，却从来没有形容它似豆腐的味道，难道说真应了那一句“为道日损”。说它有豆腐味，其来有自，杂和面的主要成分就有豆面羼和小米面等，慢火熬制，煮出谷物里所含的胶浆，出锅盛碗，粥色白如凝脂，又似经年白玉，像豆腐脑，又不往出析水，口感又不是豆腐脑的脆嫩而是滑润，品鉴过，此物实属粥中上品者。 儿时我其实更爱喝早餐的胡辣汤或糁汤，因为这两味吃食味厚料足，像是少年般的浓烈。白粥也多是老人们从自己家里带来的描着蓝边线的瓷碗，蹲在南墙根，边拉呱边吸溜，间或来上跟油条，这样，兴尽而归，碗都不用刷，这就看出来这个粥的好处，转着碗，吸溜着结成块絮的粥，吸一口就转一下，不然的话，再吸就会烫到嘴唇子，这自带的保温效果不是盖的。转着转着，一碗下肚，碗，也随着最后一口块絮下肚，变得干净如洗。一天才算能如适的开启。 此地人杰地灵...  茶 酽酽的来一壶... 以前总以为是“艳”，茶能多艳呢？那顶好的红茶泡出来的红也算不得艳，总得是粉中才能透出艳来，这世上可能是没有粉色的茶了吧，那种奶茶店里调和出的各种颜色的“奶茶”根本不算茶！ 茶色深时多是酱色，酱是不艳的，口味厚实... 我喝茶多不太讲究什么茶艺、茶仪。家里的茶也多是朋友带来的，有啥喝啥，抓啥泡啥，随意也显得随性，舒适才可以闲适。经常是一壶开水、小茶壶、一支压手杯，同时也开始了一天的工作，画画，经常画起来就忘了喝茶，及至搁笔时，茶已温凉不盏儿，也足够的酽，此时，无论它是红、白、绿、乌龙、普洱，入口都是苦的涩的，再好的茶艺师也未必能从汤色辨出是何种茶。 人常说“茶吃后来酽”，我不懂个原委，酽茶滋味不好吃的，翻边文人雅士笔间的关于茶的论述也多是“清、苦、通透玲珑、一碗摄魂”，大概这也和劳苦大众的口味要求有关系吧，如老百姓常说的“要解馋，辣和咸”，重口味是能给劳苦大众提味的，小时候农忙的时候，家里的菜总是变得口味酽重，妈妈说，多吃盐，好有劲儿干活... 闲时，家里的菜味口也淡。 汪曾祺说文人雅士们的饮食口味算不上什么特色，大抵都有一种清淡的感觉……  掌勺 我对厨师这个职业一直是仰慕的 儿时乡中红白事，族人会请来厨师傅，和泥砌灶，买材备料，先要列出来一个流水席师傅的菜单，方能显出自己的手段。及至诸事齐备，宾朋满座，列席待饗，这时最忙活的就是大师傅，掌勺大厨。两道筋的背心，满头大汗，左肩码着一条大白毛巾，厨棚里多是烟熏火燎，香气蒸腾。最使我着意观瞧的便是大师傅手中的长勺！上下翻飞，左右开弓，涮炒爊炖，甚是壮观，俟时火候圆满出锅，师傅捋一把汗水，伴着一把咸盐下在热菜里，才使食材鲜活，满满的人情味... 曾有一度我是怕人提厨师的，初中毕业由于中考成绩不好，没有考上高中，父亲要我去蓝翔技校学厨师，把我吓跑了，离家出走，在同学家躲躲了好一阵儿，只到父亲妥协同意我独私立高中。 如今初识人生滋味，方觉得厨师乃是人生显业，以己之能为开四方之胃口，远比手中画笔能予人滋味。遂知古代大文士不乏有嗜庖厨者，其旨在此...  往事 自从喝上粥，才算过上了滋润的日子... 昨天看到斑斑渴成那样，可乐坏我了，笑的我直咳嗽... 斑斑有玩水的习惯，给他的水，先不喝，自己扒啦玩，洗脸、洗爪子，等想喝的时候，水都祸祸没了…… 于是便有了一只猫的乐天派人生。 八九年前，我刚毕业那会儿，没有工作，接一些墙绘、壁画的活儿糊口，这种活不是那样稳定及时，总是生活很有节奏感，紧一阵松一阵，干完活结了钱就吃喝拉撒睡，没钱了就望天等馅饼。“艺人钱当天完”，确实是这样的。 有一天，我摆脱了近一个月的重感冒咳嗽，心甚喜悦，摸摸兜里仅有20元人民币，直奔澡堂子10块钱洗个澡，出来后8块一碗羊汤，外加两个火烧，得，又成身无分文了，那真叫一贫如洗，口袋比光腚还干净...  狠狠一碗很入魂... 小时候我的家境清苦，姑且称之为清苦吧，那种清苦大致是那个时代的缩影，而相比大时代的农村生活，我家的就略贫困一些，故而我解为清苦，倒不至于贫寒，以及饥馑困顿。温与饱，刚刚好... 那个时候父母辈人多是农人，还不曾远走过他乡去打工讨生活，家家自守薄田，于土里刨食，我的父母则对于种地这事过于用心，以至于到后来村里有人外出打工，多被父母以为不务正业，不能安分于眼下的生活。所以我的少年时代多阃于自家的一亩三分，劳动光荣，才有脸吃饭... 我能吃，因为饿，饿得快，因为体力劳动大。那时候白天农活是很忙活的，所以一天能好好吃的一顿饭就是晚饭，妈妈总是给我下一海碗的面条，大海碗，手擀面，接下来是面里陪衬：一个荷包蛋（有时候是两个，如果白天的活太累），面疙瘩，（在面条里下面疙瘩，我家独一份），蔬菜若干... 这样的一碗面，狠狠的，一碗很入魂... 那种幸福是很麻痹人的，它可以让你忘却白天的劳累，让你忘记开学时候要交学费的困难，让你忘记年轻人要有一种走出去的人生理想。后来有一刻使我觉醒了，高考前一天，我还在家里割麦子，我没有办法可以不去做这一劳动，因为父亲告诉我，明天才高考，今天不考就干活... 那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割麦子，现在想割也没有机会了，全部都是机械化作业。高考后我终于确定可以走出来了，我走的很坚定... 今天画画到下午两点半，这是我的工作，这种工作是没法做到有固定的时间来安排规律的作息，经常是饿了，且画到一个可以松懈一下的程度，停下来，做顿饭，简简单单自己吃，这样的一碗面，的确很入魂...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