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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悦读•诗歌】夏寒《中华文明的曙光》(混合组章)

 写乎 2020-09-14

编者按:夏寒,网名草原夏寒,是我国著名散文诗作家、诗人。现任《文学新视界》期刊主编,散文诗年度选本《中国散文诗》主编,中国网络散文诗大赛终审评委。迄今已在人民文学出版社主办出版的《中国诗歌》以及《北京文学》《意林》《星星诗刊》及香港、台湾、美国、菲律宾等海内外百余家报刊发表文学和文学评论等500余篇(首)。这次作者以《中华文明的曙光》为总题,分别以诗歌和散文诗不同方式写出了重大历史题材的诗歌文本,从诗歌的角度呈现了史前史,读后令人感到振奋,特将这组力作推荐给读者朋友们!
(复原图:内蒙古自治区兴隆洼文化复原的古人类生活场景)

《兴隆洼,升起了中华文明的曙光》(诗歌)

兴隆洼文化是赤峰市敖汉旗宝国吐乡兴隆洼村东南的遗址,是内蒙古自治区和东北地区发现最早的一种新石器时代文化类型。距今约八千多年,经济形态除农耕外兼狩猎和采集。其中,玉器是迄今中国年代最早的玉器,此外,还保存着距今五、六千年的红山文化,成为二十世纪中国百项考古大发现。

——题记
(兴隆洼遗址出土的文物)

文明的火把从这里举起,起源的风

在悄然蔓延。古老的苍茫,在荒山野岭里

洞开了日出!我,骑着深山里的野马

去追寻你的从前……

星斗,在旷野无边的星辉里洒遍了年年岁岁

月光,在森林苍茫的缝隙里弥散岁岁年年

坑坑洼洼的留白灵动一片红火云霞的蓝天!

你们,从山洞里爬出,又从森林里走来

踏着满地落叶的绵软,剥下的兽皮披在身上

树梢为你们撑起了黝黑的笑脸。

日出日落,风为你们穿针,串起你们的久远;

月落月出,雨为你们引线,探望我们的祖先。

你们就是这样,用最早的玉器

在天地间寻找明天

不断地寻找着华夏的明天!
(兴隆洼出土的文物)

你是兴隆洼的先民,一万年前

你从古老的深山里,用树枝和木棍支撑起了

原始人类生活的天空;

八千年前,你踉踉跄跄从古老的深山里

走出,用坚石打磨的刀斧利刃

解密深山里枝头末尾的故事;

六千年前,你用石头筑起兴隆洼

鲜活的生活场景,在山野的风中

飘飞的谷香里种植自己的愿望!

夹砂陶里,装满了你手心里

滴漏出的渴望。钻木取火,用你燃烧的想象

在石头之上延续民族的情缘。

女人,那时就让玉玦把自己的美丽装扮;

男人,用玉斧劈出的火花,点燃了生活向往的变迁……

风吹着远古。你从遥远地带走来

铺开一条通往文明的命脉。我从陶器玉器

斑驳陆离的褶皱与光芒中,嗅到了先人的血液

在流淌,那是一种蠕动的思想

在文明里闪光的渊源。你乘着原始的跫音

潜入历史的河道,用本能的翅膀把遥远驮起。

我的联想与认知在岁月里发酵,在繁衍中

编织凤凰涅槃的起点。从清晨到日暮

又从黄昏等到黎明,西拉沐沦水域

穿越了岁月的凌乱,老哈河的浪花

把捕鱼的水面拓宽。原始的生活,以及

无法触及的苍茫从此开始改变。
(复原图:先民狩猎场景)

月光,那远古的意象作为词根

斜倚着岁月的墙角。神灵,让你以膜拜的方式

使你相信,在前方为你引路。

哦!古老的祭奠,今天仍在我们的血管里流传。

兴隆洼先民的追求与梦想,迎风送雨

在石头上呈现!春天的种子,生发的嫩芽

是森林里膨胀出的光辉!

一个部族落下脚跟,兴隆洼的土地上

袅袅炊烟便从此升起;

一个古老的村庄的诞生,古人类

从此点燃进步的光芒万丈;

一个盘古开天的概念,让兴隆成为

人类的第一座殿堂。

人间的第一缕炊烟,在村庄的上空摇曳翩翩。

进步与文明,开始从兴隆洼凸显!
(复原图:古人类与火)

兴隆洼,炊烟缕缕,带着远古梦里的思绪

夹裹着沧桑,传唱着凝重,飘渺着远古的文明。

这一缕炊烟,在骨刀的刀锋上升起

在黄河上下客串!

这一缕炊烟,在骨锥的锥孔里散发着

红山文化的气息!

走进兴隆洼,我们可以想象远去的鸟鸣!

走进兴隆洼,我们可以想象久远的龙腾!

走进兴隆洼,我便找到了古人类对玉的真爱!

走进兴隆洼,我也便找到了华夏的根源!

走进兴隆洼,古老的土地上一个摇篮诞生!

啊!一处处原始社会聚落的遗址,兴隆洼

仿佛有古人类含混不清的语言在内心激荡!

啊!一瓢瓢现代情感的释放,兴隆洼

仿佛能捕捉到八千年前的声音在空旷里回响!

你说,兴隆洼的文化

把农耕为本的泥土与狩猎采集的性情连在一块

北方新石器文化因你而得名。

你看,兴隆洼的先民

把女人如水的柔情与男人如土的厚重和在一起

阴阳古风水和谐因你而留恋。
(复原图:古人类生活场景)

今天,我们轻轻地轻轻地从你家开启一道缝隙

拱起的脊梁让我们震惊,也让世界开始震惊!

一缕缕风的源头从这里刮起

一曲曲情的和弦从这里弹唱;

风情牵着地方的发现,水土的流韵

丝丝幽香,绵绵遥远……

是你,拨动红山先民的神经

在打磨并烧制成的陶罐里

装满远古的种子传播文明的屋檐。

是你,露出红山先民的智慧

在那个漫长的黄昏中,用你们的双手

磨制一个新的时代。让玉龙支撑起

黎明的剪影!

2016.4.27,12:31
(兴隆洼遗址墓葬)

《文明的曙光》(散文诗)

——透视华夏第一村

天然的趣味是一部书,后天的杜撰是一句话。这样的遮掩也不足以说起距今约八千多年。兴隆洼文化的农耕、狩猎和采集的经济形态,驱使现代的目光让我们掀起这里风水的盖头,追寻赤峰市敖汉旗宝国吐乡兴隆洼村东南的遗址,反刍的思考里,叩问华夏第一村的答案,不仅仅是内蒙古自治区和东北地区发现最早的文化谜团,引起五千多年红山文化的联想,而且玉器是迄今中国年代最早的玉雕,萌芽于新石器时代晚期,成为商代大量制作的后话和今天诗瓢闪开的遗香。

——题记
(兴隆洼遗址出土的文物)

1、  文明如满天星斗

——文明起源多元论

当我们说到人类的文明,起源的红香追随江河的流淌,一条万年的玉带绕着草原的碧野,逸尘的遗风,为我,倾诉达古农耕的屡屡足迹。

是那波澜壮阔的大江大河,灵动着人类的血脉;是那目光的惊叹,养育着我们柔韧的生命,拔起的根尘,培植我们坚硬的骨骼。

我们歌唱黄河,我们潮动长江,母性父道的回肠,她乳汁充沛,喂养了中原,喂养了半个中国;她的两岸生长出桃花和麦子,生长出五千年前的文明与生活。

巍巍群山,莽莽江河。哪一处不养育人民?哪一处不绽开生命?人类的文明便是满天星斗延伸出的想象,回眸一处处遍地野花的清香。

红山之上是太阳的遗落容颜。

我们也歌唱梦渚的一方池塘,那一块黑泥陶片,五千年的川灵,依然保持着水与火的沉默。但我脚下的土地,多么深远,曙光冉冉升起的地方,就会照亮生活的希望。有人类生存的地方,就是家园的方向。

在千山万岭间,我相信有一百条河流,就有九十九个村落,有我八千年前的先民,在磨砺石头,在采集野果,在追逐野兽,我的小河西,我的兴隆洼,一定流淌着远古的璧月。

月色的融融,沾满我情感的红绸带,飘起的风光叹惜我的祖国啊多么辽阔……
(兴隆洼遗址,陶器)

2、  从游猎到兴隆洼(距今约8000年)

——游猎到定居

游猎的血浪掀起着千年的藏识,栖息的身影走出定居的土地,一幕水光接天的乡村洞开了昨日野岭荒山神奇……

山水相连的心事,一头是新石器的陶罐,一头是旧相识的伴侣。风静,小西河的水,跳动的浪花千朵万朵,每一朵都沾染了岁月沧桑与巨变。云动,小西河的水,从远古流淌而来,从深山里唱着古老的歌谣而来。

据考证,八千年前,我的先民在深山里采集野果,过着围猎的生活。到了兴隆洼,用树枝和茅草搭成窝棚,抑或从遮风挡雨的地窨子上空有青烟飘过。

他们在河边住下,有一幅久远的风景,一家两家三家,在水里捕鱼捞虾。

后来,他们的脸庞也绽放出了花,女人采来山花也把妆来化,苦读春天的发芽。

哦,远古的风声,呼啸着落寞。

我的先民不再漂泊。这时有炊烟升起,我看到赤脚的先民,拿起石头制作的刀斧,斩断荆棘,开出一条窄窄的生活道路。

原始的生活,在一片苍茫里开始改变。

从清晨到日暮,从黄昏又到黎明,西拉沐沦河,穿越了岁月的凌乱,铺展开了宽阔的水面。不断地瞭望,兴隆洼,飘渺了八千年的炊烟,飘到了黄河上下,飘过了黄河两岸!

瞬间,炊烟和我的日子,把古代文明的

种子播撒!

3、  最初的小米(距今约7650年)

——农业

本业的音乐隐约一方,侧耳的倾听,粒粒的米曲酿造的音符,跳跃着黑色的远古。

是那些细小的籽粒,塑造远大的情怀,诱我一双手掌,为古老的兴隆洼遗存炭化的植物,在野生与栽培之间,拾起一枚枚粟与黍的生长。

七千多年了,是谁在兴隆洼撒下了第一粒种子?延续了子孙的叹惜;也许那时的兴隆洼,有蓝灵灵的天,也有清亮亮的水;也许后来教我们种植庄稼的黄帝,划开红色的波浪,炎热那个夏天,直到树木喧哗过去,青蛙的哭笑声回旋生命的需要,一任庄稼摇动起原始的谷穗。

若干年之后,兴隆洼就在那个秋天,碾子碾出了小米,捣碓的舂相盛满了碓臼的月光……

小米,那是人类最早的食里粮。晨夜,一只司旦之鸡,另一只司夜之鹤。为我,以扑鼻的米香彻底告别了深山生活的过去。

山涧溪流,杵声回荡。小米和糜子的翻滚,喂养着我的先民,也让我的先民不断地生长智慧,剩下的炊烟藏起无限的袅袅幻象!然而,原我的留香,送你——

兴隆洼的这一缕炊烟,在种子的孕育中升起,在骨制的刀锋上升起;兴隆洼的这一缕炊烟,是从夹砂壶里升起,从石刀石斧的披沥中升起;猛然的一刹那,兴隆洼的这一缕炊烟,化成一条腾龙,南达渤海,北至乌尔吉木伦河,西起洵河,东到医巫闾山。

几千年了,朝朝暮暮,在黄河上下悠悠弥散,远远不仅仅是一个村庄那么简单。

空旷。苍茫而辽远的兴隆洼,百十户人家,每一户人家上空的炊烟,都在渐行渐远的蓝色里传出划时代的文明缕缕。

那是一座人间殿堂,那是人类播撒文明的心脏。兴隆洼,远古的兴隆洼……
(兴隆洼遗址)

4、  石头和玉(距今约8200——7400年)

——新石器时代

石头的记忆从这里裹着红楼梦的情话,说我的先民离不开石头,不如说更热爱石头的灵性,深知的同化中,石头的坚实可以堆垒生活的现实,也可以堆垒可靠的明天。

一个新石器时代的曙光,沾惹的风景勾勒八千多年的颜料和品质,黑色的石头,灰色的石头,红色的石头,坚硬的石头,软质的石头……

垒砌的希望,遗骸的憧憬。

石头碰撞出耀眼的火星,火能烧出陶罐,陶罐就能盛来繁衍生命的清水,有了水的小小的村落,人间的炊烟才会从远古向今天延续!

西辽河的水啊,一万年磨砺着石头。磨着与磨着的日子,石头的光滑,亮出了乳白与浅白的对话,也闪出了石头温润的心,那里涂抹着淡绿的、黄绿的和深绿的记忆。后来的他们都知道,流水打磨的光滑,以石对石打磨的也能光滑。尚玉之风从此兴起。

爱美的先民映着石头的性灵,男人掘起了自然的生命,审美的风情,女人把光洁温软的玉玦戴在耳侧,装饰自己,也装饰苍茫的岁月。

然而,我的先民是虔诚的心传,以心传心,不立文字,在性与情的分辨中,崇拜祖先,崇拜生殖,崇拜水,甚至崇拜动物,一颗感恩的心时时刻刻,为我,把精美的玉器埋在这古老的土里,时空的参证,就是他们永远的寄托与怀念。

祭坛高高,宗庙层叠。粗犷的新石器时代,每一个千年,仿佛是刚刚过去的昨天,又好像是遥远又遥远的群山。

兴隆洼的玉器多么久远,遥遥回望,有八千年的遗香,也有七千年的魂痕。这时,已隐隐看到青铜的光芒,在远处若隐若现。
(兴隆洼遗址,旧石器)

5、 红山文化(距今约5000—6500年)

——新石器时代

我站在兴隆洼的村头,遥望六千年前,回旋五千年前。

月光,那远古的意象朦胧,灵显一幕红山文化的标签,从此,神灵穿越了懵懵懂懂的眼睛,以膜拜的方式打开黎明的天窗。

路过的身影嫣然一笑,爬起的月色阅读起窗外的无限视野……

我的先民乘着原始的跫音,潜入历史的河道,用本能的翅膀把遥远驮起。把西拉沐沦水域的月光作为意象,斜倚着岁月的墙角在前方为你引路,等待风雕雨啄,让石头上远古的刻痕把古老呈现!

它远比人类的语言还要久远两千年。

远古,有石对石的碰撞发出来的声音,那是远古先民最早唤醒人类走向文明的天籁之音。那种声音,从兴隆洼升起,被远古的风驮到了三星他拉,拱起了脊背,展开的想象,在石头之上写下红山玉龙的魅力华章。

风吹着远古,从遥远地带铺开一条通往文明的命脉,先民的联想与认知在岁月里发酵,在繁衍中编织凤凰涅槃。

那是一种蠕动的思想在文明里闪光。我从斑驳陆离的光芒中,嗅到了先人的血脉在流淌,仿佛春天的种子,生发的嫩芽是森林里膨胀出的光辉!

文明,开始在红山之上,凸现思想与历史文化的光芒!

2016.5.3—4
(红山文化出土的文物)

夏寒《兴隆洼,升起中华文明的曙光》评述

《诗心追问  重新出发》

——评夏寒《兴隆洼,升起中华文明的曙光》

文/秦兆基

 “认识你自己”,古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的这句箴言,启示着人们,要致力探究自己的本质属性和生身出处,就是如后来人所说的那样,能回答出“我是谁,我来自何处”。“我”,在这里,指向个体,也指向群体;指向过往,也指向当下。因为只有了解我们民族的祖先,把握住血脉精神之所系,才能真正了解自己。

华夏民族的根在哪里?学者们一直不得其解。在尧之壤,舜之都,还是在禹疏导的九河之滨,商代安阳殷墟之上?近年来,有了新的回答,考古工作者以赤峰市敖汉旗宝国土乡兴隆洼村遗址出土的大量文物,实证了早在八千多年前这里就升起了文明的曙光,把我们民族的文明史推前了三千年。兴隆洼自是被视为“中华始祖聚落”,被誉为“华夏第一村”,“兴隆洼文化”成为中国文化断代的标志。

兴隆洼文化,通过阅读文献,去博物馆参观,就不难有全面的了解。但是人们不满足于此,希望另辟蹊径,能借助艺术样式,见到先人们谋求生存发展的动态画面,从诗意的美感享受中,认识到自己的文化基因。

夏寒诗作《兴隆洼,开始了中华文明的曙光》(下称《曙光》),适应了这样的要求。它用诗心去叩求兴隆洼先民的人格精神,为其在历史坐标上定位;以诗艺去呈现和阐释兴隆洼文化面貌和要义,著录其文明创造的业绩;以诗语淋漓尽致地去书写,展现出气象万千的历史长卷。

诗心,是指思维方式;诗艺是指诗歌独特的表现方式;诗语,是指作品的语言锻造。这三者在诗歌创作中是统一的,但其地位和作用并非等量齐观,诗心起着统率作用,但它必须通过诗艺和诗语的作用,才能得到完美的呈现。

诗心就是诗性思维,美学家维科认为是从整体上,借助于具体的形象而不是抽象的概念去认识和把握对象物,凭直觉,即想象、联想,而不是依仗逻辑推理去揭示事物的本质。思维过程是跳跃的,而不是按部就班的。中国禅宗所说的“顿悟”和“直指心源”,与其相近,相通。《曙光》很好地体现了这点,它不是依据文献,从地理环境的介绍和历史条件的分析入手,依据器物和发掘现场的考察,再现古代兴隆洼人的生活状况和文化创造业绩的,而是交替使用了示现——再现历史现场,穿越——与古人对话,点赞——揭示事件意义的方式,写出兴隆洼文化的发展历程:文明的发展是怎样由低到高,由原始到逐渐昌明;生产领域怎样扩展,生产工具怎样改进;生活状况怎样改善;审美要求怎样萌生,形成最早艺术表现手段,有了最早的艺术品。作者拒绝了有条不紊的述说和精辟入微的分析,而是用五节诗,构成连续画面,形成历史长卷,让读者身临其境,直接感知,心浸其中。

诗作的开头是抒情主人公的追索,“我,骑着深山里的野马去追寻你的从前……”,从历史遗迹中推详有关“你”的种种:从山洞走向水边的台地,用“剥下的兽皮披在身上”,“用最早的玉器在天地间寻找明天”,就是说先古的兴隆洼人从洞穴走向森林,扩展了生存空间,用玉斧之类的工具,增强了征服自然的能力。尽管“你们”人数不多,跨出的步子也不大,但意味着是在“不断寻找华夏的明天”。第二节,历数兴隆洼文化的演绎过程,从一万年前到八千年前,再到六千年前,从兴隆洼文化说到红山文化,一直说到马家店文化,以兴隆洼文化遗址为远古文化的纵断面,显现华夏民族的史前史:从旧石器时代走向新石器时代,从狩猎走向农耕。“你用石头筑起兴隆洼鲜活的生活场景”,“钻木取火,用你燃烧的想象,在石头之上延续民族的情缘”,女人、男人,分别有着性别决定的不同的审美取向:妍丽和英武。第三节,穿越历史的对话,“我”与“你”形神相接,再现兴隆洼先人们种种生活场景。风为媒,器物为平台,“风吹着远古,你从遥远的地带走来,铺开一条通往文明的命脉/我从陶器玉器斑驳陆离的褶皱与光芒中,嗅到了先人的血脉”,“我”从石头的“古老的刻痕”中,读出“一个部族”在兴隆洼落脚的历史。第四节,走进兴隆洼,全面地展现这个古老村落的方方面面,写出火、骨刀、骨锥、石器、玉器等在推动历史进步中的作用,作者让我们听到“远去的鸟鸣”,见到“久远的龙腾”,找到“玉的原型情节”、“华夏的根源”,捕捉到“八千年前的声音”。第五节,改从今天的角度打量历史,赞颂兴隆洼先民们的功业。先写其成就,仅仅是从“你家开启的一条缝隙”所能看到的一点点:“拱起的脊梁让我们震惊,也让世界开始震惊!”指出兴隆洼文化是人类从野蛮走向文明的重要关节点,指出其承先启后的作用,——“拨动红山先民的神经”,“露出红山先民的智慧,在那个漫长的黄昏中/让玉龙黎明的剪影撑起了一个划时代的前沿!”

追寻——示现——对话——全相呈现——颂赞,构成《曙光》的结构线索,折射出作者思想曲折萦回的经历,反映出诗人夏寒是怎样向历史深处、文化源头发掘,从中吸取精神力量的。

《曙光》注意以象示意,用石头、水流、石头、玉器、火、炊烟等等,构成诗的意象,并组合成具有诗意的画面。诗歌杂用示现、比兴、铺排、回环等艺术手法,于壮阔中现纤丽,显得刚柔兼济。

《曙光》运用夏寒自己习用的类似蒙古长调的句式,每句长至二三十字,乃至跨行,很少用短句。这样每句诗都会风生水起,每个诗行也自有波澜。

追远,是为了更好的前行,“风情牵着地方的发现,水土的流韵的丝丝幽香,绵绵遥远……”夏寒让我们在审美享受之余,为实现伟大民族复兴的中国梦而奋然前行。
(复原图,古人类与火)

《尺幅千里  寸水兴波》

——夏寒散文诗《文明的曙光》的建构艺术

文/秦兆基

兴隆洼文化遗址,在内蒙赤峰市敖汉旗宝国土乡兴隆洼村东南,方圆不过几平方公里,但因为古人类——华夏民族的祖先在这里生存发展,以出土的器物所留存的踪迹痕,提供了重新呈现那段长达数千年的历史情境的可能,而引起广泛关注。兴隆洼作为一个文化断代的标志,已进入历史简册;作为同时期文明绵延地域的代表,已标注于文化地图。从时、空和作者心理的三个维度上,对其作全相反映,实在是一件难事。

读了夏寒散文诗《文明的曙光》后,恍然有所悟,不由想起中国绘画艺术论著中的话:尺幅千里,寸水兴波。南宋画家夏远的《水图》,寥寥数笔,江海湖泊,仪态万千,无不显现,或水波不兴,或波涛汹涌,留有巨大的不确定性和想象空间。佛经有云:“纳须弥于介子”,至小能容纳至大,艺术就是要讲究以小见大,以偏见全,以“后天的杜撰”去表现“天然的趣味”,用“几句话”去概括一部“书”。

《文明的曙光》竭尽这样的能事,它主要运用了以下两种表现手法:

其一,以作者的心理定势去安排述说顺序,纵横交错,兴寄无端,不追求全面完整、一以贯之的格局。

按照时间和逻辑发展顺序来述说,作完整呈现。虽然省力,但是容量小,篇幅势必拖得很长。夏寒变换方式,让事件在自己的心理场上重新组合,按心理定势去安排结构。

诗人不断地变化角度,从各个方面去观照和反映兴隆洼的地情、地貌,在那里活动的先人们的生存状态以及文明逐渐发展的历程。首章《文明如满天星斗》,是将兴隆洼置于文化发生的历史大背景下,发掘华夏文明种子,得以在兴隆洼萌发、成长的客观因素。夏寒、面对星空,发出怅问,并自己寻求答案,去流淌的江河中找寻人类文明“起源的红香”。他从对i中华文明发生史的思考中得到启发,从黄河、长江,以其“母性父道的回肠”,“喂养了半个中国”的历史事实中,悟出文明的发生与水的因缘,从而“相信有一千条河流,就有九十九个村落”,理解了“我八千年前的生民”为什么会落脚于兴隆洼,隐写出该处地情、地貌的卓异之处。次章《从游猎到兴隆洼》,是借助于想象,展示出先民走出深山,在兴隆洼定居后的生活图景:小西河边,人们“用树枝和茅草搭成窝棚”,“一家两家三家,在水里捕鱼捞虾”,“女人们采来山花也把妆来化”。游走——定居,穴居——窝棚,打猎——捕鱼,蒙昧——审美,点染得饶有风情。第三章《最初的小米》,由物生情,引发诗人的畅想。他先从“那些细小的籽粒”中“读出伟大的情怀”,睹见从兴隆洼先人从采集走向栽培的经历,传递出先民古老生活中的温馨:“小米,那是人类最早的粮食,一只司旦之鸡,另一只司夜之鹤,为我,以扑鼻的米香彻底告别深山生活的过去”,不仅传递出熟食和驯养进入兴隆洼人生活的信息,还涂抹上作者油然而生的诗情,“鸡鸣”是《诗经》中常咏及的,妻梅子鹤,则是宋代诗人林和靖的自况。作者整个儿进入作品,与先人们分享文明进步的成果,欣然自得。继而从炊烟生发开去,“兴隆洼的一缕炊烟,化成一条腾龙,南达渤海,北至乌尔吉木伦河,西至海河,东到医巫闾山”,框定了兴隆洼文化覆盖的疆宇。赞颂兴隆洼是“人间殿堂”、“人类播撒文明的心脏”,标定其在历史长卷上的位置。第四章,《石头和玉》,从器物文化所深藏的踪迹痕入笔,揭示出华夏民族的隐蔽心理、集体无意识。“石头的记忆从这里裹着《红楼梦》的情话”,“无才补天”的石头,化为神瑛侍者,在大家的笔下演绎成悼金悲玉的《石头记》,恋石情结是华夏文化的基因。夏寒刻画了石头的色和质,指出石在初民文化中的地位:“石头碰撞出耀眼的火星,火能烧出陶罐,陶罐能盛来繁衍生命的水”,石——火——陶——水的序列,对石的功能作出本源性的估量。石蕴玉而生辉,玉石同源,“男人们掘起自然的生命,审美的风格,女人们把光洁温软的玉玦戴在耳侧”,点出了由性别而生的审美取向的差异。最后视线投向祭坛,那里玉器和陶器自然是少不了祭器,诗人歆享到“八千年的遗香”。第五章,《红山文化》,写出继起的红山文明的概貌。我与先民相向而遇,“我在兴隆洼的村头”遥望,“我的先民乘着原始的跫音”而来。在两者心神交接之中,作者聆听了红山人用石头碰撞发出天籁之音,得见“在石头上写下的”“红山玉龙的魅力华章”,隐写出传世玉龙制作的现场。全诗的结末,作者因风怀想,从历史走向现在,走向未来:“先民的联想与认知在岁月里发酵,”将“在繁衍中编织凤凰涅槃”。

《文明的曙光》,像摄影师一样,就着对象物,不断地变换角度,从各个方面打量,以期显现兴隆洼文化的前世今生,让读者自己去编出其发展脉络。

其二,发挥散文诗载体的功能作用,将散文的舒徐有致和诗的凝练灵动统一起来,通过散文的具象刻画,显现出兴隆洼先人们生动的活动场面,通过诗的节奏、语言的运用,让读者感知先民们创造中华文明的艰辛。

夏寒将画面精心剪裁后巧妙地予以组合,如《从游猎到兴隆洼》,从大山、陶器、小西河构成的大背景中,拉前——突出水边人家生活的近景,推开——呈现出西沐沦河水流注入黄河的情态,化出——引导人们领略出兴隆洼文化的意义和影响。作者用的是类似电影蒙太奇的手法,亦即诗的手法,使作品获得尽可能大的容量。

夏寒注意选择有典型意义的细节,并精心刻镂,使之成为“画眼”,以生动的具象传递出有效信息,如前面提到过的,《最初的小米》中,小米饭炊熟、小家里鸡、鹤相伴,其乐融融的图画。

夏寒注意到虚实相生,将细节刻画与诗意淋漓的挥洒结合起来,应得上画诀所言“疏可走马,密不容针”。在大写意的画中,少不了工笔刻画的细部,大师们用之作为“画眼”,诗人深悟其妙,运用自如。

《文明的曙光》,让我从有限的文字中,得见先人筚路蓝缕创造中华文明的功业,体会其人格精神,得到美的享受。

谢谢夏寒!

作者简介:秦兆基,1934年出生,文学作品及文学理论文章散见国内百余家报刊,著名文学理论家,苏教版中小学语文教材编辑。
(复原图:古人类生活场景)

读《兴隆洼,升起了中华文明的曙光》有感

——漫谈著名诗人夏寒《兴隆洼,升起了中华文明的曙光》的美学观

文/彭林家

兴隆洼文化是文明中华的根土,是内蒙古自治区和东北地区发现最早的一种新石器时代文化类型,这种历史的厚重要跨越八千多年的时空,像迄今中国年代最早的玉器一样,展示内在的原始意象所散发的缕缕丝情,而诗歌的载体必然要借助直觉的潜意识显现,来获得集体文化的宗教原型。当我从诗家夏寒的笔下读到了那一幕文字排列的时候,一种思维的跳跃和情绪的涌动也伴随那“文明的火把从这里举起,起源的风在悄然蔓延/古老的苍茫,在荒山野岭里洞开了日出/我,骑着深山里的野马去追寻你的从前……

诗,是透过语言文字的媒介或者借助于有力地想象,挪用直观的视觉,通过声、形、神、态的通感,对自然世界、社会人群与自我内在的认知冲突性、模糊性和开放性的审美,不断地把道体的感悟转化为生命的本能。显然,诗家夏寒在审美的心理流程里,注重将个人的体验不断地融入对生命总量的道体里,运化成一种种智力性的图式结构和一个个独立的意境具象。你看那“星斗,在旷野无边的星辉里洒遍了年年岁岁/月光,在森林苍茫的缝隙里弥散岁岁年年”。毫无疑问,这种实之能见,虚之能想的阴阳化合里,不仅折射出诗道的章法,形成了时空与主魂的统一,而且在澄明的见性里,逐渐剥开层层隐藏的情感,祼露着诗歌的喻象语言,幽然地灵显生命的活力。你读那:“坑坑洼洼的留白灵动一片红火云霞的蓝天!/你们,从山洞里爬出,又从森林里走来/踏着满地落叶的绵软,剥下的兽皮披在身上/树梢为你们撑起了黝黑的笑脸。”这样的笑脸以曲折的渐悟或直觉顿悟的方式载体返回原道,并赋予其真善美的意象与灵魂歌唱,以一组“灵动”、“爬出”、“剥下”、“撑起”的词骨,最终达成对自我的感悟与升华,那遗址的魂痕便仿佛从兴隆洼村的土地上闪现,倾斜的瞬间,我们感受到诗歌的功能在有限的空间里,让意象与意象群的组合在旨意的语言桥梁里,慢慢地幻觉成一幅原始图腾的画像。

从诗歌的内涵构建来说,文本中的象、意、言的组合排列的三要素是一首诗歌的情节营造。那么,其中的意象、意境、境界则是中国传统诗学的核心特征,在三者之间的层递关系中,诗人情感的调动始终伴随着对家乡的笃爱,如蚕蛾吐丝一样,绵绵不尽。你听那:“日出日落,风为你们穿针,串起你们的久远;/月落月出,雨为你们引线,探望我们的祖先。/你们就是这样,用最早的玉器/在天地间寻找明天/不断地寻找着华夏的明天!/”。

明显,作者的笔调由于是从性情发出发出的信号,绕过以古证古的俗套,而是从古代或者近代诗学思维主张的引河里游离出来,识别着诗学语境里的意境与境界的混同,以自我个性的语言文字彰显出民族的诗魂。事实上,境界是一个诗人视野审美的高低,如玉雕的鉴赏,品味的高雅在意境营造中可以直接引领文本的内涵的深浅。比如说,乡下愚夫愚妇的千里进香犹如小市民的窗槛栽花,就是自然心情的一丝寄托的表白,其意境当然平淡无奇,而只有那些对天地充满着天良大爱的诗人,肩上扛着民族责任的心灵,则有一种“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宇宙境界,就像诗家夏寒笔下的:“我从陶器玉器/斑驳陆离的褶皱与光芒中,嗅到了先人的血液/在流淌,那是一种蠕动的思想/在文明里闪光的渊源。你乘着原始的跫音/潜入历史的河道,用本能的翅膀把遥远驮起。”。无可否认,读了这种远古的信息之后,思维的盲点似乎洞开了一方世界,敲醒浮躁的人性对先哲精神能量的思源和回望,期望那“古老的祭奠,今天仍在我们的血管里流传。”。也许在黑格尔的观点看来,苏格拉底的人类学主体是原则造成了整个世界史的改变,其转折点是由于个人精神的证明代替了神谕。那么,当诗人主体来从事博爱决定的时候,往往是一种圆融平等的责任意识,才会有作者笔下的:“兴隆洼先民的追求与梦想,迎风送雨/在石头上呈现!春天的种子,生发的嫩芽/是森林里膨胀出的光辉!”。如同兴隆洼红山文化的余墨沾着夏寒大诗人的才情,折射出一缕幽光的意象,一个深情殷切的意境。

意象是作者内在之意诉之于外在之象。西方诗学直抒胸臆而侧重于意象之美,强调着文本的局部维度性。蕴涵着“器”的部分变化,借用运动由外至内看实相。从创作方法的角度和分成比喻性意象、象征性意象与描述性意象。艺术创造或诗歌的构思时,胸中之竹须将外物形象与意趣、情感融合起来,以形成审美意象。尔后,让一个个意象与意象群构成诗歌意境的虚实画面。意境是作品通过形象描写所表现出来的艺术情调和境界。中国诗学的特色含蓄回环而侧重于意境之美,属于文本的整体向度性,孕育着“道”的本体全貌,借用静止由内至外看本相。所谓诗有三境,也就是诗画一律、境生象外和虚实相生的诗道,具有时间、空间和主体的统一。

由此而言,意象与意境就存在着分解与综合、局部与整体的差异。至于意境的审美观念早于意象的形成是一种从粗条性到细致性的转变了。如诗人笔下的“一个古老的村庄的诞生,古人类/从此点燃进步的光芒万丈;/一个盘古开天的概念,让兴隆成为/人类的第一座殿堂。”。那么,这种主体情感与客体物象契合的意象象征,演绎着诗人把握外界的直觉意识衍射着超越现实的想象,而显像出一种自我个性化的精神观照,像那“人间的第一缕炊烟,在村庄的上空摇曳翩翩”的古代文明,在我梦我思的宗教潜意识里,感叹“文明,开始凸显思想的光芒”的回音壁,一缕缕音符的旋律而流露出对现代文明的反思。

读到这里,也许读者从“打眼”与“检漏”的诗文里,对真品和赝品的临界点具有大致的辩白。事实上,大诗人与小诗人的区别就是在处理形象和分析理性状态的甄别。小诗人的困惑就是围绕着现象的功能意识和社会的属性而旋转,而不知道寻找事物的根性而问鼎,颠倒了“道”与“器”的关系,出现了本末倒置的思维落差。当我们吟唱大诗人情感的纵横经络,与其说是“一处处原始社会聚落的遗址,兴隆洼/仿佛有古人类含混不清的语言在内心激荡!”属于我们追随的背影和叹然的景观,倒不如说是一个诗人对另一个诗人的同化、顺应和平衡自我心理的活动,如潺潺的清泉溪流,缓缓地流入我们心田的原始沟壑,成为“一瓢瓢现代情感的释放……”

你看那“把农耕为本的泥土与狩猎采集的性情连在一块”,你看那“把女人如水的柔情与男人如土的厚重和在一起”。这对仗艺术的微妙搭配,这文字灵性的鸾凤和鸣;我,不得不说是作者的心血撒在家乡的田埂小路,仁爱着对赤峰先民的崇高祭奠,由此而换来兴隆洼“拱起的脊梁让我们震惊,也让世界开始震惊!从而使过去和未过去的日子里,“让玉龙支撑起黎明的剪影!”那么,这种无始无终的有机排列组合在心里的流变,就是创作中的审美感知、审美情感、审美想像和审美思维的过程。诗家夏寒在从这些心理客栈经过的时刻,我仿佛感觉到那“风情牵着地方的发现,水土的流韵/丝丝幽香,绵绵遥远……”

诗是什么类型的语言符号?答曰:诗是道,字是器。

然而,历代的文人对诗歌灵性存在的把握有着种种思想的反差,如同颠倒了“道”与“器”的关系。如《易经》而曰:“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道”者,是一种的哲学方法和抽象的思维活动,是诗人对自我性灵的人生观照和集体潜意识的挖掘,蕴涵着现实土壤的发现、糅合和连接趋向;“器”者,是一种的能见能摸的具体东西,是诗人激动之后情感的外现,盛开着生活缝隙的朵朵催人向上的鲜花,两者之间的虚实联姻,成为诗歌内部阴阳的反应与外部的表现符号。而这些随性的自我隐射蕴籍着主体无法取消对客观事物的依赖性,最后的驿站必然要一颗灵动的诗心随时向“游”的绝对领域靠近。现实中,而只有那些能够从内心深处彻底排除利害观念,而无妄想的边见之心的人,才能进入至人、神人、圣人的自由境界,也就是真正的诗歌和诗人。

在早年识别草原夏寒的诗歌里,我时常读着他和他的真挚诗爱,时常在他创作与编辑的空间里,以辐射的才华覆盖一方方水土,在赤峰走向全国文坛的旅途中,随着一首《兴隆洼,升起了中华文明的曙光》的朗诵而欢呼呐喊,关注的热情随着他作品格调的提升和境界的高远,抢眼的诗美让我不得不从他诗的意象、意境与情趣的映照里,捏起一朵花的微笑,举在当代诗笔的一隅。虽然文本仅仅是说出了赤峰人民的朴素名字,但那个时代的民族精神,却无法从有声的色彩中亲吻其空有的情节原型。为此,在法性之空;和幻相之有的红尘里,大诗人站在遗址的诗性中,一任相反相成的真俗两谛自由飘荡,为这个时代的道德根性的回归,也为我品头论足的字字印痕,参悟的一刹那,却被一滴莫名的眼泪所禅化!

(2016年5月6-7日万年)
(复原图:古人类狩猎)

读《文明的曙光》

——夏寒诗家的美学驰情

文/彭林家

散文诗是介于诗歌与散文之间的一种文体,在思维载体的融合与转换中,本性的渗透闪现情感的游离,一行行玄根的文字从性情深处走来的时刻,诗家夏寒那:“当我们说到人类的文明,起源的红香追随江河的流淌,一条千年的玉带绕着草原的碧野,逸尘的遗风,为我,倾诉达古农耕的屡屡足迹。”不经意之间,这,吟猱的声音如一种美妙音乐的蕴藏,洗涤着人心包裹的尘埃,促使某种个人"情结"的特效走进距今约八千多年兴隆洼文化的意象。那么,这种集体文化的农耕、狩猎和采集的经济形态,在及物动词“追随”“绕着”“倾诉”的意识与潜意识的对流中,静静地,散发着自我个性的远古芳香:“是那波澜壮阔的大江大河,灵动着人类的血脉;是那目光的惊叹,养育着我们柔韧的生命,拔起的根尘,培植我们坚硬的骨骼。”

骨骼是人或动物体内或体表坚硬的组织,也是一个生命力量的象征。朗着诵着,我仰视的《文明的曙光》就开始蔓延着诗情的声律中跳跃,仿佛就是一种力与力的符咒,有意无意就成为人们意识过偏或态度补偿的精神治疗,在摹拟实物的象形意旨里,集体潜意识的挖掘通过个人渐悟的发现、糅合和连接,贯通文气的元神在元精的作用下,诗人的情感便纷纷从精神的缝隙里钻出,神秘地芬芳着读者的心脾。所以,每每读到一首好的散文诗,郁闷的心尘无法拂去的时候,我们就能感觉成一缕清风从天边吹来……

关注夏寒先生的作品是很多年的事了。无论是他诗歌的笔气表现在对家乡的热爱,还是散文诗的别情体现出他对蒙古包的呵护,悠扬的旋律常常伴随着蓝天白云;诱我,了望一匹思想的骏马从广阔草原驰骋在历史的隧道,窥视的惊讶无不从他的灵魂深度里感觉一种沉甸甸的厚重,为我们掂量笔杆的重量。久了,那缓缓地浮出意识层面的冰山一角,就有我滴下一地尘土的眼泪。因此,在笔谈《中国散文诗》主编夏寒诗家的作品美学观里,我几次想用手中的秃笔从指缝的间隙里找到情感的诉说。但是,他震撼的文辞无法让我在的轻描淡写的文本里,分享那一缕灵光的驰耀。也许是蒙古高原的大气和韵律的长调真气,需要扣住我的视野或者闷住呼吸,才能在只见文章不见其人的遐想中,性命双修,跟着诗人的琴曲而弹奏那无言的歌,幻象一幕草原夏寒笔下的情丝,如同字字灵痕的嚼味,吟唱“我们歌唱黄河,我们潮动长江,母性父道的回肠,她乳汁充沛,喂养了中原,喂养了半个中国;她的两岸生长出桃花和麦子,生长出五千年前的文明与生活。”即便这样的律动也难以在诗人的韵格里,有机地剥落类似的“潮动”、“喂养”和“生长”的时空想象。虽然艺术本是潜意识对现实意识的反叛,所以,散文诗的艺术来源于自然摹仿美的形象和性格,则是一种性情与现实的回望,你看那:“巍巍群山,莽莽江河。哪一处不养育人民?哪一处不绽开生命?人类的文明便是满天星斗延伸出的想象,回眸一处处遍地野花的清香。”无疑,这种会意的汉字在文明与反文明的嫁接中换成一种现代音符的性灵。不可置疑,诗人之道在时间、空间和主体合一的蕴涵里,以德范良知吐露的语言在思想整合的节奏里,不断地切割现实零碎的片段,静静地,沿着见文如见其人的轨道,吟哦一次次性灵跌落的情绪,从而赢来某个瞬间的真情释放。

你想那:“红山之上是太阳的遗落容颜”而“遗落”的精神幻象升起的地方文化图腾,自然也就将美的语言和谐置于具体的文化语境中,抑或让文字形成的意象吻合着考察美的原型与其它意识形态的外延联系,于是诗人说道:“我们也歌唱梦渚的一方池塘,那一块黑泥陶片,五千年的川灵,依然保持着水与火的沉默。但我脚下的土地,多么深远,曙光冉冉升起的地方,就会照亮生活的希望。有人类生存的地方,就是家园的方向。”尽管这些不打眼指事象征性的符号,在文化人类学的原野里调查、比较和思考而形成整体的探幽,必然要将美学的返观内视点从传统的单纯抽象思辨的局限中解放出来,感应着注视、沉思、期望的审美观照,或者不停地跨越原有框框的经验与哲学的意识,获得一丝红炉点雪的禅性。尔后,在自我“内方” 的个性“禅”情,以“外圆”的创作初衷而获得“椭圆”的艺术效果。但是,创作的灵感往往起源于现实生活中不经意的碰撞与摩擦。所以,诗瓢散淡的文人情怀在深入阐释文化细节的反刍方法里,不断地广泛吸收其它社会科学的研究方法,才会有:“在千山万岭间,我相信有一千条河流,就有九十九个村落,有我八千年前的先民,在磨砺石头,在采集野果,在追逐野兽,我的小河西,我的兴隆洼,一定流淌着远古的璧月。”显然,从文本里不难看出,文本中“大我”的遐思中到“小我”的墨水流程,互为表里,让我们去追寻赤峰市敖汉旗宝国吐乡兴隆洼村东南的遗址,亲亲切切,洞察那一幕新石器时代晚期的先民那种生活的痕迹。

任何艺术的本质是“道”的载体,往往都是通过现象之的“器”多种表象新式。你看那诗人饱满的情感,在散文的语言流向中:“月色的融融,沾满我情感的红绸带,飘起的风光叹惜我的祖国啊多么辽阔……是啊,外景的月色与内界的情感用一个“沾”字就拓展了散文诗以小见大的内涵。在陌生化的反常思维中,像一条大河波浪宽的“宽”字那样,体现着祖国的伟大和宽广。那么,无论是动词还是形容词的语境转换里,诗人性情文化的品味便是拓展散文诗道的内涵流向。从美学的角度,诗人必须要在现实社会生活中找到新的观察视角和阐释基础,在练句的基础之上,才有可能具有提升意境和解决现实生活中复杂的、新生的审美问题的能力,像散文诗家夏寒那样,以《兴隆洼的风韵梦》的诗文气流和散文的描状,性与情的对流,字与文的对唱,关关雎鸠地实现了《诗经》最初的赋比兴的艺术承袭。

由此看来,诗家夏寒在散文诗的象征手法的创意中,无论是从动词与形容词的玄妙搭配里,还是以一个中国散文诗的引领者的审美趋向,在诗性与散情的突破和创新的艺术里,不断地超越意识层面的扭曲、压抑和本态的心里定势,让美学理论在当代文化的语境中,告白锻造语言的技巧,映照意境的禅化,就像他的“一幕水光接天的乡村洞开了昨日野岭荒山神奇”、“每一朵都沾染了岁月沧桑与巨变”;而且还要在“自我”与“原我”的矛盾对垒中,以人品“超我”的格调,平衡而提升文本的道德境界。那样,当我们叩问华夏第一村的文化的时候,就会有“青蛙的哭笑声回旋生命的需要,一任庄稼摇动起原始的谷穗”“捣碓的舂相盛满了碓臼的月光”的探询和原始意象的凸显。比如说,“生死”的蕴涵就是一个向度而不是维度,隐含着历时性的向度隐喻与共时性的维度换喻,所构成的散文诗对等原则的意境坐标,其结果就是象征性、复杂性和多义性的意味,抵达思想的精神客栈,也就是散文诗的目的之所在。在具体的心理流程上,文本中的“哭笑”所蕴涵的正反诗意在对等原理上,存在的需要是任何空间的生命对猎物的捕捉,在隐喻替代、压缩的心法中,作为选择轴的共时性,就化作对原始谷穗的渴望;在换喻的移位、组合的心法中,作为组合轴的历时性,便成了类似碓臼的月光了。那么,这一隐一换的比喻诗化象征,等同着两性的阴阳组合,无形中就成了文中三味真火。

散文诗以诗的骨髓和散文的肉体深入其中,必须要用最少的、最美的语言张力去表现文章载体的最丰富的内涵,拓展出一种凝炼精美或者意蕴隽永的幽默与空灵,譬如那“惹的风景勾勒八千多年的颜料和品质”、“爱美的先民映着石头的性灵”等等语义、结构、语法的陌生化,融化作品的纯化词的艺术,使类似“倚着岁月的墙角在前方为你引路”、“生发的嫩芽是森林里膨胀出的光辉”等等语言的描述,也都是不急于追求文体的独立而实现某种非契约的规范,从而使文本中的《古迹的千年断香》、《抚摸最初的小米》、《石头和玉的分辨》、《红山文化的交臂》的诗情找到性之初的画意。所谓的“得意”是性的本身,“忘形”是情的穿梭。

毋庸置疑,诗人夏寒无论是在侧重于诗还是侧重于散文的交叉互用中,拿捏之“意”和塑造之“形”的语言告白里,为实现文无定法的诗道旅途,二十多年散文诗的编辑生涯造就了他的一身鹰击长空的本领。所以,每每有意地让“混血”儿的艺术有利于表现自我个性,朗读的心理流程却无意地衔接着各种文体的大势趋向,在迎接中国散文诗新高潮到来的奠基上,他便是这样努力的展示,就像我们从《文明的曙光》的五章散文诗里,透视华夏第一村的原委,不仅能从内蒙古自治区和东北地区发现最早的文化谜团,而且还能从兴隆洼文化里感受玉器是迄今中国年代最早的玉雕,引起五千多年红山文化的联想…… 

(2016年5月5-6日万年)

作者简介:彭林家,1964年出于赣东北仙人洞,毕业于东北师大中文系,当代文艺理论家,大学客座教授,与清华大学出版社合作主编大学教材。作品散见于《诗刊》《词刊》《中华诗词》《人民日报》等50多种国内外报刊及权威选本。
(复原图:古人类生活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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