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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的苗族情缘与恩怨,“苗蛊”文学化流毒至今

 三苗网 2020-09-14


十月三十日逝世

金庸先生被誉为中国通俗文学的一代宗师,其武侠小说被称为“成人的童话”,是全球华人的共同记忆。自1955年《书剑恩仇录》开始至1972年《鹿鼎记》封笔,金庸共创作十五部长、中、短篇小说,他把作品名称的首字联成一副对联: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

若不到湘西,金庸或许不会是金庸

金庸与苗疆

金庸曾写道:“抗战的时候,我在湘西住过两年,那是沈从文《边城》中翠翠的故乡”。

金庸在一次受访时曾言:“自己最喜欢的作家,国内是沈从文,国外是大仲马。”

▲苗族著名文学家·沈从文

他曾说过,自己小说里最好的女人与男人都是湖南人,也说“湖南骡子”精神很了不起。

为何金庸对沈从文或者说湘西情有独钟?

甚至可以说没有湘西,或许就没有以武侠闻名的金庸?

这要从金庸的少年时代说起。

沅陵县志记载,1937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刚成立还不到十年的国立杭州艺术专科学校的师生们,被迫辞别西湖,转浙东群山,经江西众壑,与南迁的北平艺专师生会师湖南沅陵,于1938年合为国立艺术专科学校,金庸便是其中的一名学子。

在沅陵求学的这段岁月,对金庸日后的创作形成深远的影响。曾在怀化沅陵麻溪铺躲避战乱的金庸老先生,在此地住过相当长一段时间。湘西的山山水水,风土人情都写进了自己的武侠里。

1942 年,金庸的高中生涯在日军的轰炸中结束,而母亲已经逝世,亲人都远离家乡避难。金庸在彷徨无计中下定决心,去陪都重庆,继续求学之路。

这年冬天,经过长途跋涉,金庸孤身抵达湘西,重庆依然遥不可及,路费却几乎耗尽,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他正犹豫不决的时候,是一个湖南的同学收留了他,还将金庸带到老家安顿了下来。

▲湘西风光

那个地方是湘西泸溪的一个农场,金庸便在这个宁静的世界里,一边干着农活,一边翻阅着自己最爱的书籍。这趟经历,湘西人的淳朴深深植入了金庸的心灵。后来,金庸和朋友办了一份杂志,但是仅仅发行了一期,便停刊了。再一次陷入窘境的金庸,又一次回到了湖南同学家的农场。

▲ 清代《苗疆全图》泸溪便是苗疆,苗风淳厚

泸溪地处湘西苗疆,是少数民族集聚之地。这里民风淳朴,苗族人能歌善舞,热情好客。金庸完全融入当地风情之中,与他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冬天里围坐在枯树蔸架起的熊熊篝火旁,篝火里堆满了油茶壳和油渣枯饼,满屋子弥漫着油茶渣饼的清香,火焰总是那么明丽而温暖。大伙儿一边喝酒一边唱歌,意气风发,豪情冲天,惬意快哉。

自幼热爱音乐的金庸,情不自禁地陶醉在神奇的楚辞俚曲中,他将这些歌一首首地记录下来,装订了厚厚的三大册,共一千多首,成了他后来写作武侠小说的宝贵素材。

不可否认的是,湘西的奇山异水、风土人情、民俗俚曲早已烙在他的脑海里,而湘西人那种爱憎分明,轻生命、重承诺,轻钱财、重情谊,不畏强暴、不怕艰难、扶弱济贫、豁达开朗、乐观向上的传统侠义精神也融入武侠大师的灵魂之中。以至于若干年后,一代武林宗师对湘西泸溪的地形地貌、民间典故、风俗民情如数家珍,不遗余力、详尽地加以描述。

沈从文则极力赞赏故乡湘西那种 " 个人的浪漫情绪与历史的宗教情绪结合为一 " 的 " 游侠者精神 "。沈从文追忆自己少年时在湘西眼见的 " 游侠者行径 ":" 重在为友报仇,扶弱锄强,挥金如土,有诺必践。尊重读书人 …… 还能保存一点古风 ……(湘西的)游侠观念纯是古典的,行为是与太史公所述相去不远的。" 文章结尾处,沈从文甚至强调:" 游侠者精神的浸润,产生过去,且将形成未来。

虽然沈从文没有成为武侠小说家,但是却似乎传递到了金庸的身上。

对于沈从文推崇备至的金庸不会不受到这些影响。

尤其是在他人生信念成长最关键的时期,内忧外患的年代来到了沈从文比价的湘西苗疆,见识到这里与众不同的风土人情,尤其是苗人的爽朗、侠义,不可能不对他产生影响。

金庸自己曾经就说过,武侠的核心不是武,而是侠。侠就是行侠仗义。

金庸创作了多部脍炙人口的武侠小说,包括《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倚天屠龙记》、《天龙八部》、《笑傲江湖》、《鹿鼎记》等。里面就有很多湘西苗疆的人物或者场景。

▲ 年轻时的金庸(左二)与其武侠剧中人物合影

金庸在《射雕英雄传》二十八回中,裘千丈在岳阳对郭靖和黄蓉说得很清楚:“从此向西,经常德辰州,溯沅江而上,泸溪和辰溪之间有座形如五指向天的高山,那就是铁掌山。”

▲《射雕英雄传》一大门派“铁掌山”在湘西

为何金庸将笔下最好最善良的人物写作湖南人呢?因为,他对湖南尤其是湘西,有着非常特殊和深厚的感情。

金庸所说的这个最好的女人,指的是《飞狐外传》中洞庭湖边的程灵素。他说,这位姑娘相貌并不好看,但是很聪明,内在非常美,个性非常好,对爱情很忠诚,是一位可敬可佩的湖南姑娘。

《连城诀》第一页就写到,辰州府麻溪铺,是“铁索横江”师徒隐居的地方……,金老先生曾说过,他小说中最好的男主角便是《连城诀》中的湘西农家少年狄云。

他说,这个角色武功不是很高,人不太聪明,但个性很淳朴,对朋友很忠实,对所有的人都非常好。

▲《连城诀》与《飞狐外传》

金庸在《射雕英雄传》里曾写道,一灯大师隐居的地方便是湘西。也许在金老先生的眼里,湘西美丽、静谧,是远离江湖,最适合隐居的桃花源。

▲《神雕侠侣》剧照·一灯大师

《笑傲江湖》中,任盈盈被困少林时,三十多个效忠于任盈盈的门派策划组织救人,其中一个就是排教。金庸年轻时住在湘西沅陵、泸溪一带,那时还是民国时期,这一带的木材贸易十分频繁,木筏满江飘下,这些精壮汉子组成的“排帮”作为湘西的社会组织之一,被金庸加以演绎,写入小说之中。

“苗蛊”滥觞

金庸笔下的苗人

▲金庸

金庸以其天马行空的想象、优美的笔法写成的武侠小说征服了汉字阅读圈世界各地数以亿计的人们,他的每一个缺点不免被无限的扩大。

“苗蛊”风靡当今网络,充斥于各种小说、电影、游戏,金庸是其滥觞。

这对苗族人造成了巨大的,持续的,难以想象的伤害,金老虽然去世,他的影响仍在继续。

金庸在某次采访中就公开说过“希望一百年后、两百年还有人读我的小说,就很满意了”,自得之情溢于言表,不过对于我们苗族人来说,两百年后翻开书页,上面还有几页苗族“蛊毒”随他传播,不免心寒。

▲小说家臆想中的“五毒”

说到金庸笔下的苗族人物,不得不提“五毒教”蓝凤凰、何铁手

尤其是以影响极大的《笑傲江湖》里的蓝凤凰为代表。

蓝凤凰是《笑傲江湖》中日月神教圣姑任盈盈的属下,年纪约莫二十三四岁,云南五毒教教主,喜欢养毒蛇,喜欢狐,能炼制传说中苗族人的“蛊毒”,还善于配置各种剧毒。

蓝凤凰千娇百媚,风韵甚佳,声音尤其柔美动听,荡人心魄。蓝凤凰守身如玉,不将天下男人放在眼里,个性鲜明,令读者记忆颇深。虽然美丽而直爽,但是蓝凤凰的“蛊毒”绝技也令人毛骨悚然。

▲不同影视版本里的“五毒教教主”苗女蓝凤凰 

《碧血剑》里五毒教教主何铁手,为爱执着,虽然长相娇媚声音清甜,而然毒辣非常,关于五毒教的五毒,蛊毒的种种匪夷所思的描写,更是恐怖至极。

▲《碧血剑》中狠辣的“五毒教教主”何铁手

巧合的是和金庸同时代的香港著名作家倪匡在其作品《卫斯理》系列中也有一本,名字就很直白的叫做《蛊惑》,写的就是所谓云南有一无比恐怖可怕之“蛊苗”,他们之中的苗女不仅人美痴情,又会下“情蛊”折磨人。全书便是以这个为脉络来写的。

流毒所及,今天网络上什么苗族“情蛊”、“金蚕蛊”、“血婴蛊”的不过是二人徒子徒孙,N传弟子罢了!

自民国以来,苗族先贤与汉族有识之士便奔走呼号,“蛊毒”不过是强加于苗族头上一种污蔑,是帝国朝廷的大汉中心主义戴在苗族头上的一把精神枷锁。

▲民国时期痛斥“苗蛊”之害的苗族先贤·石启贵

可惜,于今百年,流毒不仅没有肃清,反而从民间捕风捉影的传说而随着金庸等人的通俗文学“走出民间、走向世界”了,愈演愈烈!

因为金庸小说影响实在太大太大,又不断改编成电视、电影、游戏,当今世间传闻“苗蛊”文学写作“苗蛊”,金庸有一半的“功劳”。

哀哉!

▲金庸

金庸先生,再见!

愿你走后,把你写的这些“蛊毒”也一起带走!


 声明:文章为作者个人著作,不代表三苗网立场或观点。

本期责编:九妹-小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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