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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 惟愿好风天天来 | 作者:王晓

 大河文学 2020-09-15

2017年

11月27日

惟愿好风天天来

文/王晓

很多时候,很多事都是讲究缘分的,这一点不服气不行。比如说,我和大岭这个地方。

大岭,本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村,不用说在河南省地图了,就是在济源市版图上,大岭也显都不显。可是,就在这个含而不露的小山村,建起了国电新能源风电场。做为国电的员工,我与大岭的缘分就来了。尤其是这半年,上山劳动,搞风场标准化建设,几乎成了我们工作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我和同伴们一起,在山上种树除草,洒下汗水的同时,也记录了许多美好的瞬间。

1  

今天立冬,上山劳动,比较累。幸而天好,风好,风机转得也好。最可喜的是在项目部遇见一只小狗,它乖顺可爱,听见我喊它,就摇着尾巴跑了过来。我喂它逗它,它便做出各种模样向我示好,这让我欢喜又感动。狗是最知恩图报的生灵,它们毫无理由地相信人类,而人们却常常辜负它们。狗们不知道,人类的喜欢是有很多附加条件的,人的本性是利己的,掠夺的,换句话说,他们只愿意享受快乐,而不愿意付出心血,即便是同类之间交往,也功于心计,权衡利弊……怀赤子之心者越来越少,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就关上了自己的心门,选择与宠物握手言欢,养狗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我坐在廊下的小凳上晒太阳,小狗安静地匍匐在我脚边,眯着眼伸长脖子,试图把它窄溜溜的小下巴搁到我脚面上。我忍不住伸手抚摸它的脖子,爱怜地问它:“狗狗,你怎么这样乖啊,谁教你的?”小狗不言声,只更温情地呆在我身边。阳光为它披上了一件温暖的外套,原本白中泛黄的狗毛闪现出金色的光芒。莫非太阳公公也喜欢小狗,一不小心就给它美颜了?心有阳春白雪,生活中就不缺温暖和感动。即便累成下里巴人,亦可气定神闲,一只小狗足以让我重拾童真的快乐。 

“这狗可会情搭了!”,做饭的女人从厨房出来,见小狗这样温存我,就说,“它精着呢,能看懂好歹脸呢!我家掌柜好嚷它,它就不往人家跟前去……”她是大岭村人,两口子都在这里做饭。据善于总结的司机同志们说,他俩做的饭最好吃了——豫源饭油水大,升压站盐味重,项目部饭最香。这话固然是笑谈,然而,这两口子给我的印象却十分的好。女人干净勤快,自然本分得就像下冶的艾一样好,于尘埃中透出不俗之气,让人丝毫轻慢不得。男人说话大嗓门,面相却很和善。两口子相帮着收拾锅头,刷锅洗碗,忙得不亦乐乎。 

“你要累的话,去对面屋里歇会吧。”女人见我靠着墙打盹,低声说,“靠里那张床是我的……”女人轻柔的话语让我想到了一双布鞋,麻绳纳出来的千层底,黑松紧口手工布鞋。好像是3年前吧,风场还在建设期间。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工地碰见老张,她脚上穿的就是这样一双手工布鞋。“天天在工地跑,再好的球鞋也磨脚……这鞋,老乡送我的。多少年没有穿过这样得劲的鞋了……” 

一双鞋,一张床,一句温暖的话,传递着善意的同时带着稳妥的信任。立冬了,天好,风好,风机转得也好,最矜贵的是遇见的人好。 

2  

 天很蓝,云很白。天和云像手机里美颜过的人脸一样,干净纯粹得令人难以置信:明明不是西藏啊,怎么也有如洗的天,如絮的云?呵,这明明就是下冶大岭啊, 西藏怎么会有转得诗意而充满童趣的“大风车”?看来,想要寻觅诗和远方,并不需要长途跋涉,来大岭风电场即可。只是,咱们国电人上山,不是采风,而是为了圆梦。

我们仍是栽树。因山上的土比铁皮还硬,提前就用小挖机挖好了树坑,我们只需栽苗培土即可。怎奈坑沿的土不是碎石便是胶泥,就算勉强把树苗按进去,没有好土也难活命,到头来还不是白费力气?幸好工地有铲车,拉来了暄腾腾的虚土,那土真好啊,像麦麸一样又细又碎,又松又软,我们赶紧一揪一揪争抢着往树坑那儿端。真是"土到用时方恨少"啊,人们都很金贵这些来之不易的好土。坑底铺一层好土就像给树苗垫了条棉褥子,树苗四周再转圆圈围上些好土,至于离苗远的地方,哪有恁多好土伺候它?哈哈,机器挖的坑又大又深,苗又细小," 苗吃细粮,坑填粗粮 ",关键时候,分清主次,这点劳动智慧国电人还是有的。

谈笑间,活已干了大半。腿倒不疼,就是胳膊累得酸困。栽树这活,本来觉得挖坑最累人,今日始觉,填坑也不容易。人啊不管什么事,这头省事了,那头肯定就会费气,很多时候,痛苦和甜蜜就像双胞胎,轻松和负累更像买一送一的捆绑式销售,你永远不可能拒绝它们。11点54分,预定目标完成。

午饭是铁锅炖菜,许是饿了,我感觉味道好极了。项目部那只小狗还认得我,一瞅见我,风一样奔过来搂着我的裤脚不松爪子。我以为它饿了,从碗里拣了一块肉给它,它闻了闻并不很想吃,可能众人喂饱它了吧,我想。小狗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看我,慢吞吞地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舔那块肉,像小孩吃药一样难以下咽。唉,狗狗,你何必为难自己呢,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真喜欢你的人是不会计较这些的。吃罢饭,我离开小狗,打算找一床地方休息一会。

不得不说,这是个好地方,如果不是上山劳动的话,说不定还会引发诗兴。窗前屋后俱栽有竹,风吹竹动,竹叶瑟瑟颇有文化气质。拉上窗帘,布帘上亦有竹影晃动,心中颇有感觉,不免想起了板桥那句:眼中之竹非胸中之竹,胸中之竹非笔下之竹……我识字不多,但我却很喜欢清雅之物:岁寒三友中,松高山仰止,未敢亲近 ; 梅清雅幽静,不敢狎视 ; 只有竹,无半分架子且临风怡然,如玉静,如花明,看见竹,心底就说不出的好。呵,玉静花明,几人能如斯?今夕何夕,几回能如斯?

风细微,风叶没转,入定般沉寂在空中。我亦入定般渐渐睡去,耳边间或有人声,如遥远山谷中传来的回声一般,距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睡吧,下午又将是一场硬仗……

3 

我已数不清是第几次来风电了。天冷,山上风头又高,多数人都穿了棉袄,尤其是女同志,甚至还戴了帽子,围上围巾,保暖工作那是相当到位。我亦如此,穿着大红色鸭绒袄,脑袋上捂着帽子,厚厚的围巾包了大半张脸,哈哈,别笑我夸张,大岭的风真大啊!

“等会给你找头小毛驴,你骑着就能回娘家了!”有人打趣说。

“哎,今个不是大年初二啊?”马上有人顺杆就爬,跟着划臊我。我才不做理会,不冷才是硬道理。

节令已过小雪,初冬的风呼呼的,把干哗哗的树枝吹得比哨子还响,尤其是沟边风口处,刮得人几乎站立不稳,要在风里打摆子了。在机位底下干活的人却一个个如沐春风,大家伙儿眉开眼笑的,高兴得就像出门拾了钱一样,这是为什么呢?人们不嫌冷吗?不知道风越大,越费力气吗?呵呵,谁也不憨,答案就藏在空中旋转的风叶里。 

“看!风叶都钻进天上了。”小李指着头顶的叶片说,“看它转得也不算快啊?”

“这样的风能满发吗?”老王头上包着大围巾,捂着口罩,一边拿着铁锹铲土,一边问旁边那个蹬钎的老翟,他就在大岭上班,这里边的门道可清楚了。 

“能发80%吧。就这样的风刮一天就能挣……”老翟笑着说了个数。哎呀,我的乖乖,周围人大为吃惊,心里扒拉起了小九九,一天这么多,一月就是30天,那一年,哎呀,了不得啊! 

“真的?那叫天好好刮风,咱也不怕冷,更不害怕感冒……”我见钱眼开了,忍不住仰脸对天说,“刮吧!再刮大点才好呢!” 

“从前老人们总说,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河里捞来的。如今一想,这风电,水电……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都办到了!”老卫摇着头,感概这世事的变迁。 

是啊,以前人们不敢想的,现在的人都想到了,并且还一步步地实现了当初的梦想。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天上不会掉馅饼,世上也没有免费的午餐。提起风电,人们看到的是效益,看到的是庞大的风机,看到的是机位林立,输电滔滔的卓越之美,没有人知道当年工程建设者动人的故事,他们用心血和汗水浇注出一个属于国电河南的风的神话,属于济源的风电的传奇。 从某种意义上讲,我并不是风电的一员,但做为国电豫源的一份子,我深深地知道,风电建设这其间经历了多少艰难不易,尽管我对那些艰辛的洞察也仅仅是管中窥豹而已。“管中窥豹”者,尚且如此感同身受,何况风电人乎?

风叶仍在悠闲地转着,支撑它的塔桶岿然屹立,动静之间,大美无声。塔筒与风叶静静地、坚定地结合在一起,有风吹过,风叶摆动致意,塔筒心领神知。那是它们内心世界的语言,是心灵的融合,是无言的默契。一个像忠诚的勇士,以钢筋铁骨护她安宁;一个是热情的生命,为他发光照他路途。他们共担风雨,他们共享美好,他们有同样的人生追求,他们扎根于同一块土地上……凝望着那云天中风叶,风叶下塔桶,舒婷的《致橡树》涌上心头。人生啊,美好无处不在,虽然累得腰酸背痛腿抽筋,劳动中亦有诗情画意,天堂还是地狱,全凭心造。就说身后背风的黄土坡吧,看起来活像个金字塔;头顶的天也蓝得不像话,简直像假的一样……

风遂人愿,它似乎越刮越大了。天愈显得蓝,云愈显得白,转动的风叶犹如烈烈战旗在空中舒展,输电声滔滔不绝更像号角吹响。寒风中的人一丝不苟地拿着铁锹平地,有人还别出心裁地在每颗树苗周围围上了一圈新土,就像风叶转出来的一个个圆圈圈。哈哈,那认真的程度就差拿个圆规画了……标准化嘛,就得有不厌其烦,精益求精的精神气才行! 

收工回家,我躺在沙发上就睡着了。迷迷糊糊好像听谁说,还要去下个机位干活去。我一激棱醒来,原来是个梦。天黑了,窗外的树都在暗夜中摇摆着,想来山上的风应该不小吧。嗨,此情此景,好有一比啊,卖炭翁是心忧炭贱愿天寒,我是惟愿好风天天来……

作者简介

王晓,河南省济源市人,文学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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